第140章 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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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青心急如焚，不及多想，飞身上马，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扯住缰绳，猛地一夹马腹，那马吃痛，长嘶一声，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马蹄翻飞，扬起一路滚滚烟尘，他的衣衫猎猎作响，恰似一只振翅俯冲的苍鹰。 一路狂奔，直至数十里开外，眼前出现一片茂密山林。 杨柳青轻车熟路地钻进林间，目光急切地搜寻一番，他迅速跳下马背，将缰绳熟练地在一棵粗壮树干上绕了几圈，又仔细检查一番，确保完无一失后，才转身沿原路折返。 “此番动静如此之大，莫不是两国军队已然交战若是如此，武德皇帝说不定也会亲临阵前。” 杨柳青边跑边暗自思忖，心跳如鼓，脚步愈发急促。 待靠近事发之地，那响彻天际、震耳欲聋的打杀声便如汹涌澎湃的怒涛般扑面而来。 杨柳青赶忙强压气息，猫着腰，如鬼魅般往高处悄然潜行。 刚登上一处小坡，心头却猛地一沉，只见两边山巅高处，密密麻麻皆是严阵以待的弩兵与轻骑兵，寒光闪烁的弩箭在阴霾天色下森然可怖，双方皆已蓄势待发，恰似两张拉满弦的巨弓，一触即发。 杨柳青暗暗叫苦，倒吸一口凉气，当下不敢再有丝毫耽搁，急忙另觅他处。 可放眼望去，那些易守难攻的绝佳位置早已被人抢先占据，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只能寻到一个不高不低的隐蔽之所，蜷缩身子，隐于灌木丛后，透过枝叶缝隙，紧张地望向战场。 只见两国的军队仿若两片钢铁铸就、坚不可摧的洪流，在这惨白混沌、如絮翻飞的雪幕间轰然相撞。 刹那间，人喊马嘶，血沫四溅，扬起的雪沫瞬间被滚烫热血染红，恰似一朵朵盛开在寒冬的惨烈血花。 阵前，士兵们个个双眼圆睁，布满血丝，手中长刀挥舞，每一次劈砍都裹挟着生死决绝之势，利刃破风，发出“呜呜”凄厉声响，仿若恶鬼夜啼。 紧接着便是利刃切进皮肉的沉闷钝响，温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在冰冷空气中瞬间雾化，如细密血雾弥漫开来，飞溅到旁人脸上，带着刺鼻腥气，令人几欲作呕。 有人不慎被砍中脖颈，动脉血恰似喷泉般汹涌而出，身子却因惯性仍挺立须臾，尚未倒下，那汩汩热血已在皑皑雪地上洇出大片殷红。 滚烫的血滴触到积雪，竟滋滋作响，不多时便化作一洼洼粉红泥泞，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狰狞。 将领们跨着战马，高声呼喊着指挥，声嘶力竭的命令瞬间被喊杀声吞没。 战马扬蹄嘶鸣，马蹄无情践踏，将倒地的士兵和积雪下的冻土一同踏碎，溅起混合着泥土与血肉的脏污。 双方的盾阵相互挤压，士兵们用肩膀死命抵住，后排的长枪却如毒蛇般从缝隙探出，一下下捅刺，每抽出一次，枪尖都拖带出一串血珠，落在雪上，似绽开一朵朵红梅。 两翼的轻骑兵往来奔突，雪雾在马蹄边翻腾，他们挥舞着马刀，借着马力砍杀，所到之处残肢断臂横飞。 一人被斜肩斩断，上半身滑落雪地，脏腑倾出，热气腾腾。 另一人被马刀削去半边脑袋，血浆脑浆泼洒，那无头的身子还惯性前冲几步才轰然倒地。 每一声惨叫都被风雪扯碎，可恐惧却如这无处眼神有一瞬的空洞，却又在下一秒被更汹涌的怒火填满，继续机械地挥刀向前。 这茫茫雪地，已成修罗场，生命如蝼蚁般消逝，唯有战旗在风雪中咧咧作响，残碎却不倒。 杨柳青隐匿在不高不低的山坳，双眼紧盯着战场，耳畔，声声凄厉，直直钻进他心底，搅得他满心梗阻，几欲窒息。 声声惨叫，仿若一根根尖锐钢针，刺得他恨意滔天，怒火中烧，杨柳青心中被这些死亡的悲鸣声扰得心中梗阻，恨不得现在就把玉琼国的人全都灭掉！ 正恨意难平之时，战场局势突变，只见两骑如两团狂飙突进的风暴，裹挟着滚滚烟尘冲入混战之中。 一人金盔金甲，战袍烈烈飞扬，胯下宝马神骏非凡，正是武德皇帝。 另一人黑袍黑马，身形高大挺拔，脸上一副狰狞面具遮去真容，却难掩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正是玉琼国的大元帅。 武德皇帝一入场，便如蛟龙出海，手中长枪瞬间化作夺命利刃，所到之处，玉琼国的军队如纸糊般被捅出一个偌大豁口，仿若利刃切过豆腐，人马俱碎，一时间竟无人能挡其锋芒，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玉琼国元帅紧跟其后，两人仿若两颗相向疾驰的流星，从战场边缘一路杀透重重人墙，直抵核心之地，而后猛地勒马，两匹马嘶鸣着扬起前蹄，重重踏下。 一时间，战场上喧嚣震天的喊杀声竟奇异般地渐渐消弭，唯余呼啸风声、战马嘶鸣，仿若整个天地都屏住了呼吸，静待这场巅峰对决。 对峙不过瞬息，武德皇帝率先发难，只见他长枪一抖，枪尖刹那间绽出数朵绚烂枪花，恰似暗夜苍穹中骤亮的流星，带着死亡的凛冽寒意，直刺玉琼国元帅咽喉、胸口、下腹等要害之处。 枪尖破风，快若闪电，凌厉无匹的攻势仿若汹涌怒涛，瞬间将对手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面具元帅却仿若早有预料，不慌不忙，重剑一横，“当”的一声巨响，恰似洪钟鸣响，震得周遭空气都嗡嗡作响，竟精准无误地挡下这夺命一击。 那碰撞之处，火花四溅，仿若夜空绽放烟火。 未等武德皇帝回撤长枪，敌国元帅猛地双目圆睁，爆发出一声如雷大喝，抡起重剑，仿若举着泰山般狠狠斩下。 剑尚未至，那磅礴风压已如利刃般割得人脸颊生疼，周遭积雪被劲风卷得四散纷飞，仿若一场小型雪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