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广场舞曲，艺术的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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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苍白，修长，完美的像一件汉白玉雕出来的艺术品。 它穿透了现实跟虚幻的界限，带着刺骨的寒意，就这么笔直的抓向苏眠的脖子。 “执行官！它的目的是覆盖你！”耳机里，林小漫的声音已经完全失控，只剩下纯粹的震惊，“它在用它的完美概念，同化你的生物磁场！不要被它的节奏影响！反抗！快！！！” 反抗个屁啊！ 苏眠心里在咆哮。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丢进了水泥搅拌机，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压着，根本动不了！！！ 那只手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上面散发出的，跟停尸房一样的冰冷气味。 他要死了。 要被这个该死的，有洁癖的舞蹈诡，拖进镜子里，变成下一个跳舞的傻逼了。 【叮！】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10%，已触发紧急求生模式。】 【新道具已发放至您的物品栏，请立刻使用！】 苏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脑海中狂吼：“使用！立刻！马上！！！” 【道具：斗舞battle音响，已激活！】 下一秒。 一个巴掌大小，外形酷似八十年代老式收音机的玩意儿，就这么出现在苏眠的脚边。 然后。。。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一阵嘹亮到能把死人从坟里炸出来的，充满了土味跟生命力的歌声，炸响在整个舞蹈室！ 那音质，稀烂的像从山寨手机里外放出来的一样。 那节奏，简单粗暴的像村头敲锣打鼓。 那歌词，豪迈奔放的能让三公里外的大妈闻声起舞。 正是华夏广场舞神曲鼻祖，统治了无数小区跟公园的终极王者–最炫民族风！ 在这段石破天惊的音乐响起的刹那。 整个世界，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只快要掐住苏眠脖子的完美之手，僵在了半空。 镜子里，那个跳着优雅芭蕾的完美舞者，一个完美的阿拉贝斯姿态还没收尾，当场就在半空中崴了脚。 它的脸上，那副高高在上，冰冷优雅的表情，第一次裂开了一道缝。 那道裂缝里，透出的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纯粹的，彻底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懵逼。 就好像一个正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演奏肖邦的钢琴家，突然被人当头浇了一盆洗脚水。 诡异，阴森的气氛，被这段充满烟火气的神曲，冲得一干二净。 现在，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离谱的...违和感。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苏眠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那股禁锢着他的力量，在这音乐的冲击下，居然松动了！ 他的身体，虽然还很僵硬，但已经能动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的恐惧跟羞耻。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明显已经宕机的“自己”，眼神一下就疯了。 你不是追求完美吗 你不是觉得我跳得烂吗 来啊！互相伤害啊！！！ 苏眠深吸一口气，然后，在林小漫跟直播间四百多万观众呆若木鸡的注视下。 他双手叉腰，身体一沉，迈开双腿，跟着那魔性的节奏，开始疯狂的扭动起来！ 他跳的，正是大爷大妈们最喜闻乐见的，最原教旨主义的，毫无任何美感可言的...广场舞！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劳动人民的力量感！ 表情眉飞色舞，洋溢着丰收之后的喜悦！ 镜子里的完美舞者，彻底傻了。 它愣愣的看着镜子外那个像得了羊癫疯一样的苏眠，又听了听那吵得它脑仁疼的音乐，整个诡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它的数据库里，没有广场舞这个概念。 它的完美执念，无法理解这种充满了瑕疵，毫无技术含量，纯粹为了活动筋骨而存在的舞蹈。 这是什么 这是艺术的异端！是审美的亵渎！！！ 它试图重新掌控局面。 它强迫自己忽略那刺耳的音乐，继续跳自己的芭蕾。 但没用！ 那“咚次哒次”的节奏，像一把大铁锤，一下又一下，精准的砸在它的每一个鼓点上。 它刚想来一个优雅的足尖旋转，耳边就传来一句“留下来！”。 它刚想做一个凄美的天鹅亮翅，耳边又炸响一声“要常来！”。 它的舞步，乱了。 它的节奏，碎了。 它感觉自己像一个正在绣花的大家闺秀，被强行拉去跟一群壮汉在泥地里摔跤。 优雅，在土味的铁蹄下，被碾得粉碎。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苏眠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 他甚至感觉这歌还挺好听，越跳越上头。 他一边跳，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极度挑衅的笑容。 “来啊！battle啊！你不是会跳吗跟着我一起摇摆啊！”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从镜子里传来。 那个完美舞者的脸上，真的裂开了一道黑色的缝隙。 它不跳了。 它抱着头，痛苦的跪在地上，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抽搐。 它的形态，在完美的芭蕾舞者跟一个扭曲，狰狞的黑影之间，疯狂的闪烁。 “干得漂亮！执行官！”耳机里传来林小漫亢奋的声音，“它的逻辑核心正在被污染！你的无序化攻击奏效了！加大剂量！不要停！” 加大剂量 苏眠眼神一狠。 他看到那个斗舞battle音响上，有一个红色的turbo按钮。 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了下去！ 嗡–！ 音响的音量，一下子拔高了三倍！ 同时，从音响的两侧，“唰”的一下，弹出了两把...色彩鲜艳到能闪瞎人眼的，二人转专用的大花扇子！ 【道具隐藏功能已解锁：凤凰传奇的凝视！】 苏眠抄起两把大扇子，在手里帅气的一甩！ “火辣辣的歌谣是我们的期待，一路边走边唱才是最自在！” 他化身小区广场上最闪耀的那颗星，把手里的扇子舞的虎虎生风，配合着最后的副歌，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帅炸苍穹的结束姿势！ “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 “砰---！！！” 一声巨响。 整面墙的巨大镜子，在苏眠吼出最后一个字的刹那，轰然爆裂！ 无数的碎片，像下了一场银色的雨，哗啦啦的散了一地。 镜子里的那个完美舞者，在无尽的扭曲跟哀嚎中，化成一缕黑烟，连个响儿都没剩下。 音乐，停了。 舞蹈室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安静。 苏眠拄着膝盖，气喘吁吁，感觉身体被掏空。 他慢慢的直起身，看向门口。 林小漫跟她的两个助理，像三座人形雕塑一样，僵在原地。 林小漫的脸上，再也没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精英范儿。 她的嘴巴微微张着，眼镜滑到了鼻尖上都不知道，眼神空洞的像被格式化了的硬盘。 她手里那个价值上百万的军用级平板上，屏幕已经黑了。 上面只循环播放着一行红色的系统报错。 【错误代码404：检测到无法被定义之审美模因污染，为保护核心算法，系统已自我熔断。】 一个追求完美的艺术之诡，被一首最炫民族风跟一段原生态广场舞，给活活丑死了。 一个坚信万物皆可量化的科学狂人，她的顶级设备，被判定为遭受了审美模因污染而当场宕机。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科学或玄学的范畴。 这，是对艺术跟逻辑本身的...终极审判。 苏眠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她面前，把那两把花里胡哨的扇子递了过去。 “来，林博士，给你留个纪念。这玩意儿，我愿称之为艺术的修正铁拳。” 林小漫没有接。 她缓缓的抬起头，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苏眠。 过了好一会儿。 她用一种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苏眠差点当场去世的话。 “我...我辛辛苦苦考上的博士...还有什么意义” “我要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