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代号：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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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眠醒来时头痛的要裂开了。 昨晚他是怎么回的家，他自己都不知道。记忆只剩下林小漫进入疯魔科学家模式后，逮着他聊了仨小时的模因污染跟格式塔心理学的交叉应用，最后还是她那俩快猝死的助理，把神志不清的两人强行的送回了家。 他揉着太阳穴，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顺手就打开了系统界面。 八百万情绪值的巨款，总算让他那颗稀碎的心好受了点。 他点开物品栏，目光落在了这次s级任务评价奖励的新道具上。 【道具名称：人民艺术家荣誉证书】 【类型：被动/消耗品】 【特效1（被动）：艺术的熏陶。当宿主进行跟艺术相关的沙雕行为时（包括但不限于跳舞，唱歌，朗诵，绘画），本证书将为你提供一个几乎不存在的艺术光环，有10%的几率，让目标诡怪的攻击欲望降低1%，持续时间1秒。】 【特效2（主动）：德艺双馨的感召。可消耗本证书，对单一目标发动一次强制艺术共鸣。无论对方是何种执念的诡怪，都将被迫停下当前所有动作，用三分钟的时间，静静的，完整的，沉浸式的欣赏你的表演。在此期间，对方无法攻击，你也无法攻击对方。（注：欣赏结束后，对方的愤怒值可能会因宿主的表演水平而产生不可预知的剧烈波动，请谨慎使用。）】 【证书题词：颁发给在以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打破封建迷信及唯心主义美学壁垒的伟大实践中，做出卓越贡献的苏眠同志。——百诡世界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代章）】 苏眠：“...” 他人麻了。 他盯着那段长的离谱的描述，看了一整分钟。 然后，他两眼一黑，直挺挺的倒回了床上。 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儿?!?! 被动效果约等于没有，10%的几率降低1%的攻击欲你搁这儿刮痧呢给诡搓澡都比这效果强！ 主动效果更是重量级！强制对方看我表演三分钟然后呢然后根据我的表演水平，决定对方是更愤怒的打死我，还是极其愤怒的打死我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当面嘲讽吗！还是官方盖章认证的嘲讽！ “不愧是你啊，杯具系统。。。”苏眠发出了生无可恋的呻吟。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极有礼貌，但也极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苏眠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房东大妈可现在还没到月底啊。 他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迷迷糊糊的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人，让他的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小漫。 她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职业套装，戴着那副无框眼镜，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手里拿着一个全新的，一看就很贵的平板电脑，表情严肃，眼神亮的吓人。 如果不是苏眠百分百确定自己昨天把她忽悠瘸了，他几乎要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即将宣布收购他这家破产公司的华尔街精英。 在她身后，那两个熟悉的助理，一人抱着一个大纸箱，里面装满了各种苏眠看不懂的电线跟设备。 “早上好，苏先生。”林小漫推了推眼镜，语气像在宣布一项重大科学发现，“经过一夜的思考跟建模，我已经完成了诡异行为学研究所的初步组织架构以及未来三年的发展规划。我认为，我们有必要马上召开第一次全体董事会。” 苏眠张了张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这间不到二十平米，堆满了泡面桶跟脏衣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单身狗之殇味儿的出租屋。 董事会 在这儿 你确定不是丐帮开分舵大会 不等苏眠拒绝，林小漫已经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然后，她停住了。 她站在玄关，像个误入原始丛林的探险家，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她的目光，用一种严谨的，科学的，扫描一样的姿态，慢慢扫过整个房间。 “根据室内pm2.5浓度跟挥发性有机化合物含量分析，这里的空气质量，差不多等于工业革命时期的伦敦。” 她看向墙角那堆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的泡面桶。 “从堆积物的分层跟氧化程度来看，最底层那批，历史能追溯到至少三个月前。这给我们研究垃圾在自然环境下的降解过程提供了绝佳的样本。” 她又看向苏眠那张万年不洗的床单，上面隐约能看到几块颜色可疑的污渍。 “床铺表面检测到超过十五种不同类型的真菌菌落。。。令人惊讶的生物多样性。”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苏眠的脸上，做出了最终的总结陈词。 “苏先生，你的生存环境，已经构成了一个独立的，能够自我循环的，充满了混沌跟熵增之美的。。。微型生态系统。我建议，马上把它申报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苏眠：“。。。”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 他感觉自己不是被鄙视了，而是被解剖了。 林小漫当然没有嘲讽的意思，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在短暂的震惊后，她马上恢复了首席科学家的冷静。 她对着门外的助理一挥手。 “a计划失败，启动b计划。把这里，改造成诡异行为学研究所的临时总部兼第一现场观察站。” 两个助理像是早就料到会这样，认命的叹了口气，开始行动。 一个人从箱子里掏出台崭新的戴森空气净化器，开到最大功率，对着房间一通猛吹。 另一个人则拿出折叠桌椅，一块白板，甚至还有一台小型的胶囊咖啡机，在房间唯一的空地上，愣是开辟出了一片充满现代文明气息的办公区。 半小时后。 苏眠，坐在自己床沿上，手里捧着一杯林小漫亲手做的，据说是产自巴拿马瑰夏村的顶级手冲咖啡。 而林小漫，就坐在他对面那张符合人体工学的办公椅上，把平板电脑连到白板上，打开了一个做的很漂亮的ppt。 ppt首页，是几个张牙舞爪的烫金大字： 【诡异行为学研究所（筹）–第一次全体核心成员战略会议】 苏眠喝了口咖啡，感觉自己的人生，正在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向，疯狂的裸奔。 “首先，是我们的组织架构。” 林小漫划到下一页。 白板上出现了一个一目了然的树状图。 最顶端，是个金光闪闪的职位–【首席执行官（ceo）& 首席触发官（cto）】：苏眠。 下面一行，是【首席科学家（cso）& 首席战略官（cso）】：林小漫。 再往下，是俩助理的职位：【后勤保障部部长】跟【数据采集部部长】。 分工倒是挺明白。 “我反对！”苏眠立刻举手。 “理由”林小漫推了推眼镜。 “凭什么我的职位缩写是ceo跟cto，你的就是cso跟cso你一个人占了俩s”苏眠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华点。 “因为我是science（科学）跟strategy（战略），而你是cause（原因）跟execute（执行）。”林小漫面无表情的解释，“从功能性上，我的重要性是双倍的。” 苏眠：“……” 他妈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其次，是我们的短期目标。”林小漫无视苏眠的憋屈，继续讲，“我将利用我的知识跟家族的典籍，建立一个完整的【诡异数据库】，对已知的诡异进行威胁等级划分，行为逻辑建模。而你，苏先生，你的任务就是” 她看向苏眠，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持续进行田野调查，给我提供更多，更丰富的实验数据。” “说人话。”苏眠打断她。 “继续作死，让我观察。”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苏眠撇撇嘴，然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所以，我们这个。。。研究所，怎么赚钱” 这个问题，让沉浸在科学幻想里的林小漫直接卡壳了。 她愣了三秒，才有点不确定的说：“我们可以。。。申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非共识领域探索专项经费。。。或者，等我们做出成果，可以找风投。。。” “停。”苏眠抬手，“我翻译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纯纯为爱发电。” 林小漫的脸颊，难得的红了一下。 苏眠叹了口气。指望这个科学宅搞钱，比指望诡异去考公务员还不靠谱。 看来，团队的创收大业，还得靠他自己。 直播。 必须加大力度直播！ “那么，为了我们研究所的第一次经费申请活动，”苏眠站起身，用一种视死如归的口气说，“说吧，林首席，我们下一个实验对象，是谁” 看到苏眠这么积极，林小漫大为振奋。 她马上在白板上调出了一个新档案。 档案的首页，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间光线阴暗的画室，正中央的画架上，立着一幅油画。 油画上，是个很瘦的男人，他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扭曲的，充满了痛苦跟不甘的黑色漩涡。 【代号：画中人】 【威胁等级：b+（具有精神污染及空间拖拽能力）】 【地点：江城美术学院，三号楼，4-04废弃画室】 【简报：该诡异生前是美院一个画风阴郁，不被认可的青年艺术家，毕业前夕在画室自焚身亡。其执念跟画作融为一体，会把被它选中的，没有审美的人，拖入画中世界，成为它画布上的颜料。】 林小漫指着屏幕上的最后一行字，脸色沉了下来。 “根据我的初步分析，它的逻辑漏洞，或者说执念核心，就是不被认可的艺术。” “我们这次的实验目标，就是验证一个猜想” 她的眼神，变得狂热又危险。 “。。。用一种截然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艺术形式，能不能对它的执念场，造成概念层面的降维打击” 苏眠看着那个没五官的男人，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恨不得把自己也当成实验品的林小漫。 他默默的打开系统界面，看着新任务提示里那一千万的情绪值奖励，还有那个亮闪闪的道具【儿童涂鸦蜡笔】。 他感觉自己不是要去抓诡异。 他这是要去参加一场。。。神仙打架。 只不过，别的神仙打架，是大道争锋，法则碰撞。 而他，是带着一个疯子科学家，去跟一个疯子艺术家。。。比谁更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