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佛光与魔音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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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灵云城内。 冥场面娱乐的宣传轰炸，一夜之间席卷了全城。 无数画着骷髅与火焰，写着“你的佛，管不了我！”的传单，从天而降，贴满了大街小巷。 有几张，甚至被风吹到了城西那座金色寺庙的门柱上。 说书先生们放下了才子佳人，绘声绘色的讲起了魔王降世，战歌迎佛的传奇。 城里的小报，更是用吓人的标题，报道了这场即将到来的世纪对决。 《震惊！冥场面公然宣战，摇滚节对撞普度法会！》 《苦修还是蹦迪灵云城面临终极信仰抉择！》 《独家揭秘：摇滚，一种能让妖魔吼碎山河的神秘力量！》 整个灵云城，彻底炸了。 居民们分成了两拨。 一方，是永不乐菩萨的信徒。 他们对冥场面娱乐的行为鼻子都气歪了，认为是魔道妖孽在做最后的疯狂。 “荒唐！一群妖魔鬼怪，搞些吵死人的噪音，也敢跟菩萨的佛法比” “末法之兆啊！人心不古，妖魔横行！” 另一方，则是年轻修士和乐子人。 他们对这种火药味十足的对决，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卧槽！摇滚听起来就好刺激！” “你的佛，管不了我！这句话太帅了！我早就受不了我师父天天逼我念静心咒了！” “管他什么佛法魔音，我只想看热闹！菩萨和妖王打擂台，这辈子能见一次，死也值了！” 而九天之上的凌霄宝殿里。 玉皇大帝正对着昊天镜，饶有兴致的看着黑风山上，苏眠带着一群妖王群魔乱舞。 镜子里，牛魔王撕心裂肺的咆哮，红孩儿把鼓敲的火光冲天，黑熊精抱着贝斯一动不动，一下，一下的捶打着琴弦。 场面混乱不堪。 却又藏着一种奇异的，狂暴的能量。 “陛下，这苏眠。。。当真是胡闹！” 太白金星躬着身子，脸上的苦笑都快挂不住了。 “竟然唆使群妖，制造此等噪音，与西方教公然对峙，实在是有辱斯文，有伤天和。” “哦” 玉帝的目光没离开昊天镜，嘴角反而翘了起来。 “朕倒不觉得。” 他指着镜中那股冲天的，混杂着愤怒，不甘，狂傲的黑色妖气。 “你看，这股力量，何其凝聚，何其纯粹。比他们各自为战时，强大了十倍不止。” 玉帝眯起了眼睛，眼神深不见底。 “这苏眠，总能想出些听都没听过的法子，将一盘散沙，捏成一股绳。” “上次是做饭，这次是。。。摇滚。” “朕很好奇，这所谓的魔音，对上西方教的梵音，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而在城西的金色寺庙内。 永不乐菩萨盘坐在莲台上，手里拈着一张从门柱上揭下来的，画风狂野的传单。 他的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悲苦。 “菩萨，那些魔孽，实在太过嚣张！”一个护法金刚愤愤不平，“竟敢在您讲法的地方，办什么摇滚节！天大的亵渎！请菩萨下令，让弟子去除掉他们！” 永不乐睁开他那双悲悯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 他的声音，古井无波。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他们闹的越欢，叫的越响，就越证明了他们内心的空虚和狂躁。一群乱舞的魔而已，叫的凶，其实心里发虚。” “三日之后，待我佛法真言响起，一切魔音，都将化为虚无。” 永不乐把传单随手一丢，重新闭上了眼睛。 好像那即将到来的摇滚节，不过是一场不值一提的闹剧。 他对自己经营了万年的苦难教义，有绝对的自信。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日，黄昏降临。 灵云城西区的巨大广场上，已经搭起了两个完全不同的舞台。 东边，是永不乐菩萨的讲法台。黄金铺地，白玉为栏，莲花朵朵，檀香袅袅。数千名信徒盘膝而坐，神情肃穆，等待佛法甘露。 西边，是冥场面娱乐的摇滚舞台。黑铁铸就，尖刺林立，巨大的扩音海螺阵列是狰狞的巨兽之口，舞台背景的巨大水镜上，正循环播放十八层地狱的恐怖景象。舞台前，同样聚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眼中闪着兴奋与期待。 一边佛光普照，祥和宁静。 一边妖气冲天，躁动不安。 两种气场在广场中央激烈碰撞，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扭曲的分割线。 “当——！” 寺庙的钟声响起，永不乐菩萨在万千信徒的跪拜中，登上讲法台。 “众生皆苦。。。” 他那充满悲悯与权威的声音，刚刚响起。 突然！ 对面的黑色舞台上，一道刺眼的血色光柱冲天而起！ 紧接着。 一声撕裂耳膜，震碎灵魂的巨响，轰然炸开！ 牛魔王抱着他的战斧吉他，站在舞台中央，狠狠的拨动了第一根琴弦！ “铮！！！” 那不是琴音。 音波是雷霆和烈焰铸成的战斧。 一斧子，就把广场的宁静祥和劈了个稀巴烂。 永不乐菩萨刚吐出四个字。 众生皆苦。 话音没散，就被狂暴的音浪撕碎了。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苦瓜脸，僵住了。 身后的护法金刚们个个身体剧震。 金光护体瞬间炸开，这才没被掀飞。 东边，几千信徒的天灵盖，被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 脑子嗡的一声。 刚刚进去的禅定状态，没了。 所有人的视线，惊骇，茫然。 全部射向西边。 那座黑色的魔窟舞台。 血色光柱下。 平天大圣牛魔王抱着他的战斧吉他。 一张牛脸上全是压抑了数百年的狰狞快感。 粗壮的手指在冰蚕丝弦上疯狂的刮动。 一道道带着紫色电弧的音波，肉眼都能看见。 从他面前的扩音海螺阵列里咆哮出来。 化作声浪，席卷全场！ “咚！咚！咚！咚！” 不是心跳。 是更沉重更急促的鼓点。 从地底传来，万马奔腾！ 舞台后头，红孩儿坐在一套燃烧三昧真火的架子鼓后面。 稚嫩的脸上，是熊孩子得逞的狂笑。 手里的哭丧棒鼓槌化作残影，疯狂的砸在每一面鼓上。 每一次重击。 都炸开一团火焰！ 这不是鼓声。 是战争号角。 是催命的节拍。 要你的灵魂跟着一起烧！ 黑熊精抱着贝斯，站在舞台一角。 他按苏眠说的，一下一下，沉稳又用力的拨弦。 贝斯的低音不尖锐，不爆裂。 但它有种蛮横的力量。 硬生生钻进每个人的胸腔。 它抓住了你的心脏，强迫它，跟着自己的节奏一起跳动！ “吼！！！” 吉他，贝斯，鼓点。 三重轰炸。 牛魔王张开血盆大口。 把积攒几百年的怨气怒火，全吼了出来！ “昨日之日不可留！” “今日之日多烦忧！”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歌词是苏眠随便抄的。 主打一个不明觉厉。 可现在。 牛魔王用死亡金属的嗓子吼出来。 背后水镜还是刀山火海的背景。 每个字都成了刀剑。 质问天地，怒吼不公！ 摇滚音乐。 叛逆，愤怒，激情，宣泄。 第一次降临这个神话世界。 它不给人准备时间。 不讲道理。 就是用最原始粗暴的方式，强行入侵你的听觉神经。 霸占你的心跳频率！ “哪。。。哪。。。这是何等魔音！！” 一个护法金刚惊骇的大叫。 他运起佛法封住听觉，却发现那声音有魔力，直接在他神魂里炸响！ 永不乐菩萨的脸，从空白到铁青。 他懂了。 对方不是来唱对台戏。 是来掀桌子的！ “肃静！” 永不乐菩萨一声断喝，带着无上佛法。 金色声浪从他嘴里散开，要把魔音压下去。 广场上空，景象奇异。 金色佛光声浪，是一个巨大的半球护罩。 罩住了东边的讲法台。 罩子里梵音缭绕，宁静祥和。 罩子外，黑红色的摇滚音波是惊涛骇浪。 疯狂拍打金色护罩。 发出滋滋的对冲声响。 文化战争。 变成了最直观的声波战争。 但永不乐菩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的佛法声浪范围有限。 对方的魔音，却通过那些大海螺，覆盖了整个广场！ 更要命的是。 他的佛法，讲究入心，引导，潜移默化。 对方的音乐，讲究入体，强制，血脉喷张！ 这两种力量对普通人的效果，完全不同。 东边台下坐着个中年商人。 他生意失败妻离子散，是永不乐最虔诚的信徒。 坚信人生皆苦，唯有放下。 他盘膝坐着，双手合十，闭着眼默念清心咒，抵御魔音。 他的意志是坚定的。 他的道心是稳固的。 但。。。 他的腿，它有自己的想法。 那该死的鼓点，恶魔的心跳。 带着无法抗拒的魔力。 他的右腿，开始不受控制的，跟着节奏，一下，一下的抖。 他猛的睁眼，死死按住自己的腿。 额头冒出冷汗。 “邪魔外道！休想乱我道心！” 他咬着牙，继续念经。 没多久，他的脖子，又开始跟着吉他的野性旋律，前后晃动。 “不。。。不行。。。我不能这样。。。” 他快疯了。 脑子告诉他，这声音是污秽堕落的。 可他的身体，那具已经麻木的身体，正在被唤醒。 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想跟着一起动！ 这种情况，并非个例。 金色护罩边缘，成百上千的信徒，都陷入了这种诡异的天人交战。 他们盘膝正坐，满脸痛苦，嘴里念着经。 可身体却中了邪，集体小幅度的抖腿，点头，晃肩。 远远看去，场面极其诡异。 一群盘坐的信徒，表情痛苦的念着经，身体却在整齐划一的抖动，点头，晃肩。 西边摇滚区，画风完全是另一个次元。 “卧槽！卧槽！这特么是什么神仙音乐！我的血要烧起来了！” 一个年轻散修满脸通红，脱了道袍，光着膀子对舞台狂吼。 “啊啊啊啊！爽！太特么爽了！老子今天不修仙了！老子要修魔！” 一个巨影从天而降，带着狂风，砸进人群！ “pogo！都给老子撞起来！” 青毛狮子王双眼赤红。 他记得苏眠的教诲，在人群里横冲直撞。 被他撞到的人不生气，反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也跟着疯狂互撞！ “吼！痛快！” “再来！用力点！” 白象精和大鹏鸟也加入战场。 他们领着人群，开始疯狂甩头。 成千上万个脑袋同时甩动，充满了癫狂的力量。 首席气氛官，恐怖如斯。 后台。 苏眠拿着对讲海螺，看着眼前混乱狂热的景象。 他咧嘴一笑。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 “灯光组，再给我来一波频闪！要闪瞎他们狗眼的那种！” “特效组，忘川的百鬼夜行可以放出来了！气氛给我搞起来！” “狮驼岭三兄弟干得不错！告诉他们，中场休息的时候，给他们加鸡腿！” 他放下海螺。 远处的金色护罩下，永不乐菩萨的脸黑的吓人。 “跟我玩文化战争” “傻了吧，爷玩的是重金属。” 九天之上，凌霄宝殿。 昊天镜前，玉皇大帝已经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镜子里的狂乱景象。 看着那些疯狂冲撞甩头的修士。 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金色佛光。 他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捏紧了。 “太白。。。” 玉帝的声音干涩。 “老臣在。” 太白金星的元神被震得不稳，他强撑着回话。 “此。。。乐。。。” 玉帝斟酌着用词。 “不与人讲道理，不与魂通灵犀。。。尽然是。。。直接号令肉身，掌控气血” “陛下圣明！” 太白金星苦笑。 “此物霸道至极，闻所未闻！老臣看，这已非乐，是声之酷刑！” 玉帝没有反驳。 他眼里的光却越来越亮。 他看到的不是酷刑。 是一种全新的力量。 能瞬间凝聚人心，引爆情绪的恐怖力量！ 广场上。 魔王降世乐队的第一首歌，在牛魔王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中，结束了。 红孩儿用尽全力。 两根鼓槌同时砸在最大的钹上！ “镲！！！”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给这首狂暴的战歌画上句号。 世界，安静了。 不。 不是安静。 而是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只剩下了嗡嗡的耳鸣声。 三息之后。 “啊啊啊啊啊啊！！！” 西边的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尖叫！ “牛逼！！” “再来一首！！” “魔王降世！魔王降世！” 东边，永不乐菩萨的讲台前。 数千信徒，全都僵在原地。 他们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是汗，个个虚脱。 他们茫然的看着对面狂欢的海洋，又看看身下湿透的蒲团。 一个年轻僧人，颤抖的对师兄低语： “师兄。。。我。。。我刚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