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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周家的小院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了。 整个盘龙村的村民都像是着了魔一样，一个个脸上带着近乎虔诚的狂热，堵在周辰的门口。 “辰哥儿！神仙！求求您，也给俺家打一把那样的神器吧！” “是啊是啊！俺愿意给您当牛做马！只要能有那么一把犁，俺这辈子都给您磕头了！” “辰哥儿，您看俺这身板，给您当长工行不不要工钱，就让俺摸摸那神犁！” 更有甚者，几个自以为聪明的小子甚至想趁着夜色偷偷溜进铁匠铺，试图偷学那“神物”的制造技术。 当然，无一例外都被早已有所防备的铁山给打断了腿，哀嚎着扔了出去。 周辰很清楚，狂热的崇拜如果不加以引导和规范，很快就会演变成失控的贪婪和混乱。 他必须趁着这股热度，将自己真正的规则建立起来。 这天上午，他让铁山敲响了村口那口早已废弃的破钟。 “当——！当——！当——！” 刺耳的钟声响彻了整个村庄。 所有的村民都以为是“神仙”又有新的旨意，纷纷从自家的破屋里涌了出来，争先恐后地朝着村中央那片最大的晒谷场跑去。 晒谷场上人头攒动。 周辰早已站在了场中央那块平日里用来碾谷的大石头上。 他的身边，那把被所有人觊觎的“神器”曲辕犁像一件艺术品，被静静地供奉着。 所有村民的目光都灼热地盯着那把犁。 周辰环视着下方那一张张充满了渴望的脸，缓缓地伸出手向下压了压。 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周辰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你们都想要这把新犁。”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 “但是。”周辰的话锋一转，“我要告诉你们，这东西是神仙托梦所授，乃是真正的‘神器’。它的每一次锻造都需要耗费我巨大的心神和精力。所以，它不可能也没办法做到人手一把。”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失望的叹息。 “不过……”周辰又抛出了转折，“虽然不能给你们每人一把，但我可以把它‘租借’给整个盘龙村共同使用！” “真的！” “太好了！” 村民们的情绪瞬间又从失落变成了狂喜！ “但是，我有条件。” 周辰的声音再次冷了下来。 他指了指村子周围那些大片大片因主人死去或逃难而荒废下来的无主之地。 “从今天起，我宣布，盘龙村所有能耕种的土地，包括你们各家各户的私田以及所有的无主荒地，都必须进行统一的规划、统一的耕种！” “你们所有人，都将成为我‘盘龙农垦队’的正式成员！” “我会根据你们每个人每天的劳作来记工分。等到秋收之后，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工分来分配最终的粮食收成！” “而这把曲辕犁，就将作为农垦队的公共财产，由我统一调度使用。” “不同意这个规矩的，可以。” 周辰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带任何感情的弧度。 “你们可以继续用你们家里那把老掉牙的直辕犁，去耕种你们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这不是变相地要把全村人的土地都收归他一个人管吗！ 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啊！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表示不服。 “辰哥儿！这……这不合规矩吧！俺们自家的地，凭啥要交出来统一弄啊” “就是啊！俺家的地肥，他家的地瘦，这统一分配，俺们不是吃亏了吗” 周辰看着那几个提出异议的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去解释什么叫“规模化生产”，什么叫“优化资源配置”。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手。 指了指身边那把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仿佛在嘲笑众人愚昧的曲辕犁。 平静地说了一句。 “想用它，就听我的。” “不想听的，可以用你们自己的老办法。” 一句话。 仅仅一句话。 瞬间，所有的异议都消失了。 开什么玩笑 见识过这神器的威力之后，谁还愿意用那笨得像头猪一样的老犁去跟那石头一样的硬地较劲 那不是傻吗！ 在绝对的、碾压性的生产力优势面前。 任何私人的、守旧的念头都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最终，在短暂的沉默后。 第一个人妥协了。 “俺……俺同意！”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全村的村民都选择了加入周辰的“农垦队”。 周辰兵不血刃。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完成了对整个盘龙村最核心的生产资料——土地和人力的绝对掌控。 当晚。 屋里。 苏媚儿一边为周辰捶着肩膀，一边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辰哥，你为什么不让铁山大哥多造几把那样的神犁呢要是每家都有一把，大家伙儿的干劲不是更高吗” 周辰握住她在自己肩头揉捏的小手，将她拉入怀中。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的、还有些天真的眼睛，耐心地为她解释着这背后的深层逻辑。 “媚儿，你要记住。分散的、无组织的个体生产就像是一盘散沙。一阵小小的风浪就能把它吹得无影无踪。” “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饥饿，还有随时可能到来的天灾和比天灾更可怕的人祸。” “只有将所有人都牢牢地捆绑在我这辆战车上，统一生产，统一武装，统一分配。我们才能真正地拧成一股绳，去办大事，去对抗任何我们可能遇到的危险。” 苏媚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虽然听不太懂那些大道理。 但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想得比任何人都远。 她只需要相信他就够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 周辰从床头的包裹里拿出了几颗黑不溜秋、表皮还带着泥土的疙疙瘩瘩的东西。 “看看我从镇上带回来的新宝贝。” “这是……”苏媚儿好奇地拿起一颗翻来覆去地看。 “我叫它，‘土蛋’。”周辰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这东西不挑地，耐寒，耐旱。最关键的是，它的产量是麦子和稻谷的十倍不止！” “今年，我们新开垦出来的那些荒地，就主要种植它！” 苏媚儿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就在这时。 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负责在村口放哨的孩子连门都忘了敲，就慌慌张张地一头闯了进来。 “辰……辰哥！不……不好了！” 周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将苏媚儿护在身后，沉声问道： “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那孩子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惊恐。 “村……村口，来了……来了一大队官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