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投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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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念触碰到那个鲜红【是】字的瞬间，夜月莲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没有给他任何思考与缓冲的余地，眼前的蓝色虚拟屏幕瞬间化作亿万道数据流，如同一场奔腾的蓝色星河，疯狂地涌入他的眉心。 【任务已接受。】 【新手支援礼包发放中……】 【获得英灵凭依：卫宫士郎。】 【获得技能：投影魔术（e级）。】 轰——！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记忆洪流，冲垮了他精神的堤坝。 那不是单纯的知识灌输。 是钢铁碰撞的铿锵，是火焰灼烧皮肤的触感，是拉开弓弦时肌肉的记忆，是面对神话巨兽时依旧挺立的孤高背影。 是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在无尽的战场上挥剑、挥剑、再挥剑，直至磨损了灵魂，直至自身也化为剑骸的，一个男人的一生。 这股记忆冰冷、残酷，却又带着一股无可动摇的偏执与坚定。 夜月莲跪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与失血而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那丝濒死的绝望与不甘，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一种身经百战，将杀戮与守护融为一体，视战场为日常的，属于战士的锐利。 外界的时间，仅仅过去了一刹那。 那只吞噬恐惧的虚，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漆黑的触手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利爪，撕裂空气，带着浓郁的死亡气息，朝着他的头颅猛然拍下！ 快！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死亡的阴影扑面而来。 但这一次，夜月莲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那不是死神的“瞬步”，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步法。 仅仅是战斗本能。 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撑地，腰腹发力，整个身体以一个极其狼狈却又异常高效的姿势，向侧后方翻滚出去。 轰！！！ 利爪砸在他刚才跪倒的地方，地面崩裂，碎石四溅。冲击波掀起的尘土，混杂着腥臭的气息，扑了他满脸。 堪堪躲过。 夜月莲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右臂的剧痛依旧在挑战他的神经。 他抬起头，看向那只一击不中，似乎有些疑惑的怪物。 脑海中，属于卫宫的战斗经验如同奔流的河水，冲刷着他固有的死神战斗体系。 斩魄刀鬼道 不。 不对。 对付这种敌人，需要的是更加纯粹，更加直接，更加具备“概念”性的力量。 “原来如此……” 夜月莲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释然。 “战斗的方式，从来都不只有一种。” 他看着自己唯一能动的左手，缓缓抬起。 体内的灵力，也就是系统所说的“魔力”，开始以一种全新的、从未有过的路径运转。 不再是死神体系中那般，汇聚于灵核，再通过经络释放。 而是……解析，理解，构造。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吾为所持剑之骨。） 一句不属于他的记忆，一句铭刻于另一个灵魂深处的咏唱，自然而然地在他心底浮现。 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它身上的无数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啸，庞大的身躯再次蠕动，更多的触手从那团烂泥中伸出，如同群蛇乱舞，蓄势待发。 没有时间了。 夜月莲的眼中，再无迷茫。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掌心向上，对准了眼前的怪物。 他模仿着记忆中那个红衣弓兵的姿态，模仿着那个男人每一次在绝境中创造奇迹的模样。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句在前世的游戏中、在无数个夜晚的梦中，念过千百遍的咒文，嘶吼了出来！ “——投影，开始（trace, on）！” 话音落下的瞬间。 周遭的灵子，沸腾了！ 它们不再是无序漂浮的能量粒子，而是被一股蛮横的意志强行捕获，拆解，分析，然后按照一张全新的蓝图，进行暴力重组！ 光。 刺目的光芒，在夜月莲的掌心绽放。 那光芒并不神圣，也不温暖，反而带着一股钢铁被千锤百炼时的灼热与决绝。 光芒之中，一柄短刀的轮廓正在飞速成型。 先是刀柄，然后是护手，最后是刀身…… 那是一柄通体漆黑的短刀，造型是怪异的鸟羽状，充满了异域风情。 刀身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刀刃也坑坑洼洼，整把刀都散发着一种粗制滥造的廉价感，似乎下一秒就会因为无法承受灵子而崩碎。 劣化版的劣化版。 以夜月莲现在的灵压和对投影魔术的生疏理解，能勉强构造出这件宝具的“形”，已经是极限。 然而，就是这样一柄残次品。 当它被夜月莲握在手中的刹那，一股无形的“概念”随之降临。 “武器”。 一个纯粹的，为了“斩切”、“穿刺”、“杀伤”而存在的概念。 这个概念，对于那只以“恐惧”这种抽象情绪为食粮的怪物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剧毒！ “叽——！！！”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嘶鸣，第一次从虚的口中发出。 它不再是无声的狞笑，而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威胁，感受到了另一种层面的“恐惧”。 它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被烙铁烫到，疯狂地向后退缩。 有用！ 夜月莲心中一震，随即被一股巨大的狂喜所淹没。 他看着手中这柄丑陋的黑色短刀，感受着从刀柄传来的，那份独属于武器的冰冷而可靠的触感，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都变得不一样了。 光芒再次闪烁。 他空着的另一只手——那只本已血肉模糊、失去知觉的右臂，竟然也被他强行调动起残余的灵力。 “投影，开始！” 又是一声低喝。 一柄与黑刀成对的，通体雪白的短刀，在他那只残破的右手中凝聚成型。 干将、莫邪。 虽然是连仿制品都算不上的残次品，但它们终究是成双成对的。 夜月-莲缓缓地站了起来。 左手黑刀，右手白刃。 右臂的剧痛依旧存在，但握住刀柄的五指却没有丝毫颤抖。 属于卫宫的战斗本能，已经完全接管了他的身体。无数种双刀流的战技与战斗方式，在他脑海中流淌。 他抬起头，看着那只因为恐惧而不断嘶鸣后退的虚，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抹混合着嘲讽与狂气的笑容。 那不是属于流魂街挣扎百年的夜月莲的笑容。 那是属于身经百战的英灵卫宫的笑容。 “来吧，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