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感受到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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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赵乾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失落和不安的情绪再次攫住了嬴娡。但这一次，与以往自怨自艾不同，一种更为强烈的念头占据了上风——那个叫言娇的女子，那些旧信，还有赵乾心中可能存在的白月光……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不能再任由两人之间这样冰冷下去。 她得努力一下！ 这个念头驱使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猛地站起身，推开椅子，快步追出了膳厅，站在廊下，对着那个即将消失在月洞门后的挺拔身影，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急切，遥遥喊道： “夫君！” 赵乾的脚步应声顿住。 嬴娡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她曾经不屑问、也不敢问的问题： “今晚……你会回来吗” 问完，她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心跳快得厉害。这个问题，像是在乞求，又像是在试探，将她置于一个被动而卑微的位置。 远处的赵乾缓缓转过身，隔着庭院中初绽的花木，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表情在晨光中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静默了几息，他的声音才平稳地传来，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一个简单的告知： “我晚点回来。” 说完，他微微颔首，便再次转身，这次是真的离开了，身影彻底消失在月洞门后。 “……” 嬴娡独自站在廊下，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晚点回来”。 这个回答，既不是肯定的“会”，也不是否定的“不”。它留下了一个模糊的余地，一个不确定的期待。 但这至少，比之前那种彻底的、无声的疏离要好上一点点。 她得到了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而这，对于此刻急于想要抓住点什么、改变点什么的她来说，似乎就成了眼下唯一能握住的，一根细细的、不知是否牢固的稻草。 “我晚点回来。” 这五个字，如同仙乐，瞬间钻入嬴娡耳中，在她心湖里炸开了一朵欢快的浪花！ 他会晚点回来！ 他没有拒绝！他没有用“再看”或者“有事”来敷衍！他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时间点——晚点！这意味着，他今晚是会回到这个院子里，回到有她在的空间里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欢乐和纯粹欣喜的情绪，像温暖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方才所有的忐忑、不安和卑微感，在这一刻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几乎是立刻转过身，生怕慢了一秒，脸上那压抑不住的笑容就会被即将走出院门的赵乾看见。 可刚一背过身，那喜悦就如同调皮的气泡，再也封不住，从嘴角、从眉梢，争先恐后地溢了出来。她下意识地、几乎是蹦跳着，像一只突然被解开了绳索的小鹿，轻盈地、快速地朝着内院跑去。 脚步是蹦跳的，裙裾随着她的动作扬起快乐的弧度。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在膳厅里的沉重和小心翼翼 姬雅正从廊下过来，看到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询问，嬴娡却已经像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掠过，只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欢欣的气息。 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嬴娡背靠着门板，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 她知道自己这样有点傻，有点失态。 可就是控制不住。 只因为他一句“晚点回来”，她那颗在冰面上忐忑行走许久的心，仿佛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落脚的、坚实的土地。哪怕这块土地依旧狭窄，依旧前途未卜，但至少，他愿意踏上来一步。 这就足够了。 足够让她在这一刻，忘记那些旧信，忘记言娇，忘记所有的猜忌和不安，单纯地、像个吃到糖的孩子一样，为这一点点微小的、确定的回应，而心花怒放，欣喜若狂。 那阵突如其来的狂喜，如同夏日的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赵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后，嬴娡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刚才那股支撑着她蹦跳的劲儿，便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了。 高兴劲儿一过，剩下的便是无所适从。 她开始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徘徊。看看新开的花，觉得颜色不够娇艳；摸摸廊柱，觉得上面的漆色有些旧了；就连平日里觉得悦耳的鸟鸣，此刻也显得有些聒噪。 心里像是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静不下来。 她转身回屋，强迫自己拿起一本平时还算爱看的杂记，试图将心神沉浸到文字里去。可目光在字里行间穿梭，那些墨字却像是浮在纸上，怎么也进不到脑子里。翻了好几页，竟不知书上所云何物。 做什么都不是。 这种焦灼的、等待的、悬在半空的感觉，比之前单纯的冷战更磨人。之前是心冷，现在是心慌。 她放下书，叹了口气，目光在屋内逡巡，最终，又落到了那个她屡试不爽的“法宝”上—— 送东西。 上次是鸡汤，虽然搞了个大乌龙。上上次是花篮，结局惨烈。但……或许这次能不一样毕竟，他昨晚照顾了她，今早没责备她，刚才还答应晚点回来。 要不……就给赵乾送点下午茶过去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迅速生根发芽。仿佛只要做了这件事，就能将她此刻无处安放的精力消耗掉，就能将她与那个“晚点回来”的承诺更紧密地连接起来，就能让等待的时间变得不那么难熬。 说干就干。 她立刻起身，也顾不上刚才还觉得看不进去的书了，风风火火地就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是该送甜羹，还是咸点，或者……两样都备上 嬴娡兴致勃勃地往小厨房走去，一路上还在琢磨是莲子羹更清润，还是桂花糕更应景。可走到半道上，她脚步猛地一顿。 等等。 送一些厨娘下人做好的东西过去，和上次那碗失败的鸡汤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借花献佛，能显出多少诚意赵乾那样精明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不行，得亲手做！ 只有亲手做的，才能真切地表达她想要和好、想要关心他的心意。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热血沸腾，仿佛已经看到了赵乾收到她亲手制作的茶点时，那冷峻面容上可能浮现的一丝动容。 她雄赳赳地踏进小厨房，屏退了原本在里面忙碌的厨娘和帮佣，信心满满地准备大展身手。 只是她完全忽略了一点——她根本不擅长下厨。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小厨房里可谓是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面粉撒得到处都是，如同刚下过一场雪。糖和盐似乎放错了顺序，或者是分量完全失控。打蛋的碗差点被她摔碎，蛋清蛋黄溅了她一手。想要揉面，却弄得满手黏糊，怎么也甩不掉。灶火不是太大就是太小，锅里一会儿焦糊冒烟，一会儿又半生不熟。 她对照着模糊记忆中的步骤，手忙脚乱，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沾湿了鬓发。原本整洁的衣裙也沾上了斑斑点点的面粉和油渍。 结果，折腾得精疲力尽，预期的下午甜点却一样都没能成功做出来。 眼前只有几盘形状怪异、颜色可疑、散发着不明气味的“失败品”。 嬴娡看着这一片狼藉和自己的“杰作”，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无奈涌上心头。她终于认清现实——在厨艺这方面，她可能真的没有天赋。 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红着脸（不知是累的还是臊的），悄悄唤来心惊胆战守在外面的厨娘，低声吩咐她们立刻、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几样最拿手、最精致的点心和羹汤来。 然后，她亲自端着这份由下人代劳的“下午茶”，整理好微乱的鬓发，拍了拍身上的粉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赵乾的书房走去。 虽然东西不是亲手做的，但亲自送去，总归……也算是一份心意吧她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这笨拙的努力背后，是她急切想要靠近却又屡屡受挫的真心。 嬴娡端着那份由厨娘精心制作、摆盘雅致的下午茶，走在去书房的路上，心里还在为自己方才的“务实”转变暗暗点头。 她觉得自己这次总算“学乖”了。 上次的花篮，华而不实，被他斥为“无用”。 上上次的鸡汤，太耗费功夫，结果还难喝，更是“浪费光阴”。 这次不一样了！ 她选择了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得到了品质最高、卖相最好的成品。这难道不就是赵乾一直强调的经济实用吗用最小的代价（她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获取最好的结果（精美的茶点）。 他应该不会再说我了吧 说不定，还会觉得她终于“上道”了，懂得权衡利弊，讲究效率了。 这么一想，她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仿佛已经掌握了与赵乾相处的“正确密码”。 然而，她或许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下意识回避了——她所做的，本质上依然是一种 “投其所好”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