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江湖调查,结识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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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刚亮,叶清欢踩上南边的小路,脚底沾着泥水,走得不快。她低着头,斗笠压得很深,粗布衣裳裹住身形,药箱背在肩上,像个常年走村串镇的郎中。 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几个挑担的农夫经过,也没人多看她一眼。她在第一个镇子停下,在街角支起一个小摊,挂了块木牌,上面写着“问诊施药,分文不取”。 有人围上来,起初只是看热闹。一个老妇人咳嗽不止,说夜里吃了野菜就喘不上气。叶清欢搭了脉,又看了舌苔,从药箱里取出两味药,研碎后让她服下。半个时辰后,老人呼吸顺畅,连连道谢。 消息传得很快。第二日,摊前排起了队。她治的都是小病,风寒、积食、跌打损伤,手法干净利落,用药精准,从不拖沓。 第三天,有个农妇被人抬来,脸色发青,嘴唇乌紫。她男人跪在地上求她救一救,说是吃了“济世盟”神医开的解毒汤,结果越喝越重。 叶清欢打开药渣闻了闻,眉头一皱。这方子原本出自《灵枢辨症录》里的“三黄解郁散”,但被人改了剂量,还加了两味不该用的药,反而把毒素锁在体内。 她当众拆解药方,一句一句讲清楚哪一味有毒,怎么配会伤肝,怎么用才解毒。围观的人听得半懂不懂,可那农妇的男人听明白了,当场哭喊着要去找那个神医算账。 旁边几个汉子一直没说话,这时互相看了一眼,悄悄退到了人群后面。 当晚,叶清欢住在镇上一家小客栈。房门轻响,有人翻墙进来。她没点灯,手已经摸到了袖中的银簪。 门外传来一声低咳:“姑娘不必紧张,我们是冲你来的,不是坏人。” 她没动。 那人继续说:“你在街上揭了‘济世盟’的底,他们不会放过你。我们也是被他们害过的人,想跟你谈谈。” 叶清欢拉开门。四个男人站在院中,三个带刀,一个背剑。为首的是个虬髯大汉,脸上有道旧疤,眼神很稳。 “我叫李岩。”他说,“走南闯北十几年,见过不少打着行医旗号骗钱的,可没见过像‘济世盟’这么狠的。他们收徒要交二十两,说是教真本事,其实就背几句口诀,再给人扎两针,出了事就说学艺不精。” 另一个瘦高个接话:“我兄弟就是信了这个,花光家当去学,回来给人治病,结果把人治死了。‘济世盟’反手就说他是歪门邪道,派人半夜砸了他家,现在人还在牢里。” 叶清欢听着,没打断。 虬髯大汉看着她:“你今天当街拆方子,胆子不小。可你知不知道,他们背后有人撑腰不是普通骗子,是一伙有组织的势力。你在京城能立规矩,可在这儿,没人听官府的。” “我知道。”她说,“所以我不是来传规矩的,我是来找真相的。” 她从怀里掏出那张印着断裂锁链的传单,放在桌上。 “他们说医术不该被垄断,可真正想学医的人进不去,进去的都是交得起钱的。他们教的也不是救人之术,是敛财之法。我在京城亲眼见过他们的窝点,三天换一个地方,差役抓不到人,影卫也追丢过。” 四人沉默。 “那你打算怎么办”背剑的年轻人问。 “查。”她说,“查他们从哪儿来,谁在发号施令,用了什么手段控制这些人。我不是官差,也不靠朝廷,我就靠一双眼睛,一根银针,还有愿意听真话的人。” 虬髯大汉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点头:“我们信你一半。另一半,得看你接下来做什么。” “明天临阳镇有个‘巡诊神医’要来。”瘦高个说,“据说收十两银子看一次,还不让家属进屋。我们线人打听过,那地方前两天刚死了一个病人,尸首都被连夜运走了。” 叶清欢抬头:“地址知道吗” “知道。” “那就去看看。”她说,“我不动手,只观察。你们负责盯人,看他们怎么进出,有没有暗哨,带不带兵器。记住,别打草惊蛇,我们要的是线索,不是冲突。” 李岩皱眉:“你是想顺着他们找到老巢” “不是我想。”她说,“是他们自己会露破绽。一个人骗钱,可能藏得住。一群人骗钱,总有人得意忘形。” 众人不再多言。 次日清晨,五人分三路出发。叶清欢扮成随行药童,低眉顺眼地跟在李岩身后。他们赶到临阳镇外的一处村落,远远看见祠堂前搭了个棚子,挂着一面蓝布幡,上面写着“济世惠民,广开医门”。 棚子里坐着个中年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面前摆着针包药罐,正给一个老头扎针。周围站了不少村民,有的交了钱等着看诊,有的只是围观。 叶清欢站在人群外围,目光落在那人的手法上。针法确实有模有样,可落针的位置偏了几分,明明该刺合谷,却扎在了偏侧的阳溪。这不是疏忽,是故意改过的。 她又看向药罐。那人每次施针后,都会从罐里取出一点粉末,吹在患者伤口上。她眯起眼,借着阳光看清了粉末的颜色——淡红泛灰,像是掺了朱砂和石灰。 这不是药,是引子。 真正的药在这里不起作用,反而会让病情反复,逼人一次次回来交钱。 她轻轻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李岩跟上来,低声问:“看出什么了” “假的。”她说,“手法改过,药也动了手脚。这不是治病,是养病。他们要把人变成长期客户。” “那还等什么”背剑的年轻人握紧了刀柄,“直接冲进去抓人!” “不行。”叶清欢拦住他,“我们现在动手,他们只会换地方。我们要等他们联系上线,看看是谁来收钱,谁来下令转移。” “可万一他们今晚就走呢” “不会。”她说,“这种骗局讲究‘口碑’。他们得在这里再骗几天,等攒够了钱,才会撤。” 正说着,一辆马车从村口驶来,停在祠堂后巷。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提着箱子,一个穿灰袍,低着头进了棚子后面的屋子。 叶清欢眼神一紧。 那灰袍人走路时左手总是贴着腰侧,像是护着什么东西。她刚才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姿势——那是藏短刃的习惯动作。 “有人接头了。”她低声说,“盯住那辆马车,记下车牌和赶车人的脸。另外,棚子后面那间屋,今晚必须有人守着。” 李岩点头:“我安排人轮班。” “还有。”她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小瓷罐,递给李岩,“如果有人半夜想溜,把这个摔在他脚边。味道刺鼻,能让人瞬间清醒,也能留下痕迹。” 李岩接过,掂了掂:“你这罐子还挺特别。” “祖上传的。”她说,“不值钱,但有用。” 夜幕降临,村子安静下来。祠堂的灯灭了,但后屋还亮着烛光。 叶清欢坐在客栈窗边,手里拿着那根听诊器银簪,轻轻转动。药罐贴身放着,温温的,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轻轻跳动。 她知道,它又吸收了什么。 白天那些病人感激的眼神,化作一丝丝暖意被罐子收走。但她也感觉到另一股气息——阴沉、贪婪,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这一切,等着收割成果。 她闭上眼,没有去催动回溯之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需要更多证据,更完整的链条。 门外传来脚步声,李岩推门进来,脸色凝重。 “出事了。” “说。” “我们的人看见,后屋那个人半夜写了封信,塞进马车夹层。车刚走,往西边去了。” 叶清欢站起来:“追。” “现在” “现在。”她说,“信里一定有名字,有地点。这是他们第一次露出马脚,不能断。” 四人立刻动身。她背上药箱,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传单。 断裂的锁链中间,插着一根银针。 她抬脚走出门。 马蹄声响起,五人骑马追入夜色。 前方雾气弥漫,山路崎岖。 一人问:“真能追上吗” 她望着远处隐约的车辙印,说:“跟着谎言走,直到它露馅为止。” 马蹄踏过泥坑,溅起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