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辽东一直有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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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着警戒角楼的虏兵看到角楼大门敞开,突然跑出来一队士兵,立刻站起来准备作战。 明军的战法异于常人,角楼就有射孔,不在里面开炮,反而抬着四门佛郎机放在脚下,贴着墙头石砖开炮。 卧槽,虏兵才反应过来。 他们无处可藏,无处可去,趴下都没用。 下意识的反应,一窝蜂向后跑。 砰砰砰砰 四门佛郎机发射四颗铅弹,立刻把虏兵打的凄厉嘶吼。 专打腿的炮兵。 太恶心了。 明军还有备用佛郎机,射速加倍。 外面的虏兵看不到城墙的情况,只看到自己人残肢在飞舞。 砰砰砰砰 对向角楼也开炮,两侧距离很远,根本不怕误伤。 城墙上的人除了排队挨揍,无处可避。 城外的虏兵对着冒烟处射箭,刀盾兵举盾。 叮叮当当的箭矢声下,炮兵玩的那叫一个欢。 这打法太爽了。 街道的打法更简单。 人多啊。 墙头炮声一响,立刻从民居中冲出上千士兵,对着街道覆盖攒射。 也不怕浪费,反正能捡回来。 虏兵被钉死一半,才躲进旁边民居中。 本认为可以近战拼杀,哪知明军全部在房顶抛射,前后左右全是人。 院墙又出不去,被步卒堵死了。 下意识退回屋内,好了,挨揍吧。 明军向屋里倾斜箭矢。 火铳兵都没机会发挥。 女真本来就没打过像样的攻城战,巷战更是闻所未闻。 徒有孔武,连明军面都挨不到。 弓箭手一露头,就被十几张弓盯着,没法玩嘛。 卫时觉不会规规矩矩打仗,更不会指挥兵团作战。 这种小规模的不对称作战,简直是猥琐玩家量身定制。 角楼看了一会战场,很快放心。 把精力放到城外。 看不到城里的场景,虏兵凭感觉越过城墙吊射,对着空地发威。 城墙被两侧挤压的虏兵对墙外摇手大吼,示意他们别乱射,结果支援更加混乱。 胜败一开始就决定了,但虏兵没有撤。 炮击频度下降,一炷香开一炮。 虏兵看看距离,望楼兴叹,也没机会冲过去。 战斗进行的时间太长了,远超卫时觉估计,比鞍山围杀两千游骑时间还长。 建奴顶着火炮,坚持接应入城的兄弟,但街道的景象更绝望。 虏兵被堵在屋中,出不来,跑不掉。 又过了一刻钟。 城内还在战斗,城墙的士兵终于收到军令,拽着绳索,哧溜哧溜撤退。 大概一百人退回去。 墙头仅仅杀伤了一百人。 卫时觉看撤退的虏兵把同伴尸体扔下去,同样无法阻止。 两里远,六百步,说什么也够不到。 城外虏兵乌啦啦撤到三里外,几名骑兵跃马出阵,对着城头无语凝视。 “洪大人,这感觉不对啊。” 卫时觉突然说一句,洪敷教也挠挠头,“是不太对,努尔哈赤变迟钝了,太迟钝了,真的是被奴儿之称激怒” “奴儿之称会让他进攻,撤退不可能如此慢,虏兵顶着火炮在城头坚持,他在怄气或者做给什么人看” 洪敷教一愣,“辽东能有什么人” “不知道啊,可能是给手下立威,也可能是给盟友信心,总之撤退如此迟疑,不是努尔哈赤的作风,就算羞愤也不至于在明知中伏之后拖拖拉拉。” “那没法猜了,也许科尔沁酋长在下面。” 卫时觉没什么方向,但过一会,他又坚定摇头,“不是科尔沁,甚至不是辽东人,努尔哈赤不需要对他们唱戏,一定是域外的力量,大明有叛徒。” 洪敷教冷哼一声,“奸商算个屁,辽东封锁严密,他们做一锤子买卖,不可能让努尔哈赤打脸充胖子。” 卫时觉没赞同,但他也猜不到方向。 地域完全隔离,后金现在当然没有与大明豪商集团勾搭。 卫时觉猜对了条件。 选项却被他早就排除了。 大明有叛徒,辽东有域外力量。 明清交锋过程,绝不能忽视朝鲜。 努尔哈赤与朝鲜国王光海君做朋友二十年了。 他们的中人还是大明朝。 奴酋做大明龙虎将军,跟随李如松援朝的时候,两人结下深厚的信任。 早已超越一般的藩国交情。 大明朝作为宗主国,永远不会理解藩国之间的互相慰藉。 光海君是唯一平等对待努尔哈赤的‘国王’。 二十年中,努尔哈赤对外的七成信件写给光海君,私下早就自称大汗。 万历四十三年,努尔哈赤建立大金,公开称汗,立刻与朝鲜建立外交关系。 光海君不仅保护后金使者在汉城驻守,且提前三年就安排亲信,赴任东北边境的咸镜道,绕开大明朝,专职处理女真贸易。 短时间内,此人成为朝鲜罕见的“军事专才”。 这个人叫姜弘立,他开始进入明金朝三方历史,大明朝也听说了他的‘功绩’。 万历四十七年,辽东缺兵,皇帝下旨训斥朝鲜不知孝道,不知感恩,必须配合出兵。 光海君命令姜弘立为都元帅,率五千战兵,一万民夫,归天朝指挥。 朝鲜仆从军与东路军刘铤一路共同行动,姜弘立没做过别的事,就是不停要粮要械,与他知兵名头完全不符,刘铤多次请奏主将,把这累赘撤走。 来不及了,建奴的面都没看到,姜弘立带所有兵马放下武器,保护粮草,不伤一人,成建制投降,所有军械和粮草送给后金。 朝鲜五千兵马直接变为女真,努尔哈赤拥有继续战斗的底气。 姜弘立一个月后就回到汉城,明朝多次勒令朝鲜问罪。 光海君充耳不听,采取“不背明,不怒金”策略。 一面哄着大明朝,允许毛文龙借住义州,一面开放东北边界,赚的盆满钵满。 姜弘立消失在大明与朝鲜记载中,却出现在奴酋身边。 年初努尔哈赤攻陷辽阳,光海君劝说适可而止。 应该学习河套土默特围京旧智,索要互市和册封,割据为藩国才是上策,不应该占据,哄两句天朝比威胁好使。【这是朝鲜史记录】 但努尔哈赤无法回头,他也恶心光海君的两套策略。 除了走私的盐铁,建州想要更多的粮布,朝鲜无法提供,必须打通海贸。 天启元年冬季的辽河两岸博弈,不止两个玩家。 明朝拖着北元黄金大帐,女真拖着朝鲜,背后的势力复杂着呢。 双方的高层都知道背后的影子,卫时觉不知道。 熊廷弼在前屯都明确告知,辽东需要‘防朝鲜’,他脑子直接过滤掉了。 辽阳的面子战,努尔哈赤有唯一的观众:光海君。 他身边的外臣,就是光海君的眼睛、朝鲜豪族、姜氏与郑氏的代表、大北派和东人派的支持者、被俘的军事专才:姜弘立。 作为暗使,姜弘立只有眼睛,但辽阳明显有预谋的伏杀,让他格外警惕。 努尔哈赤听闻虏兵被伏杀,反而冷静下来,几人齐齐跃出战阵看着辽阳。 何和礼凝重道,“大汗,明朝前线果然有别的主事人。” 姜弘立摇摇头,“不是主事人,是辽西有外人,他与中枢策略不一致,我们必须查清谁在干涉辽东,此人若牵连甚大,绝不能冒然杀死。否则大汗打败辽西战兵,也无法获得安全空间,无法与外界贸易,胜利大打折扣。” …… 【作者语:朝鲜西人、南人两党在曲阜和江南留学,北人东人留学京城更多,大明朝政治力量对朝鲜影响非常严重,在京城吵吵的拌嘴,放朝鲜是血腥杀戮。 天启三年六月,光海君李珲被西人党、南人党支持的绫阳君发动政变推翻,绫阳君李倧掌握朝鲜,与江南海贸大增,送给毛文龙四座城经营,朝鲜与明朝又短暂进入蜜月期。 天启六年,二贝勒阿敏入侵,朝鲜被迫签订城下之盟,但李倧的臣子都亲近明朝,李倧也无法脱离大势,与黄台吉貌合神离。 姜弘立在天启七年病逝于沈阳,兢兢业业通虏。直到崇祯九年,黄台吉起兵十万,亲征汉城,这才把朝鲜从明朝剥离出来。 互联网经常说后金背后有东主,如果有,二东主绝对是光海君,无论是时间还是规模,走私的边商海商都没有朝鲜‘股份’大,两人是抗倭‘战友’,若非李倧敌对,很可能是后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