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风声鹤唳与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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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和深知流言如野火，若不彻底扑灭，迟早会酿成大祸。 尤其是这流言还牵扯到小白狐的“不凡”，这触碰到了他心底最敏感的弦。 他表面上云淡风轻，暗地里却雷厉风行地采取了行动。 他召来福伯，神色是罕见的冷峻： “福伯，府内关于‘狐仙’、‘女子’之类的无稽之谈，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一个字。” “你去查清楚，源头是从哪里起来的，参与传播的都有哪些人。” “为首的，找个由子打发到庄子上做事；其余人等，罚月钱，以儆效尤。” “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春桃那丫头当差时打瞌睡，眼花看错了，已受责罚。” 福伯心中一凛，知道少爷这是动了真格，连忙躬身应下：“老奴明白，定会处理干净，绝不让流言污了府上清静。” 沈清和语气稍缓，补充道：“另外，往后书房院落，加派两个稳妥的老成仆役值守，白日里也需留意，非传唤不得入内。” “尤其是……谢医生和霍少爷他们来时，多留点心。” 最后这句嘱咐，意味深长。 福伯心领神会：“是，少爷放心。” 这番整顿立竿见影。沈府上下顿时噤若寒蝉，再无人敢公开议论半句“狐仙”。 春桃被调去了远离主院的浆洗房，几个嚼舌根最厉害的丫鬟婆子也被重重处罚。 一时间，沈府内院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下人们行走做事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苏念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沈清和这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她，虽然手段强硬，却有效。 她越发乖巧，尽量待在沈清和视线范围内，减少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举动。 然而，沈清和在处理完“外部威胁”后，对苏念安本人却愈发温柔纵容。 他批阅文书时，会将她抱在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她的毛发。 夜间就寝，也允许她窝在床脚的软垫上，甚至有时半夜醒来，会发现那小东西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的被窝，团成一团贴着他脚边睡得香甜。 这种无声的亲密和信任，让苏念安既贪恋又心虚。 她常常在沈清和专注做事时，偷偷打量他完美的侧脸，心想：如果大家知道了真相，是会把她当成妖怪，还是…… 她不敢深想，只能把脑袋往他温暖的手心里埋得更深些。 流言可以压制，却无法扼杀聪明人的好奇心。 顾知楠表面不再提及，回到自家书斋后，却吩咐书童搬来了好几箱积灰的志怪古籍、地方野史。 他秉烛夜读，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试图从《山海经》、《搜神记》、《聊斋志异》等书中寻找类似案例。 “白狐报恩”、“精怪化形”的故事比比皆是，但大多荒诞不经。 顾知楠揉着眉心，哑然失笑：“顾知楠啊顾知楠，你一个读圣贤书的人，怎也沉迷起这等怪谈来了” 但放下书卷，沈清和谈及流言时那过于平静的反应，以及他对待小白狐那种超越宠物的、近乎本能的回护，又让顾知楠觉得，此事绝非“眼花”二字所能简单解释。 他推了推眼镜，心道：“清和兄，你越是遮掩，反倒越显得欲盖弥彰啊。那只小狐狸，恐怕真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沈府的禁令对谢辰来说形同虚设，他毕竟是有名医生，有充足的理由“关心”小白狐的健康。 于是，他探望得更加频繁，美其名曰“观察近期行为状态，以防流言影响其心绪”。 但他的“观察”变得极其诡异。 他不再动手动脚，而是保持安全距离，拿着个小本本，时而蹙眉，时而记录。 “辰时三刻，于书房窗台晒太阳，舔毛三十七下，期间看向少爷方向五次。” “午膳后，玩线团一刻钟，动作敏捷，疑似……心情愉悦” “申时末，谢某到访，其警觉抬头，耳朵转动频率加快，持续观察谢某约十息后，扭头假寐。备注：疑似对谢某存在特定反应。” 苏念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成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有次她实在忍不住，趁谢辰低头记录时，偷偷用爪子把他放在旁边的毛笔拨到了地上。 谢辰捡起笔，非但不恼，反而如获至宝地在本子上记下： “实验对象表现出顽皮及轻微破坏倾向，智力水平评估：较高。疑似具备表达不满之能力。” 苏念安：“……” 谢医生，你的滤镜是不是太厚了点！ 而沈清和对于谢辰这种近乎痴汉的行为，容忍度似乎在下降。 每当谢辰掏出小本本，沈清和就会不动声色地找个借口把苏念安唤到身边，或者直接用身体挡住谢辰的视线，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谢医生，小白需要休息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雄性领地被侵犯时的微妙敌意。 这股邪风自然也吹到了霍野耳朵里。 他正在校场操练手下，听到心腹眉飞色舞地描述沈府“狐仙”传言，顿时乐了。 “啥那小东西还是个狐狸精”霍野摸着下巴，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有意思！怪不得上次瞪我那眼神，跟个小辣椒似的，带劲！” 他完全没往恐怖诡异的方向想，反而觉得更添趣味。 “沈清和那家伙，整天一副清心寡欲的圣人样，原来好这口养个狐狸精在书房里红袖添香啧啧啧……” 他脑补了一下沈清和与一位狐耳娘对坐读书的画面，觉得莫名和谐又有点……羡慕 “改天得再去会会那小东西！”霍野一拍大腿，“看看它到底有多‘仙儿’！要是真能变个漂亮姑娘出来，老子抢也要抢回去！” 当然，后半句是玩笑，但想去逗弄苏念安的心思是实实在在的。 与此同时，城防司令部内，林啸的副官恭敬地呈上一份简报，其中提到了近期沈府的一些“异常”流言。 林啸面无表情地听完，冷硬的指尖在军刀刀柄上轻轻摩挲。 “狐仙女子” 他重复着这两个词，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只白狐异常灵动的蓝色眼眸，以及它面对自己时，那种仿佛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熟悉感 “继续留意。”林啸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沈清和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如此紧张，必有缘由。查清楚流言的源头，以及……那只狐狸的一切异常举动。” “是，长官！”副官敬礼离去。 林啸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沈府的方向，目光锐利如鹰。 他对怪力乱神之说嗤之以鼻，但一切的巧合都指向那只狐狸，这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如果那狐狸真的有什么问题，无论它是妖是怪，都必须在造成威胁之前，彻底清除。 此刻，漩涡中心的苏念安，正没心没肺地啃着沈清和给她新买的、用上等丝绸做的磨牙棒。 她对即将到来的、因她而起的更大风波还一无所知，只是隐约觉得，最近的沈府，好像有点过于“热闹”了。 她抬头看了看正在批阅公文、神色如常的沈清和，又想了想最近行为古怪的谢辰、可能在家查资料的顾知楠、那个莽夫霍野以及最危险的林啸…… 苏念安突然觉得嘴里的磨牙棒不香了。 “嘤……” （翻译：我怎么感觉，好像玩脱了）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小小的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