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是不是……那个人又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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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推开那扇小小的、属于林阳学校宿舍的门时， 所有的忧虑和冰冷似乎都被门内涌出的暖意冲淡了些许。 还有一个星期，林阳就要放寒假了。 “姐！”林阳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毫不掩饰的喜悦。 他比上次见面时似乎又长高了一点，虽然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 但眼神明亮有神，脱落的头发也长出了细密的绒毛，戴着一顶柔软的毛线帽。 看到林晚拎着的行李包，他眼睛更亮了： “学校同意你陪我住到放假了” “嗯，”林晚笑着点头，心头的重压因为弟弟的笑容轻了几分，“ 最后一周，姐陪你住宿舍。放假咱们就一起回公寓过年。” 她指的是顾衍当初为方便林阳术后休养而租下的那套高级公寓， 虽然冰冷，但设备齐全、环境舒适。 租金已付到年后，成了他们姐弟暂时的栖身之所。 狭小的宿舍里暖气开得很足，桌上摊着书本和几样简单的零食。 林晚带来的保温桶一打开，莲藕排骨汤的浓郁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驱散了冬日的寒意，也勾起了林阳的馋虫。 “阳阳！” 林晚眼眶微热，所有的伪装和疲惫在这一刻卸下，她紧紧抱住弟弟，感受着少年单薄却充满生机的身体。 这是她的希望，是她忍受一切黑暗也要守护的光。 “姐，你怎么了” 林阳敏锐地察觉到姐姐情绪的不对，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个小大人， “是不是……那个人又欺负你了” 提到顾衍，他清澈的眼底掠过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阴霾和警惕。 林晚立刻摇头，强扯出一个笑容： “没有，他……最近还好。就是年底工作忙，有点累，看到你就都好了。” 她岔开话题，盛出热汤， “快，趁热喝，看姐手艺退步没。” 看着弟弟小口小口喝着热汤，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林晚的心才稍稍落到实处。 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弟弟专注看书的侧脸上，也落在林晚刚铺好的地铺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真实——一种在顾衍阴影下偷来的真实。 她拿出顾衍让陈默准备的、圣英国际学校特有的新年礼盒——包装奢华考究， 里面是进口巧克力和顶级品牌的学习用品——递给林阳： “这是……学校发的，新年礼物。” 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常。 林阳接过来，指尖抚过那昂贵的包装纸，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喜，只是点点头，声音有些低沉： “谢谢姐。” 他沉默了一下，抬起眼，目光锐利而忧虑地看着林晚， “姐，我知道这些东西，还有这所学校，甚至那套公寓……都是顾衍安排的。他……他是不是用这些在捆着你” 林晚的心猛地一揪。弟弟的早慧和洞察，像针一样刺破她勉力维持的平静。 “阳阳，”她伸手，指腹轻轻摩挲弟弟帽檐下新生的柔软发茬，声音温柔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姐姐现在有能力让你接受最好的治疗和教育。 顾先生他……确实提供了一些便利，但姐姐会处理好。 你下周安心考完期末试，然后咱们一起回公寓，好好过个年。 你只要养好身体，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了，懂吗” 林阳抿着唇，倔强地看着她，显然并不完全相信这套说辞，但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用力点点头，声音带着少年的承诺： “姐，我下周就考完了。放假我就跟你回家。 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很快就能长大，就能真正保护你了。” “嗯，姐知道，姐等着那一天。”林晚笑着，眼底的酸涩几乎要涌出来。 夜深了，林阳沉沉睡去。 林晚躺在狭窄的地铺上，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凝视着弟弟熟睡中仍带着一丝忧虑的稚嫩脸庞。 手机静静地放在枕边，没有任何来自顾宅的消息。 那片奢华而冰冷的牢笼，此刻仿佛远在另一个世界。 然而，林晚的心却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悬着，无法真正落回实处。 顾衍最后那个压抑着风暴的眼神，如同烙印在她心头的警钟， 在这难得的温馨静谧中，反而敲击得更加清晰、沉重。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替弟弟掖好被角，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弟弟身边的温暖是真实的，触手可及。 而她，身处这短暂的、偷来的安宁之中， 却清晰地听到了远方——那片属于顾衍的、即将被风暴席卷的领地——掀起的、沉闷而压抑的雷声，正隐隐滚过心间。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像一张巨大的、冰冷的铁幕，正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 宿舍里这点暖意，终究微弱得无法驱散那份源于顾衍心事的、深入骨髓的凉意与山雨欲来的预感。 她知道，这年关，注定不会平静。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林晚灰暗生活中珍贵的琥珀，封存着纯粹的暖意。 她像个真正的陪读家长。 清晨，在宿舍楼统一的起床铃声中醒来，和林阳一起挤在狭小的洗漱台前刷牙， 镜子里映出两张带着泡沫、相视而笑的脸。她会变着花样准备简单的早餐， 有时是热乎乎的豆浆油条，有时是煎得金黄的鸡蛋饼，林阳总是吃得津津有味，夸一句 “姐做的比食堂好吃一百倍！” 白天，林阳去上课、参加期末复习。 林晚就留在宿舍里，安静地看书，或者拿出素描本，对着窗外冬日里依旧苍翠的松柏枝桠写生。 阳光透过玻璃，暖洋洋地洒在她身上，暂时驱散了心底的寒意。 她偶尔会去图书馆借几本林阳需要的参考书，在安静的阅览室里，感受着久违的、属于校园的平和气息。 傍晚是姐弟俩最期待的时刻。林阳放学回来，书包还没放下， 就迫不及待地分享当天的趣事——哪个老师又说了金句， 和同桌争论了一道题的解法，或者体育课上终于投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虽然跑动后他需要多喘几口气）。 林晚总是微笑着倾听，适时递上温水和削好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