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竹阵困敌显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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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又震了三下,比刚才更沉。罗令刚踏进校舍门框,图纸还摊在桌上,残玉贴着胸口突然发烫,像被火燎了一下。他猛地停住,闭眼——黑水冲破石壁的画面在脑子里炸开,和钟文“失律则崩”四个字叠在一起,一闪而过。 他抓起对讲机就往门外冲。 “二狗,带人去后山,封锁盗洞入口!现在!”他边跑边按下通话键,声音压得低,却穿透雨幕。 王二狗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已经到了!但底下有动静,像是……水喷出来了!” 罗令没回话,脚下一蹬,踩进泥水里直奔后坡。雨水顺着帽檐流进脖颈,他没擦。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钟阵裂了,地脉乱了,水要破土。 他到的时候,坑道口已经塌了一角,黑水正从编钟底部的裂缝里往外喷,一股一股,带着铁腥味。赵晓曼站在三步外,手电照着钟体,脸色发青。五个蒙面人背对她蹲在钟边,手里是枪,铲子插在石缝里,正撬最大那口钟的底座。 枪口离她不到两米。 罗令没出声,慢慢蹲下,手摸到腰后一根竹桩的拉环。这是他前天让王二狗埋的,原是防塌方用的支撑桩,三十六根楠竹顺着坑道走向预埋,内嵌青铜卡榫,平时看不出来。他试过一次机关,竹身能瞬间弹起交错锁死,形成笼状结构——本是古法固土的变种,现在只能赌一把。 他轻轻拉动拉环,指腹蹭到泥,没动静。 卡榫受潮了。 他咬牙,手伸进怀里摸出残玉,贴在竹桩顶端,闭眼凝神。梦里那幅画面又来了:先民在沙层上插竹,竹根引水,竹身导震,沙土反而越震越实。他睁开眼,一掌拍在桩头。 “咔。” 一声轻响,像骨头接上了。 第一根竹破土而出,斜插向上。紧接着,左右两根同步弹起,卡榫咬合,发出金属咬合的脆声。三根成角,迅速连锁——六根、十二根、二十四根……三十六根楠竹在十秒内全部升起,交叉锁死,围成一个直径五米的竹笼,把那五个人连同编钟一起圈在中间。 只剩一条窄道通向外头。 罗令站起身,一脚踩进通道口,挡在笼外。 “你们撬的不是钟。”他声音不高,“是全村的地基。” 笼里一人猛地转身,枪口对准他。罗令没动,手电光打在对方工兵铲上。 “这钟是镇器,三钟成阵,声波压水。你们一撬,裂了,水压反升,再震两下,整片洼地都会塌。”他顿了顿,“你们带的铲子,是水库闸门的限位器零件,说明你们早知道这里有东西。可你们不知道它干什么用。” 那人冷笑,举起铲子砸向最近的竹节。 “砰!” 竹身晃了晃,卡榫震得发麻。又是一铲,再一铲,五个人轮流猛砸,竹笼嗡嗡作响,沙层开始松动,细沙从壁上簌簌落下。 王二狗在笼外急得跳脚:“罗老师!撑不住了!他们要把竹子打断!” 罗令盯着那几把铲子,脑子里转得飞快。钟能镇水,靠的是共振压地脉——那反过来,特定频率的声波,能不能扰金属 他记起赵晓曼录下的“守土谣”,尾音和编钟铭文的调子一致。那不是巧合。先民用钟声稳地,也用歌声传法。 他侧头看了眼王二狗。 王二狗一愣,随即明白,从腰间解下巡逻队用的铜铃。 罗令点头。 铃声响起,不是乱摇,是按“守土谣”的节奏:三短一长,两急一缓。第一遍,没反应。第二遍,铃声和残玉的微震渐渐合上拍子,罗令能感觉到胸口那块玉在轻轻颤。 第三遍,铃声一扬,正撞上工兵铲的金属共振点。 “嗡——” 铲子突然发抖,握在手里的人猛地一颤,虎口发麻。下一秒,一把铲子脱手飞出,砸在石壁上,叮当落地。紧接着,第二把、第三把……五把铲子全飞了出去,散在笼子里,像被无形的手甩开。 笼里五人全愣住,低头看手,又抬头看罗令。 没人说话。 王二狗喘着粗气,手里还摇着铃:“这……这铃还能打架” 罗令没答,目光扫过笼内。黑水仍在渗,钟底裂缝比刚才宽了半指,水滴落的声音越来越密。他蹲下,手电照进裂缝,发现水里浮着细沙,和王二狗之前挖出的一样——外来的,不是本地土。 “沙涌已经开始。”他说,“地下暗河改道了。” 王二狗咽了口唾沫:“那咱现在咋办报警” “不能报。”罗令盯着那几个蒙面人,“他们背后有人,警局不一定干净。现在抓人,证据链断在半路,最后还是算我们妨碍施工。” “那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关在竹笼里吧” “不关。”罗令站起身,走到笼边,手放在卡榫上,“让他们走。” “啥”王二狗瞪眼,“你疯了他们有枪!” “现在没枪了。”罗令说,“而且他们只是干活的,主使没露面。放他们走,才能引出后面的人。” 他话音刚落,笼里一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们只是拿钱办事。有人给图纸,说这儿有值钱的青铜器,让我们整套搬走。” “谁给的”罗令问。 那人摇头:“没见过真人。钱打匿名账户,指令发加密短信。” 罗令盯着他:“你们知道水位超了安全线吗知道钟文刻的是‘崩’字吗” 那人沉默。 “你们以为在挖宝。”罗令收回视线,“其实是在掘坟。” 他退后一步,手一拉,卡榫松开,竹笼一侧缓缓降下,露出通道。 五人互相看了看,没人动。 “走。”罗令说,“告诉你们主子,这钟,动不得。青山村的地基,也不是谁想撬就能撬的。” 其中一人终于起身,低头往外走。其他四个跟上,脚步慢,但没回头。 王二狗看着他们消失在雨幕里,才松了口气:“真让他们走了万一他们带人回来……” “会回来。”罗令说,“但不会带枪。他们现在知道,这地方不光有文物,还有他们看不懂的东西。” 他转身看向编钟,手电光打在钟体裂痕上。黑水还在滴,一滴,一滴,砸在石板上,溅起的水花里,细沙缓缓沉淀。 王二狗忽然想起什么:“罗老师,刚才那铃声……是不是和赵老师录的‘守土谣’一个调” 罗令没答,只把手伸进怀里,摸了摸残玉。它已经不烫了,但表面那道细裂纹,似乎比之前长了一点。 他没说。 远处,校舍方向有光闪了两下。是赵晓曼在打信号——记录仪一直开着,镜头对准了整个竹笼现场。 罗令抬头看了眼天。雨小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露出一点灰白。 “等天亮。”他说,“证据,已经录到了。” 王二狗点点头,握紧铜铃,站到竹笼缺口边。他的影子被手电拉长,投在湿地上,像一根竖着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