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资金危机突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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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爬上校舍的瓦檐,罗令还站在楼顶没下来。残玉贴在掌心,那股从地底传上来的震动已经停了,但他手指仍绷着劲,像还攥着什么。八点零三分的铃声过后,整座村子安静得反常,连风都慢了一拍。他没动,只把玉翻了个面,裂口朝上,仿佛还能听见昨夜那三短一长的节奏在石壁间回荡。 王二狗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他从海边折返,脚步比来时重,手里捏着手机,人还没到文化站门口,嗓门先撞了进去:“卡刷不了!银行说咱账户冻了,啥‘涉嫌非法集资’” 罗令这才下楼。王二狗迎上来,额头沁着汗,把手机递过去。转账界面卡在“交易失败”,账户状态一栏写着“监管中止”。 “我今早要去镇上买头灯电池,”王二狗喘着气,“这钱是大伙儿一户户凑的,卖笋干、采草药、连李老三把老母鸡都卖了换的,咋就成了‘非法’” 罗令没接话,低头翻记录。每一笔入账都清清楚楚:三万两千六百元,七十八户村民,最少五十,最多三千,经手人王二狗,监督人赵晓曼,用途备注“出海物资筹备款”。他合上手机,说了句:“去文化站。” 赵晓曼已经在黑板前贴好了集资明细表。她昨夜整理完七响谱,顺手把账目也核了一遍,红笔圈出每笔支出计划——头灯、绳索、防水袋、高频对讲机,连电池型号都标了。她抬头看见罗令进来,点了点头:“得让大伙儿知道,钱不是乱花的。” 罗令打开直播。镜头扫过黑板,弹幕立刻涌上来: “不是说文物原地保护吗出海算哪门子保护” “该不会是打着守夜的名头捞钱吧” “罗老师,你可别带偏了大家……” 他没看屏幕,只从脖子上取下残玉,轻轻压在一张《文物保护法》复印件上。纸是前些天从县文化馆复印的,边角有些卷,但第二十七条那一行字他记得清楚。 “看这条。”他手指点着,“不可移动文物由集体或个人使用管理的,修缮、保养义务归使用者。咱们修校舍、护古道,合法。” 他翻到下一页:“村民为文物保护相关活动集资,属集体决策,受法律保护。我们没拉人头,没许分红,每一分钱都公示。这不是集资,是众筹。” 弹幕慢慢停了。有人刷:“罗老师,我再捐五百。” “我也来!” “算我一个!” 可银行那边还是没松口。下午三点,电话打回来,说是“需上级主管部门出具合法性证明”才能解封。语气客气,但拖字诀用得明白。 王二狗蹲在文化站台阶上啃冷馒头,嘴里嘟囔:“等批文得几天鱼汛就在这月底,再晚船都租不到。” 赵晓曼翻开笔记本,正要拨县司法所的电话,村口传来车声。两辆没挂车牌的黑色轿车停在老槐树下,车门打开,下来四个穿西装的人,拎着公文包。领头的三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递上一份函件:“我们是公益法律援助团队,受托处理青山村集体资产纠纷。” 罗令接过文件,一页页翻。公章清晰,文号完整,附带一份《集体资产备案证明》,落款是省民间文保促进会。他抬头:“谁委托的” 对方笑了笑:“关注你们很久了。这法,不该只在城里亮剑。” 赵晓曼接过文件核对,眉头渐渐松开:“备案材料我们昨天刚整理好,正愁没渠道提交……你们来得正好。” “我们走的是紧急通道。”那人说,“银行那边已经接到通知,账户今晚就能解封。” 罗令没多问,只把残玉贴在那份备案证明上。玉面微温,像是梦里见过类似的印纹——不是完整的图,只是一角泛黄的纸,边上有朱砂盖的章,和眼前这份公函的印迹几乎一样。他没说,只把玉收回衣领。 当晚七点,账户状态更新:已解封。 王二狗第一个转账,两千块,备注:“守夜人装备基金。” 李国栋转了五百,备注:“老户补缴。” 连村头独居的陈阿婆都转了八十,留言:“给娃们买点热饭钱。” 罗令看着余额数字跳回正轨,没笑,只把残玉握紧了。梦里那幅图又闪了下——不是星图,也不是海流图,是一张地契,边角印着和今日公函相似的印纹。他记得那行小字:“青山罗氏,世守此土,不得转卖,不得抵押。” 他没说,只发了条朋友圈: “根在,人就在。钱能冻住,心冻不住。” 赵晓曼在下面回: “下次直播,讲讲《民法典》吧。” 他点了赞。 第二天一早,王二狗背着新买的头灯和电池回来,顺道把发票交到文化站。赵晓曼一张张贴在明细表旁边,又补了支出栏。罗令在旁边看,忽然问:“银行没再问什么” “问了资金用途。”王二狗说,“我把七响谱打印了一份,说这是‘文化遗产守护系统操作规程’,他们愣了三秒,最后盖了章。” 罗令低头看那张打印纸,七组敲击序列排得整整齐齐,最上面写着“七响谱”三个字。他想起昨夜残玉的温感,那不是巧合。梦里的碎片,正在和现实对上。 他转身回校舍,从床底翻出一个旧木盒,里面是这些年收集的古村资料——手绘地图、残碑拓片、老照片。他把《七响谱》复印件夹进去,合上盖子。 下午,他去了村后断崖。藤蔓已经清理干净,洞口敞着。他蹲在石槽前,把残玉贴上去。玉没发热,也没入梦,但他知道,那图还在拼。 赵晓曼来找他时,他正用碳素笔在石壁上描星图的辅星位置。 “律师团留了个联系方式。”她说,“说是后续如果有类似问题,可以直接对接。” “不用。”罗令头也没抬,“下次,我们自己备好材料。” “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有麻烦” 罗令笔尖顿了顿:“有人一直在看。” “谁” 他没答,只把笔帽拧上,收进工装裤口袋。风从崖下吹上来,带着海腥味。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走吧。”他说,“该买船了。” 王二狗已经在镇上问好了,一条二手渔船,七万八,船主急着出手。罗令打开手机银行,看了眼余额,三万两千六,加上昨晚新增的捐款,四万一千三百。还差三万六。 他没说话,把手机锁了屏。 回村路上,赵晓曼忽然说:“县文化馆上周发了个通知,说是可以申请‘民间文保专项扶持资金’。” “多少” “最高五万,但要写方案,还得评审。” “写。”罗令说,“今晚就写。” 赵晓曼点头,脚步快了些。罗令落在后面,手插进裤兜,指尖碰着残玉。梦里那张地契又闪了下,这次多了行小字:“凡外力阻道者,以法破之,以信立之,以民承之。” 他没说,只把玉攥紧了。 当晚,文化站灯火通明。赵晓曼写方案,罗令核预算,王二狗负责列物资清单。三人一直忙到凌晨。方案定稿时,赵晓曼念最后一段:“青山村守夜人制度,源于明代海防遗制,经村民自发传承,现拟纳入地方非遗保护体系,申请专项资金支持。” 罗令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他打开直播,镜头对准桌上的方案打印稿,说了句:“我们在申请资金,不是为了出海,是为了守住该守的东西。” 弹幕静静滚过: “支持!” “这钱该给!” “罗老师,我再捐一千。” 他关掉直播,收拾东西。赵晓曼把文件装进档案袋,抬头问:“明天提交” “嗯。” 王二狗打了个哈欠,拎起包要走,忽然回头:“对了,镇上船主说,要是三天内定下来,价格能再降三千。” 罗令停下动作。 赵晓曼看着他:“还差两万七。” 罗令没答,只从工装裤内袋掏出一张卡——他父亲的老工资卡,二十年没动过,余额一直没查。他盯着卡面,拇指在芯片上摩挲了一下。 他没说要不要刷,只把卡放回口袋,拉上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