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凶宅的真相:铁器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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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令把那块带银线的陶片放在掌心,对着窑口透出的光翻了翻。土色比寻常深,断面那道银线像是被火燎过,微微泛青。他没说话,转身走向工坊角落的工具箱,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电磁检测仪。 赵晓曼从登记本上抬头:“又要查” “昨晚梦里又来了。”他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一串跳动的数值,“老宅地下,磁场还是不对。” 她没问是什么梦。这两年她早明白,他每次说“梦里来了”,接下来就是挖土、测风、翻砖。她说:“王二狗刚说,有游客在凶宅门口拍到地面冒白气,直播标题都起好了——‘青山村鬼屋实录’。” 罗令拧紧仪器背带:“那就趁他们还没挖坟,先把地下的东西挖出来。” 天刚过午,凶宅院门口就围了一圈人。王二狗扛着铁锹,身后跟着四个巡逻队员。村民站在远处张望,有人低声嘀咕:“真要动这屋子祖上说,夜里能听见铁器响……” 罗令没接话,把检测仪贴在地上。数值瞬间飙升。他蹲下,用粉笔在泥地上画了个圈:“就这儿,往下三尺。” 李国栋拄着拐走过来,看了眼粉笔线,又看看罗令。两人没说话,老人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铺在石阶上。是《罗氏家训》的抄本残页,边缘焦黑,字迹歪斜。他手指点在其中一行:“铁卫镇宅,非凶乃守。” 王二狗凑过去念:“啥意思这宅子以前是看家护院的” “是军户。”罗令收起仪器,“明代嘉靖年间,倭寇从海路犯境,村东有烽火台,这宅子是屯兵歇甲的地方。铁器埋在这儿,不是镇邪,是镇敌。” 人群静了静。有人小声说:“那……不是凶宅” “是守村的岗哨。”赵晓曼走过来,手里拿着县文化站的备案文件,“我们这次修缮,包含地下隐患排查。合法。” 话音刚落,村道上传来汽车引擎声。一辆黑色轿车停下,车门打开,赵崇俨撑着黑伞走下来,金丝眼镜在日光下反着冷光。 “好热闹。”他慢悠悠走近,“罗老师又在搞民间考古这可不在报批范围内吧。” 罗令没抬头,继续调试检测仪:“修缮工程备案里写着‘结构安全评估’,地下若有塌陷风险,自然要查。” “塌陷”赵崇俨轻笑,“我看是文物吧。你这粉笔圈,画得比考古队还准。” 王二狗挡上前:“我们自己村子的地,挖点土也要你点头” “当然。”赵崇俨慢条斯理掏出手机,“根据《文物保护法》,地下埋藏物属国家所有。你们擅自挖掘,涉嫌违法。” 赵晓曼把备案文件递过去:“这是县文化站批准的修缮项目,排查地下结构属于工程范畴。你要举报,可以去调档案。” 赵崇俨扫了眼文件,嘴角微动,没接。他看向罗令:“那你倒是挖挖看,能挖出什么一堆破瓦片还是你梦里说的‘宝藏’” 罗令终于抬头:“挖出什么,不是我说了算。但你怕的,不是违法,是真相。” 他一挥手:“开工。” 糯米灰浆提前熬好,顺着坑壁浇下去,黏住松动的碎砖。王二狗带头下铲,一锹一锹,土层翻开,露出夹杂的青砖和碎石。两小时后,铁锹碰到了硬物。 “有东西!”王二狗蹲下用手扒土。 罗令接过小铲,轻轻刮开泥层。一块黑褐色的金属物件渐渐露出轮廓——刀身宽厚,刃口残缺,护手处刻着三个字:守村军。 人群哗然。 赵崇俨脸色一沉:“就这锈成这样,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刻的” “你可以等鉴定。”罗令小心把铁器托出,用棉布包住,“但它不是仿品。明代军制,地方民团不得私造兵器,这刀形制与浙闽戍边军标配长刀一致,刀脊厚度、铆钉间距都对得上。” “嘴上说说谁不会”赵崇俨冷笑,“等专家来了再说。” “专家已经到了。”赵晓曼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四十分钟后,一辆旧皮卡驶入村道。车门打开,下来个穿灰夹克的老人,花白头发,背着工具箱。王二狗瞪眼:“这不是省博退休的陈老” 陈老没理他,直接走到铁器前,戴上手套,轻轻揭开棉布。他用放大镜照了照刀身,又翻看护手内侧,突然手指一顿。 “嘉靖十七年制。”他念出锈层下的小字,“浙闽海防第三营监造。” 他抬头看向罗令:“你从哪儿找到的” “凶宅院中,地下三尺,靠东墙。” 陈老缓缓点头:“位置对。当年倭寇登陆,青山村是前哨。地方志记载,罗氏先祖率民兵持铁器守村,三日血战,仅存七户。这刀……是守村军的证物。” 赵崇俨站在一旁,脸色发青:“陈老,您不至于被一块破铁唬住吧这年头,仿古做旧的多了去了。” 陈老猛地抬头:“你懂什么这锈层结构是典型的埋藏环境氧化,表层疏松,内层致密,还有氯离子残留,说明长期处在潮湿含盐土壤中。现代做旧的,做不出这种层次。” 他指着刀身:“再看这铭文,是手工凿刻,笔画深浅不一,边缘有锤击毛刺。你们谁见过用激光刻仿古兵器还故意留毛刺的” 赵崇俨语塞。 陈老转向围观村民,声音陡然提高:“有些人,眼里只有‘凶宅’能炒热度,能卖门票!可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是八百年的守土之志!是老百姓用自己的命,守住的根!” 人群静了几秒,随即响起掌声。 罗令把铁器抱进屋,放在门厅的木桌上。赵晓曼拿来一块红绸,轻轻盖住刀身。王二狗搬来一块木牌,提笔写上几字,钉在墙边: 此屋非凶,乃守村军歇甲处。铁锈低语,说的是——根,从未断过。 李国栋拄拐进来,站在牌前,久久不语。忽然,他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 “嘉靖十七年,四月初三。倭船靠岸,火光烧到村西。罗家敲锣聚人,七户持铁器守东墙。三日,无援。粮尽,刀折,血浸土三尺。活下来的,把刀埋在屋下,说——‘后人若挖出,便是该守的时候了。’” 屋里没人说话。 赵晓曼转身出门,召集学生。十分钟后,孩子们站在凶宅门前,齐声诵读《家训》片段: “物坏可修,人亡则绝——守物者,必先守心。” 直播镜头对准门厅,铁器静静躺在红绸下,木牌上的字被阳光照得发亮。弹幕缓缓滚动: “致敬。” “这才是真文物。” “原来凶宅,是英雄住过的地方。” 赵崇俨站在院外,看着屏幕,忽然冷笑一声,转身走向轿车。 罗令没看他,只低头检查铁器底座。棉布掀开一角,刀柄末端露出一道细缝。他用指甲轻轻一撬,一片薄铁片滑出,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藏图于土,待罗氏后人。” 他手指一顿,迅速将铁片收回布中。 赵晓曼走过来,看见他动作,低声问:“怎么了” 罗令摇头,把铁器重新包好:“没什么。只是……这刀,还没说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