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竹影藏玄机:冬至祭典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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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苗在夜风里轻轻晃,罗令的手还搭在赵晓曼肩上,指尖能感觉到她衣料下的体温。双玉的光已经散了,但刚才那幅图景还在他脑子里——孩子提着篮子跑过田埂,水车转着,校舍亮着灯。 人群慢慢散开,有人往家走,有人蹲在竹坊门口继续编。王二狗还在翻手机,嘴里念叨着“三十家博物馆”“开源”“分钱”,声音不大,却像敲在石板上的水滴,一下一下。 罗令松开手,朝刚做好的竹编储粮箱走去。 这箱子是他下午收尾时顺手做的,为的是试一批新晒的竹篾。六道编法,底刻“根”字,和“连心篮”一样规整。他没打算拿出来,可赵晓曼说,祭典要用新器,旧的不吉利。 他蹲下,手指从箱底划过。 指腹突然一顿。 那道刻痕——不是“根”字旁的那道,是再往里一点,一道极细的折线,像被人用刀尖轻轻带过,若不摸,根本看不见。 他心头一紧。 这纹路,他在梦里见过。 不是整块,是碎片。残玉入梦那晚,先民在地窖口摆储粮箱,箱底朝上,几个人围着看,指的就是这道折线。接着画面一闪,变成井壁刻痕,再一转,是冬至夜火把照着祭坛,箱子里倒出的谷粒泛着青光。 他没动,也没抬头。 身后传来脚步,是李二柱。年轻人手里攥着手机,脸有点红,像是憋了好久。 “罗老师。”他开口,声音比平时大,“这祭典,真还得办” 罗令没应,手还在箱底。 “去年烧了三万,烟花、纸扎、酒肉,一晚上就没了。”李二柱往前一步,“我爹说,这些钱够盖半间新房。现在外面做工,一天才挣两百,村里搞这个,图啥” 旁边有人跟着点头。几个年轻面孔,都是近年回村的年轻人。有人小声说:“又不是没饭吃,搞这些虚的干啥。” 罗令慢慢把手收回来,站起身。 他没看李二柱,而是把箱子翻了个面,底朝上,举起来。 “这道纹,你们认得吗”他问。 没人说话。 “三年前,村东翻出一块陶片,上面有这道折线。”罗令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当时没人懂,我拿去省里,专家说是装饰。可它和这箱子上的,是一样的。” 他顿了顿,把箱子放下,手指轻敲三下。 “咚、咚、咚。” 声音清亮,像敲在空心竹上。 “明晚七点,村广场见真章。”他说,“要是我说不出道理,祭典,你们说了算。” 李二柱张了张嘴,没再吭声。 人群静了几秒,慢慢散了。 赵晓曼走过来,看了眼箱子,又看了眼罗令。她没问,只是把手里的教案轻轻放在石凳上,和昨晚一样。 “你看见了”她低声问。 罗令点头:“纹路对上了。井、箱、祭坛,是一套。” “可你怎么证明” “梦里有。”他声音压着,“但今晚不能看。人多,心乱。” 她懂了。金手指不是随时能用的,得静,得对上点。 她没再多问,只说:“弹幕已经开始刷了。” 罗令转头看手机。 直播还没关。 屏幕上,弹幕正往上滚。 “烧钱搞仪式,真落后。” “城里人都不过冬至了,还搞这套” “罗老师是不是被情怀绑架了” “传统文化不能当饭吃。” 一条接一条,刷得越来越快。 赵晓曼想说话,罗令抬手拦了。 他把箱子翻回来,正面朝上,指着底部那个“根”字:“看见这个‘根’字旁边的小折线了吗它不是单独刻的,是和‘根’连着的。就像竹节,断了就废。” 他顿了顿:“先民留这纹,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记事。” “记什么” “记水。” 他声音沉下来:“冬至那天,井水最稳。取水祭天,是为了测来年旱涝。箱子里放的谷,是看湿气。纹路朝哪边裂,哪边就容易涝。这不是迷信,是活下来的办法。” 弹幕忽然慢了。 有人问:“真的假的” 罗令不答,只说:“明晚七点,我会把井壁刻痕、箱底纹路、祭坛方位,全对一遍。要是对不上,我第一个反对祭典。” 他关掉直播。 风又吹过来,陶铃响了一下。 赵晓曼看着他:“你能梦到井壁吗” “能。”他说,“但得去井边。得静。” “那就去。” 他摇头:“现在不行。有人盯着。” 她明白。赵崇俨虽在狱中,但他的路子还在。那些弹幕来得太齐,太狠,不是普通质疑。 她没再劝,只说:“李二柱他们,不是真不信。是怕被落下。外面挣钱难,回村又看不到出路。他们需要看得见的东西。” 罗令看着村口那口古井。 井口盖着石板,边上长着青苔。每年冬至,石板掀开,取第一桶水,祭天。 他记得梦里,先民围着井,手里拿着竹尺,量水位。井壁有刻度,从底往上,一共十二道,对应十二个月。最深那道,就在冬至。 “他们要看得见。”他说,“那就给。” 他转身回竹坊,拿出一把小刀,一块新竹片。 蹲下,照着箱底纹路,一笔一笔刻。 不为留样,只为记住走向。 刀尖走到底,他忽然停住。 这纹路,不只是记水位。 它还连着地下暗渠的走向。 梦里那晚,先民不是在量水,是在调水。冬至取水后,开一道暗闸,把井水引到东坡三号田。那块田,三年不收,专为蓄水。 他抬头,看向东坡。 黑影里,田埂的走向,和纹路走向,一致。 他收刀,把竹片塞进衣兜。 “走。”他说,“去井边。” “现在” “现在。” 两人走到井口。罗令掀开石板,探头往下看。 井水静,映着天光。 他掏出残玉,贴在井壁。 闭眼。 心沉下去。 梦没来。 他知道为什么——太杂。脑子里还有弹幕,还有李二柱的脸,还有赵崇俨那双金丝眼镜的反光。 他收回玉,摸了摸井壁。 那一排刻痕,从下往上,第十二道最深。旁边,还有一道斜线,和箱底那道,一模一样。 他手指顺着斜线滑下去,停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这块石头,不对。 井壁全是青石,这块是砂岩,颜色浅,质地松。 他用力按了按。 没动。 但指腹传来一丝震动,极轻,像脉搏。 他猛地缩手。 赵晓曼察觉:“怎么了” “这井,不止一口。” “什么意思” “底下有连的。”他声音低,“梦里见过。先民在井底开暗道,通到地窖。冬至取水,不只是测水位,是启封。” “启什么” “粮。” 他看着她:“三年前挖出的陶片,为什么偏偏有这纹因为那批陶器,就是祭典用的。它们不是陪葬品,是库存。” 她懂了:“所以祭典不是浪费,是开仓仪式” “对。”他说,“先民冬至祭天,是为确认水情,再开仓放粮。纹路是密码,告诉后人——哪块田能种,哪块要休,哪批粮能吃。” 她看着井口:“那现在呢地窖还在吗” “在。”他说,“但我不能说。” “为什么” “说了,就乱了。”他看着村中灯火,“有人信,有人不信。现在揭出来,只会争。等明晚,当着所有人,一步步对上,他们才信。” 她点头。 远处,李二柱还站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手机,盯着直播回放。 罗令走过去。 “你不是要真相吗”他说,“明晚七点,我会把井、箱、祭坛,全对一遍。你要是觉得不对,当场拆了都行。” 李二柱愣住。 “我不是反对你。”他低声说,“我是怕……我们守这些东西,最后啥也捞不着。” “捞得着。”罗令说,“守住了,根就在。根在,人就在。” 他转身往回走。 赵晓曼跟上。 走到槐树下,他停下。 掏出残玉,又摸了摸。 温的。 梦还在,等他。 他抬头看了眼夜空。 北斗斜挂,紫微隐在云后。 他知道,这场祭典,不只是为了村子。 是有人想让它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