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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镇的啤酒拿到外头，因为温度的升高使得瓶身都沁出湿意。 嘭的一声，玻璃瓶撞在一起，泡沫顺着瓶口往下淌。 溅在了铺着塑料布的小方桌上，晕开一片水渍。 张若雨仰头灌了一口。麦芽的清爽里带着微苦划过喉咙，冰冰凉凉让人通体舒坦，她不由打了一个满足的嗝。 一口羊排一口酒，味道很好，难以言喻的爽快在胸腔弥漫。 “你还别说，这家做的味道确实不错” “尤其是这羊排软烂脱骨还不柴” 苏宁举着瓶子跟她一碰 ：“我就说好吃吧，等这俩小时不亏吧！” “德行”张若雨喝的脸颊微红，白了他一眼跟他一碰:“刚刚被我说的一声不敢吭缩着脖子的又是谁” “那是能开车然后不熟悉非要走路带着你七拐八绕理亏！”苏宁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再说了，小时候被你骂的还少我都免疫了，不当回事嘿嘿” 这话一出口，互不对付的气氛软了下来。 邻桌的划拳吆喝谈天说地，啤酒碰撞的脆响充斥在耳旁，张若雨夹着羊排的手一顿，望向对面的男人，那眼神仿佛一秒穿透了十几年，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明明比我大一岁，做事一直不着调” “你还记得不，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非要学那个王菲菲绑着朝天辫，说这样好看，没有零钱买，就自作主张拿张小胖的陀螺塞我书包里换发绳” “他哭着找老师，从我书包里找出来，害我被我妈揍了一顿” 张若雨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笑意：“把我害成这样，还敢拿糖舔着脸来找我，跟我说什么以后罩着我。” 苏宁眼里也含笑：“这不是还小不懂事嘛，而且那糖还是我攒了3天的零花钱买的呢！橘子味的！那时候给你吃的时候你还不稀罕扔地上可把我心疼坏了。” “这还不算，还让你揍了一顿，那时候我回家我妈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没把你供出来，说摔沟里呢” “你就是活该，知道吧！”张若雨脸一红。 “还有五年级那会，你追女孩子不敢追让我帮你写情书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宁眼睛乱瞟，咳嗽了好几声：“什么怎么一回事…” “当年可是你让我写的情书，说是自己文笔不好，结果呢拿卡牌贿赂我后，我给你写好了，你是怎么做的” “就一个署名！你特么还写我的名字！” “你特么的，情窦早开就算了，还把这罪名扣我头上…你能想象她们是怎么看我和说我的不” “完了你还转学走了…我被彻底扣死了这个帽子，即便升到初中都没几个朋友！” 苏宁一口酒呛在喉咙里，一直咳嗽：“…… “说起来，为什么突然转学了，那时候我一直不咋理解”张若雨忽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即便两人关系总是打打闹闹，可却也算是最好的朋友当时。 当年苏宁走得突然，没留联系方式，作为朋友张若雨也是有脾气的，只当作他单方面绝交，以至于十几年过去要不是他突然蹦出来她都没想起来我。 不过现在也理解了。 苏宁灌了口酒轻笑：“我也没想过那么突然…” “那时候我爷去世，全家第一时间回去，然后一大群亲戚掰扯…距离又远一时间就断了联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飘忽和落寞。 “我还以为你故意不告而别。”张若雨轻声说，心里那点多年的疙瘩，好像被这杯酒泡得软了下来。重逢后她总带着点别扭。 张若雨刚想感慨一下，可下一瞬苏宁的情绪又一变 “主要哎呀，还是外面世界太精彩是，要不是老人念旧，张小贝，你还见不着我呢！花花世界迷人眼呀！” “小没良心的”张若雨只觉无语，翻了个白眼，可心底的释然和愉悦却在弥漫。 “谁没良心！”苏宁急了：“你可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跟屁虫，我那时候匆忙搬去别的城市时还回来过一次，也不知道是谁在桂花树底下说跟我绝交的！” “亏我还难过了许久” 张若雨闻言摸摸鼻子：“我那是意气用事” “我那么小，谁懂这个！”苏宁反驳 “用得着那么跟耿于怀吗小气鬼！”张若雨冷笑 “你不耿耿于怀你会跟我装不认识” “其实重逢的时候，我挺怕你不搭理我的。”苏宁喝得舌头有点打卷，声音却很真诚，“这么多年没见，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 苏宁说到这看着张若雨的表情眼睛一眯：“好呀，这是真把我往后脑勺去了！” 心虚张若雨：“嘿嘿嘿…” 苏宁气急想掐她 “过去就过去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张若雨笑着躲闪，胳膊肘不小心撞到啤酒瓶，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闹作一团，引得邻桌纷纷侧目，却毫不在意，只顾着笑着回忆那些久远的时光。 从小学时一起偷摘学校后山的葡萄，到一起偷看漫画，被老师抓个正着；再到爬树掏鸟蛋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在酒精的催化下，变得格外清晰而温暖。 张若雨语气软了下来，“能再见到你，真好。” 苏宁没说话，只是举起杯子，跟她重重地碰了一下。 啤酒的泡沫溅在两人脸上，他们却笑得格外开心，像是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时光流逝，依旧纯粹的友谊 不知不觉，桌上的啤酒瓶堆了满满一桌，羊肉煲也见了底。两人都有些醉了，脚步虚浮，却还是勾着对方的肩膀，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走，哥送你回家！”苏宁打了个酒嗝，舌头打结，“保证把你安全送到家，不……不丢一根头发！” “丢了，现在怎么办！”张若雨手指在头发里一梳掉了几根出来 苏宁看了半天，一个酒鬼似的哈哈笑道：“凉拌炒鸡蛋” 张若雨推开他，却脚下一软，又被他稳稳扶住：“没良心，说话不算话”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张小贝” “那可不是了，已经认识好久苏小宝了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再次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往巷口走去。 “还记得不，小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在巷子里疯跑，你总把我推倒，然后又拉我起来……”张若雨的声音带着醉意，含糊不清。 “那是你自己笨，一个女生非得跟个猴子似的还想跟男孩比…”苏宁笑着回应，声音越来越轻，却透着说不尽的亲昵。 巷口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歪歪扭扭地叠在一起，像是再也分不开。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偶尔拌嘴，偶尔唱起跑调的老歌，醉醺醺的模样，却透着一股难得的轻松与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