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板驾到，全场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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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时针像一把即将落下的铡刀，悬在卫红服装厂上百名工人的心头。 破旧的厂区大院里，死气沉沉。工人们按照通知，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却没有人说话。一张张被岁月和辛劳刻下痕迹的脸上，布满了相同的麻木与绝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机油和末日降临前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他们像一群等待宣判的囚犯，目光空洞地望着那个临时用几张破桌子搭起来的主席台。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天这场全厂大会，就是他们的散伙会。黑豹那个王八蛋，肯定是把厂子最后一点油水榨干，准备卷款跑路了。他们被拖欠了快两个月的工资，家里的米缸早就见了底，孩子等着交学费，老人等着钱买药……绝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每一个人都牢牢地罩住。 与这片死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工厂大门口那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厂长黑豹，本名张大海，今天一反常态，没有穿他那件万年不变的油腻夹克，而是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的确良白衬衫，虽然领口被他粗壮的脖子勒得快要崩开，但依旧不妨碍他努力挺直腰板，摆出一副成功企业家的派头。他身边，车间主任李小强等一众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旧管理层，个个都梳着油头，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灿烂又谄媚的笑容，翘首以盼地望着通往厂区的那条土路。 他们期待的，是那位来自香港的“陈代表”，那位在他们眼中钱多人傻的“大财神”。他们已经排练了一整晚的欢迎词，准备好了最热烈的掌声，只等着用最卑微的姿态，去迎接他们的“新主子”，好在新主子手下，继续过着人上人的好日子。 一边是深渊般的绝望，一边是贪婪的狂热期待。小小的卫红服装厂，被割裂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越升越高，晒得人头皮发麻。黑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 “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好九点吗”他有些不耐烦地小声嘀咕着，用手扇着风。 “豹哥，您别急，大人物嘛，总得压轴出场，这叫派头！”李小强在一旁点头哈腰地奉承道。 就在这时，远处土路的尽头，传来了一阵单调而有节奏的声响。 “吱嘎……吱嘎……吱嘎……” 那声音，像是骨头缺油的病人发出的痛苦呻吟，在场的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 不失气派的小轿车驶来时，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那种悦耳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绝望的，还是期待的，都不约而同地投了过去。 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地方都在响的破旧自行车，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工厂大门这边过来。车后座上，还放着一个用破棉被包裹着的木头箱子。 来人，正是那个在筒子楼里被人指着鼻子骂的窝囊废，那个在工地上卖冰棍的穷小子——杜建邦。 院子里的工人们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更加复杂的神色。有同情，有不解，也有人觉得晦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卖冰棍的跑来凑什么热闹 而大门口的黑豹，在看清来人之后，那张本就因为等待而焦躁的脸，瞬间拉得像个驴脸。他所有的期待和耐心，在看到杜建邦和他那辆破车时，彻底被点燃成了一股无名怒火。 这小子，不是被自己手下李虎天天欺负的那个软蛋吗他来干什么 “滚滚滚！” “你他妈的眼睛瞎了没看到今天这里有贵客要来吗一个卖冰棍的，凑你妈的热闹！赶紧给老子滚蛋！别在这儿碍事！” 黑豹的声音充满了暴戾和不耐烦，唾沫星子喷了杜建邦一脸。他今天心情本就大好，正准备迎接自己人生的新篇章，结果被这么一个不长眼的东西冲了喜气，自然是怒不可遏。他甚至想着，等送走了港商，回头就得找人打断这小子的腿。 面对黑豹的推搡和辱骂，杜建邦只是用脚撑住地，稳住了自行车。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丝毫的恐惧或懦弱。他甚至没有去擦脸上的唾沫星子。 他只是抬起头，用一种黑豹从未见过的、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让黑豹那满腔的怒火，竟莫名其妙地滞了一下。 就在黑豹愣神的片刻，杜建邦动了，他下车将自行车支好。然后走过来，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 然后，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串崭新的、在阳光下闪着黄铜光泽的钥匙。 他将这两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黑豹手中。 “不好意思，”杜建邦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沉稳得与他那张年轻木讷的脸庞形成了剧烈的反差，“我就是你们等的那位‘贵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黑豹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像一尊被风化了一千年的石像。他的眼珠子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手里的那两样东西。 那份文件，摊开的一角，赫然露出“卫红服装厂产权转让协议”几个刺眼的大字，下面，是他昨天亲手签下的名字和按下的那个鲜红的手印！ 那串钥匙，其中最大的一把，正是他用了好几年的厂长办公室的钥匙，只不过，是崭新的！ “不……不可能……” 黑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嘶吼。他颤抖着手，打开那份合同，像个疯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反复看着。签名，是他签的！手印，是他按的！上面盖着的公章，也是真的！ 合同的乙方，签着一个他陌生的名字——陈标。 但法人代表变更一栏，最后的受益人签名，却是三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大字——杜建邦！ 轰！！！ 仿佛有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黑豹的天灵盖上！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个被他当成“港农大傻子”的陈代表，那个在他面前拽着各种专业术语的高深港商……竟然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傀儡！ 而真正买下他工厂，在背后遥控指挥着这一切的，竟然就是眼前这个，被他视为蝼蚁、被他小弟天天欺负、他刚才还想打断腿的……卖冰棍的穷小子！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股巨大的、荒谬绝伦的冲击力，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神经。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倒流，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噗通”一声！ 黑豹双腿一软，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了地上。他脸色从涨红变成煞白，又从煞白变得铁青，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而这石破天惊的一幕，让现场所有人都化作了一尊尊泥塑的雕像。 那些准备看笑话、等着拿遣散费的工人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脸上的表情，是比见了鬼还要惊骇的目瞪口呆。 那个……那个天天在厂门口卖冰棍，老实巴交，甚至有点窝囊的小杜成了他们的新老板 那群跟在黑豹身后，准备迎接新主子的旧管理层们，脸上的谄媚笑容已经彻底僵死，扭曲成了一种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恐惧和荒诞的表情。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得粉碎！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然而，戏剧，还没有结束。 就在这全场石化的诡异氛围中，一个尖锐而充满优越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人群外传来。 “晚晴你看！我就说他没出息吧！服装厂都要散伙了，他还跑来卖冰棍，想捡漏赚点死人钱！这种人，一辈子都钻在钱眼儿里，能有什么大出息！” 王秀莲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林晚晴，正好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她本来是听说卫红厂今天要开大会，特意拉着女儿过来进行“现场教学”，想让女儿亲眼看看，她心心念念的杜建邦，究竟是个多么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 然而，当她挤进人群，看清眼前这颠覆三观的一幕时，她后半句“你以后离他远点”的话，就那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了。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瘫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黑豹。 她看到了那群平日里在厂里耀武扬威的领导，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她看到了全场上百名工人，用一种看神仙下凡般的眼神，狂热、敬畏、不敢置信地，望着同一个方向。 最后，她看到了那个站在所有人目光焦点中心的，那个她口中“一辈子翻不了身”的穷小子——杜建邦。 他只是那么平静地站着，仿佛与生俱来就该站在那个位置。 王秀莲的嘴巴，一点一点地张大，越张越大，大到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她的眼睛瞪得像一对铜铃，眼珠子因为过度震惊而布满了血丝。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台高速离心机狠狠地甩了出去，所有的思维、所有的常识、所有的优越感，都在这一刻，被搅成了一锅浆糊。 她……彻底傻了。 杜建邦，这场大戏唯一的导演和主角，对于周围所有的震惊、石化、呆滞的目光，全都视若无睹。 他平静地绕过瘫在地上的黑豹，仿佛绕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垃圾袋。 他径直走上了那个简陋的主席台。 他拿起那个用红布包裹着、滋滋作响的话筒，轻轻地在桌上敲了敲。 “咚！咚！” 两声沉闷的声响，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大院，也像两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脏上，将他们从石化的状态中惊醒。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 杜建邦握着话筒，环视全场。他的目光平静而锐利，带着一种与他年龄和外表截然不符的威严与沉稳。 “我宣布三件事。”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不再是那个在王秀莲面前结结巴巴、唯唯诺诺的懦夫，而是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权威。 “第一，从今天起，我，杜建邦，是卫红服装厂的新厂长。” “第二，张大海，也就是黑豹，以及李小强等所有旧管理层人员，全部开除！立刻去财务结清你们自己的工资，然后，滚蛋！” “第三！”他稍稍停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因为他第二句话而眼中燃起希望之火的工人们，加重了语气，“所有工人的工资，从本月起，上调百分之十！之前拖欠的工资，今天下午，全额补发！” 极致的反差！ 全场先是经历了一秒钟死一般的寂静。随后是窃窃私语的爆炸。工人们的表情从震惊到怀疑，再到一丝渺茫的希望。 他们看杜建邦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同情，不再是怜悯，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近乎狂热的崇拜和信赖！ 在他们眼里，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什么卖冰棍的小杜，而是从天而降，将他们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的救世主！ 杜建邦站在台上，平静地享受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盛大戏剧。他一手缔造了绝望，又亲手赐予了希望。这种将上百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他那颗属于金融巨鳄的心，感到了久违的、极致的快感。 他的目光，越过台下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远处，那个同样处于石化状态的、清丽的身影上。 林晚晴正呆呆地站在那里，她的身旁，是那个已经彻底失去语言功能的母亲王秀莲。她的手里，还紧紧抱着那几本技术书籍，但她的眼神，却已经完全失焦。她看着台上的那个男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脑海里一片空白。 卑躬屈膝的懦夫，运筹帷幄的智者，被人羞辱的穷小子，一言定人生死的厂长……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杜建邦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知道，买下这个破厂，只是游戏的第一步。真正的挑战——如何让这个烂摊子起死回生，如何驯服这群骄兵悍将，以及，如何面对那个被自己彻底颠覆了世界观的未来丈母娘——才刚刚开始。 而就在这时，那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恰如其分地响起。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完成阶段性任务【拥有一家盈利的小店】（超额完成）。】 【任务奖励结算中……解锁权限提升……正在检索下一批家族信托遗产……】 杜建邦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充满期待的弧度。 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