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致命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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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晶酒店，汤氏集团的后台临时指挥中心。 这里的空气，压抑得仿佛已经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墙壁上巨大的监视器屏幕，那条代表着“汤氏集团”股价的绿色线条，像一道狰狞的、永无止境的瀑布，倾泻而下，深深刺痛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这里，就是坟墓。 汤永业双目赤红，眼球中布满了血丝，他那身原本笔挺昂贵的阿玛尼礼服，此刻已经满是褶皱，领带被他扯得歪向一边。他不再是那个在台上意气风发的商业教父，而是一头被困在笼中、即将被宰杀的野兽。他疯狂地咆哮着，唾沫星子四处飞溅，那声音嘶哑而又绝望。 “买！给我继续买进去！把钱都给我砸进去！” “稳住！一定要给我稳住股价！谁敢在这个时候抛售，谁就是我汤永业一辈子的仇人！” “拉！给我拉上去！听到了没有！！” 他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歇斯底里地指挥着手下那些早已面无人色、手脚冰凉的交易员，不断地将集团最后的流动资金，一笔又一笔地投入那深不见底的股市深渊。 然而，每一次徒劳的拉升，每一次用数千万资金堆砌起来的微弱反弹，都会在瞬间引来对方更加凶猛、更加庞大的砸盘。那股隐藏在暗处的恐怖力量，就像一头贪婪的、永远也喂不饱的远古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投入的每一分钱，都吞噬得干干净净。 他的资金，正在以一个让他肝胆俱裂的速度，疯狂地燃烧、蒸发。他能感觉到，自己辛苦建立了几十年的商业帝国，正在一寸寸地，从指缝间流逝。 “不对……这不对……” 终于，在这极致的疯狂与绝望之中，汤永业那被怒火烧昏的头脑，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猛地停下了咆哮，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市场波动，更不是什么对家的恶意做空。普通的做空，是为了获利，攻击必然有节奏，有试探，有缓冲。而现在，对方的攻击，根本不计成本，只有一个目的——彻底摧毁！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他个人的、不死不休的金融围猎！ “查！给我查！”汤永业猛地抓住首席分析师王志恒的衣领，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立刻动用我们所有的资源，去查对手的底细！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捅我的刀子！” 王志恒被他摇晃得几乎要吐出来，脸上满是恐惧和无奈：“老板……查不到……我们已经动用了所有渠道，但对方的操盘账户……全部都是在海外注册的幽灵公司，分散在全球几十个国家和地区，资金来源更是如同幽灵一样，根本无法追踪……这……这不是我们这个级别的力量能对抗的……” 无法追踪…… 这四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汤永业的心脏上。 他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内地仔”，不是什么“南风投资”。他招惹上的，是一个他完全无法想象、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恐怖存在！ …… 鹏城，红星招待所。 杜建邦依旧平静地坐在那张吱嘎作响的板床上，周围的喧嚣与恶臭，丝毫影响不到他。他的意识，正沉浸在与远在港岛的陈标的通话中。 电话那头，陈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敬畏：“老板，鱼已经彻底上钩了。根据我们的监控，汤永业正在疯狂地动用集团备用金进行自杀式救市。预计不出半小时，他的所有流动资金，连同他能调动的所有私人财产，都将被彻底耗尽。” “很好。” 杜建邦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在宣读着对凡人的最终审判。 “既然鱼已经入网，那就该收网了。”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通知港岛的陈伯，可以……放出‘礼物’了。” “明白！” …… 港岛，就在全港财经界的目光，都还聚焦在汤氏集团那断崖式暴跌的股价上，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金融海啸而震惊不已时。 一个匿名电话，几乎在同一时间，打给了港岛最着名的几家财经报社的总编办公室，以及……廉政公署（icac）的24小时举报热线。 电话里的声音，经过了处理，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中环，皇后像广场，第三根旗杆下，垃圾桶内。有一份礼物，送给全香港市民。关于汤氏集团，你们会感兴趣的。”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 这通神秘的电话，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巨浪！ 几家报社嗅觉最灵敏的记者，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地冲向了皇后像广场。在那里，他们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用牛皮纸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当他们颤抖着手，打开包裹，看到里面那份厚厚的、字迹清晰的账本复印件时，所有人的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止了！ 这份所谓的“原始账本”，正是杜建邦从那个代号“毒蛇”的香港杀手身上搜到的、被汤永业视为“命匣”的核心罪证！ 杜建邦没有选择直接将它交给警方。那样做，固然能让汤永业坐牢，但程序的审理需要时间，而且很容易被他背后的势力用各种手段压下去。 杜建邦要的，从来不仅仅是让汤永业坐牢那么简单。 他要的，是釜底抽薪！ 他要的，是身败名裂！ 他要用这种引爆全港舆论的方式，将汤永业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他要让汤永业在资本市场上，被彻底判处死刑！ 账本的内容，触目惊心！ 上面用最详尽的笔迹，记录了汤氏集团在过去数年里，如何利用旗下的远洋航运公司，为某个神秘的组织，进行违禁品的走私、大规模的地下洗钱、以及一系列见不得光的非法交易！每一笔账目，都对应着具体的时间、地点、船只编号、以及……一个代号！ “影子”！ 一个名为“影子”的神秘组织代号，第一次，以这种血淋淋的方式，出现在了公众的视野之中！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犯罪，这是足以动摇整个港岛金融秩序的惊天丑闻！ 消息一出，整个港岛舆论瞬间哗然！各大报社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想知道这份账本的真伪，想知道那个神秘的“影子”组织，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就在所有媒体都在疯狂求证这份账本真伪，就在汤永业的公关团队还在试图将这一切斥为“恶意诽谤”的时候，一个更具毁灭性的、更具爆炸性的新闻，出现了！ 港岛最畅销的八卦周刊《东方快讯》，在他们的最新加印版上，用整个头版头条，刊登了一篇独家专访！ 专访的对象，赫然便是——汤永业那个一直被他软禁、被他视为耻辱的幼子，汤佑宁！ 照片上，汤佑宁穿着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与恐惧。他对着镜头，声泪俱下，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控诉着自己父亲的“暴行”。 “他不是人！他就是个魔鬼！” “为了利益，他什么都可以出卖！包括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因为我撞破了他的一些秘密，他就找人打断我的腿，把我像狗一样关起来！” “我恨他！我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在周刊记者“循循善诱”的引导下，汤佑宁“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个足以致命的信息。 “……秘密我看到过……我亲眼看到过……好几次，在他的书房里，有一些神秘的、讲外国话的男人会来找他……他们会一起看一些和我今天在报纸上看到的，很像的账本……我父亲还警告我，如果我敢把这些事说出去，他就会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轰！！！ 父子相残！终极背叛！ 如果说，那份匿名账本，还给了汤永业一丝狡辩的余地。 那么，他亲生儿子的这番“指证”，这番饱含着怨毒与仇恨的“背叛”，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以一种最残忍、最无可辩驳的方式，彻底证实了那份匿名账本的真实性！ 这不再是什么商业问题，也不再是什么舆论风波！ 这是板上钉钉的、极其严重的刑事犯罪！ “呜——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了整个中环！ 数十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印着“icac”和“商业罪案调查科”字样的警车，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冲向了那座曾经象征着荣耀与财富的汤氏大厦！ 这消息，如同在早已烈火烹油的股市里，扔进了一颗原子弹！ 总崩盘！ 一场史无前例的、不计任何代价的恐慌性抛售，开始了！ 所有持有“汤氏集团”股票的股民、基金、机构，都像疯了一样，不计成本地疯狂抛售手中的股票！他们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逃！逃离这艘即将彻底沉没、甚至可能被直接清盘退市的死亡之船！ 卖！卖！卖！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那条绿色的线条，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股价瞬间击穿了所有的支撑位，击穿了发行价，击穿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它不再是下跌，而是自由落体！是断崖式的、没有任何缓冲的垂直坠落！ 短短一个小时！ 从汤永业登上主席台，到警车呼啸而至，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 汤氏集团的市值，蒸发了超过百分之七十！数百亿的财富，就这样，在无数人的哀嚎与尖叫声中，化为乌有！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叱咤风云的汤氏商业帝国，在这一刻，以一种最惨烈、最戏剧性的方式，轰然崩塌！ 指挥中心里，汤永业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已经变成一条横线的股价，听着窗外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他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完了。 名存实亡。 牢狱之灾。 他似乎已经能看到自己下半生的结局。 只是，他依旧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那个“影子”组织，又会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那个将他推入深渊的幕后黑手，他的目的，真的只是复仇这么简单吗 一场更大、更凶险的危机，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