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才是杜家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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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一种足以让心脏都停止跳动的、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寂。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陈标那句话落下的瞬间，按下了整个世界的暂停键。时间、空气、声音，乃至所有人的思维，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只有中央空调那微弱的“嗡嗡”声，在此刻，显得是那样的突兀，又那样的刺耳。 杜仁义脸上的表情，堪称一部浓缩的、极致的默剧。 那份胜券在握的、残忍的得意，先是瞬间凝固，就像一幅被泼上液氮的油画。紧接着，这幅油画，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从他肥胖的眼角，到他颤抖的嘴角，寸寸碎裂。 然后，是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迷茫。 最后，所有的色彩，都如同被黑洞吞噬一般，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比停尸房里的尸体，还要苍白，还要难看的……死灰色。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倒映着陈标那张冰冷而又恭敬的脸，倒映着他身后那群气势迫人的黑衣精英，再倒映到那个依旧抱着破帆布包，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懂的“乡下小子”…… 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的思维，像是一台超负荷运转的老旧电脑，屏幕上，疯狂地闪烁着乱码，最终，“轰”的一声，蓝屏，死机。 怎么回事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标南风投资集团的总裁那个在过去几周，于港岛股市之上，掀起无尽腥风血雨，将无数金融巨头都斩于马下，甚至连“影子”组织都吃了大亏的，神秘大鳄的代言人……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对着这个叫“李建东”的穷酸土包子……叫“老板”！ 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控股权！ 这……这怎么可能！ 他哪来的钱！ 那个数字，可不是五十一万，不是五百一十万！那是杜氏集团，这个市值数百亿的商业航母，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啊！那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一个主权国家的财政部，都为之颤抖的，天文数字！ 这个穿着旧中山装，脚踩黑布鞋，为了几毛钱菜钱都能磨叽半天的乡下穷小子…… 他……他就是那个，把整个港岛金融界，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幕后黑手！ 荒诞！ 极致的荒诞！ 这比亲眼看到上帝在维多利亚港裸泳，还要他妈的荒诞一万倍！ 不只是杜仁义。 会议室里，所有之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旁支长老们，此刻，全都像是被人用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天灵盖上。他们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脸上的表情，与杜仁义如出一辙，活像一群被集体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连一直站在旁边，又急又气的杜宏业和陈伯，此刻，也彻底石化了。 他们看着那个他们一直以为，需要他们拼死保护的“少爷”，再看看眼前这石破天惊的一幕，两双老眼里，同样，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撼！ 少爷……他……他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 那个一直低着头，抱着帆布包，仿佛被吓傻了的“穷小子”，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松开了那一直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是他唯一依靠的、破旧的帆布包。 包，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 在这死寂的环境里，这声轻响，却如同惊雷，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杜建邦，慢慢地，一寸一寸地，直起了他那一直微微佝偻着的、显得有些“窝囊”的腰杆。 他的脊梁，挺得笔直，如同一杆刺破青天的长枪！ 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浩瀚的气势，从他的身上，轰然升腾！ 当他，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来的时候。 那张清秀的、一直挂着“怯懦”与“茫然”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天下，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的、冰冷的……威严！ 那双眼睛！ 不再是兔子的惊慌，不再是绵羊的温顺！ 那是一双，神明的眼睛！ 深邃、冰冷、无情，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的终极奥秘，又仿佛，只是在俯瞰着一群，在他脚下，徒劳挣扎的……蝼蚁！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都仿佛，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他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张已经彻底失去血色的、杜仁义的脸上。 他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无尽讥讽与嘲弄的弧度。 他的声音，不大，不响，甚至，有些平淡。 却如同九天之上，神明的谕令，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的威严，狠狠地，砸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杜家的天，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旁支的狗，来叫了” 轰！！！ 这句话，像是一万吨的炸药，在杜仁义等人的脑海里，轰然引爆！ “你……你……”杜仁义那肥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用手指着杜建邦，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最后的理智，让他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色厉内荏地，咆哮了起来：“你……你这是巧取豪夺！这是阴谋！我要用杜家的家法……对！用家法！处置你这个不肖子孙！” “家法” 杜建邦嘴角的讥讽，更浓了，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在二十一世纪，还在宣扬君权神授的，可怜的白痴。 他甚至，都懒得亲自开口。 他身后，那名一直沉默不语的，为首的顶级律师，上前了一步。 他将手中那摞厚厚的、装订精美的法律文件，“啪”的一声，干脆利落地，摔在了巨大的会议桌上！ 发出的巨响，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狠狠一抽！ “杜仁义先生，我正式提醒你。”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寒光，他的声音，就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里，是香港。是一个，讲法律的地方。” “根据香港《公司法》第三百六十四条a款之规定，持有上市公司已发行股本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单一股东，即构成对该公司的绝对控股权！” “拥有该权限的股东，有权在任何时间，发起临时股东大会，罢免或任命公司董事会的任何成员，包括董事长，且无需任何理由！同时，拥有一票否决权，可以否决董事会提出的，任何决议！” “所谓的‘祖宗家法’，在现代商业社会的法律框架之下，其法律效力，等同于，废纸！” 降维打击！ 这就是赤裸裸的，毫不留情的，降维打击！ 律师用冰冷无情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般的法律条文，将杜仁义等人那套引以为傲的、所谓的“祖宗家法”、“长老会权威”，批驳得体无完肤，一钱不值！ 让他们，在这一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认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在现代资本的规则面前，他们那套封建宗族的、可笑的把戏，是何等的，脆弱与无力！ 杜仁义的脸，由死灰，转为酱紫。 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几乎要将他的胸膛，都给憋炸了！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地，完了！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杜建邦动了。 他迈开步子，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优雅的、如同在自己领地里巡视的狮王般的、从容的压迫感。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张已经因为极致恐惧而扭曲变形的、杜仁义的面前。 然后，他从陈标的手中，接过了另一个，更厚的，牛皮纸文件夹，轻轻地，放在了杜仁义的面前。 “二长老，”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和煦，但在杜仁义的眼中，却比地狱里最可怕的魔鬼，还要恐怖，“别急，跟家法比起来，我这里，还有一份，更有趣的‘礼物’，要送给你。” 杜仁义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颤抖着，伸出手，仅仅是翻开那个文件夹的封面，看了一眼扉页上的标题—— 《关于杜氏信托基金部分资金异常流向及关联交易调查报告》。 轰！ 他的大脑，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彻底击碎！ 他甚至，不用再往下看！ 因为他知道，那里面，记录的是什么！ 是“龙卫”那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在过去短短几天时间里，收集到的，他杜仁义，这些年来，利用自己二长老的职权，监守自盗，暗中侵吞家族信托基金、与外人勾结，低买高卖，转移公司资产、在外面包养情妇，甚至，为其私生子，在瑞士银行，设立匿名小金库的……所有证据！ 每一笔账目，都清清楚楚！ 每一条罪证，都铁证如山！ 每一条，都足以，让他把赤柱监狱的牢底，给坐穿！ “你……你……”杜仁义指着杜建邦，嘴唇哆嗦着，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张肥胖的老脸上，血色，已经褪尽。 杜建-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已经瘫软在椅子上的，曾经不可一世的“二长老”，声音，冰冷如刀，一字一句，都像是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立刻，马上，把你这些年，从杜家，吞下去的所有东西，一分不少地，连本带利地，给我吐出来。” “然后，带着你的家人，你那些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永远，滚出香港。这辈子，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杜建-邦顿了顿，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愈发……如同魔鬼。 “二……” “我亲自，把这份‘礼物’，送到麦当劳道二号。我想，icac的咖啡，虽然免费，但味道，应该会让你……终生难忘。” icac！ 廉政公署！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彻底击溃了杜仁义最后的一丝心理防线！ 绝路！ 这是一条，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彻彻底底的……绝路！ 要么，倾家荡产，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香港！ 要么，身败名裂，在监狱里，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啊——” 极致的恐惧，与极致的愤怒，让杜仁义那张老脸，扭曲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给他留任何活路！他要的，不仅仅是拿回权力，他要的，是彻底的、残忍的……清算！ 就在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老家伙，下一秒，就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的时候。 异变，陡生！ 杜仁义那双充满了绝望与恐惧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了一种，同归于尽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想让我死！那我们就一起死！！！” 他猛地，从自己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黑色的、非军非民用的……卫星电话！ 这个动作，让杜建-邦身后的“龙卫”成员，瞳孔猛地一缩！ 还不等他们做出反应！ 杜仁义已经用一种，快到极致的速度，按下了那个唯一的，红色的通话键！ 电话，瞬间接通！ 他将电话，凑到嘴边，用尽了自己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对着电话那头，发出了野兽濒死前，最凄厉，也最疯狂的嘶吼！ “影子大人！救我！救我啊！！！” “杜家的继承人回来了！他回来了！！！” “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们所有的秘密！他要把我们，连根拔起！！” “快！快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影子大人”！ 这四个字，从杜仁义的口中，声嘶力竭地吼出来。 他竟然，是“影子”组织，安插在杜家内部的，最深，也最核心的一颗……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