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饥饿车厢与魔药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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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车厢如同被巨浪掀翻的小舟，在最后一次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终于停止了翻滚，侧倾着停了下来。 刺鼻的燃油味、血腥味和尘土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短暂的死寂之后，痛苦的呻吟声、压抑的哭泣声和恐惧的喘息声在幸存者中弥漫开来。 林恩被卡在两个扭曲的座椅之间，浑身剧痛，但幸运地没有受到致命伤。 他挣扎着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杂物，艰难地爬出来。 昏暗的光线从车厢破裂的缝隙中透入，照亮了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几个人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那个刀疤脸男人捂着流血的手臂，咒骂着试图站起来。 其他人大多带伤，惊恐地缩在角落。 然而，比车祸更恐怖的，是来自车厢前部隔间的威胁。 那扇隔离的金属隔板在撞击中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锁链拖曳声中，一个扭曲的身影正挣扎着从豁口中爬出来！Σっ 那东西大致还保留着人形，但皮肤呈现出一种死鱼般的惨白，并且布满了湿滑的粘液和不断开合的、类似鱼鳃的裂缝。 它的手指和脚趾间连着破烂的蹼膜，指甲变得又长又黑，如同利爪。 最可怕的是它的头部—— 五官扭曲变形，嘴巴不自然地向前凸起，布满细密的、尖利的牙齿，一双眼睛只剩下浑浊的白色，散发着纯粹的、野兽般的饥饿和疯狂。 深潜者，或者说，是被深度污染、正在向深潜者转化的可怜虫。 它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滑腻的灵性波动，虽然远比林恩在码头区遭遇的那个弱小，但在这狭窄封闭的破碎车厢里，却同样是致命的威胁。 “怪物，怪物出来了！” 一个女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那半成品的深潜者被尖叫声刺激，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猛地扑向离它最近的一个受伤的偷渡客。 速度快得惊人。 惨叫声戛然而止，鲜血喷溅在车厢壁上。 咀嚼骨骼和撕扯血肉的可怕声音响起，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md，跟它拼了！” 刀疤脸男人怒吼一声，捡起一根断裂的金属管，狠狠砸向那正在进食的怪物。 金属管砸在怪物湿滑的皮肤上，竟然被滑开，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怪物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白眼锁定了刀疤脸，丢下爪下的残骸，带着一身血腥扑了过来。 刀疤脸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利爪，金属管顺势刺出，却再次被滑腻的皮肤卸力。 另一个稍微胆大的男人也抓起一块碎木板帮忙，但他们的攻击对这怪物几乎造不成有效伤害。 反而因为激怒了它，使得它的攻击更加疯狂。 车厢内空间狭小，根本无处可躲。 转眼间，又一个人被利爪划开了胸膛，惨叫着倒下。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众人。 林恩背靠着冰冷的车厢壁，心脏狂跳。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战场。 硬拼绝对不行，这怪物的防御和力量远超普通人。 窥秘人的灵性感知在此刻疯狂运转，分析着怪物的每一个动作，感知着它灵性波动的细微变化。 他“看”到了，这怪物的行动并非毫无规律、它的攻击主要依赖听觉和某种对“热量”或“生命气息”的感知，它的视觉几乎失效。 而且，因为它处于极不稳定的转化状态，它脖颈侧后方一个不断开合的鳃裂状器官，正随着它的动作而微微颤动，那里似乎是它能量循环的一个不稳定点，也是它相对脆弱的地方。 就像之前那个巨大的黑暗存在一样，任何不稳定的造物，都有其“节点”。 但就算知道节点，没有武器，如何攻击 他的目光落在了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昏睡糖”的油纸包装上…还有…车厢裂缝外，地面上似乎生长着一些干枯的、带着尖刺的灌木…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形成！ “吸引它的注意力、制造噪音！” 林恩对着刀疤脸和其他还能动的人大喊，同时自己猛地用脚踢踹着身边的金属碎片，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那怪物果然被噪音吸引，攻击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 趁此机会，林恩猛地扑向地上一张较大的油纸，快速将其揉成一团，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从车厢裂缝处扯进几根带着坚硬尖刺的枯枝。 “接着，塞进它脖子旁边的鳃里。” 林恩将刺枝包裹在油纸里，做成一个粗糙的刺球，扔给离怪物最近的刀疤脸。 刀疤脸虽然不明白用意，但生死关头，下意识地接住，趁着怪物被另一边噪音吸引的瞬间，冒险贴近，狠狠地将那团刺球塞向了怪物脖颈侧不断开合的鳃裂。 怪物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嘶吼。 鳃裂被异物堵塞，似乎极大地干扰了它的某种生理循环。 它疯狂地甩动头颅，动作变得更加混乱和迟缓。 “有用，继续，找东西堵它的鳃！” 刀疤脸见状大喜，急忙喊道。 幸存者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捡起手边任何能找到的小东西—— 碎布、木屑、甚至泥土—— 拼命地扔向怪物的头部，试图干扰它那敏感的鳃裂和听觉。 怪物被这种骚扰战术激得狂性大发，但感知被干扰，攻击准确度大大下降。 然而，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怪物的力量和防御依旧可怕，一旦它适应过来，或者有人失误，死亡仍是最终结局。 必须彻底解决它。 林恩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整个车厢。武器…需要真正的武器…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侧倾的车厢顶部，一盏已经破碎、但底座尚且完好的黄铜煤气灯上，灯臂断裂处，露出尖锐的金属茬口。 或许可以… 他尝试着攀爬扭曲的车厢内壁，努力够向那盏破灯。 就在这时，那怪物似乎认定林恩是最大的威胁，猛地摆脱了其他人的骚扰，发出一声咆哮，四肢着地，如同野兽般向他猛扑过来，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小心！”刀疤脸惊呼！！ 林恩瞳孔收缩，生死关头，他爆发出全部潜力，猛地向上一跃，终于抓住了那盏破灯的底座，用力一掰。 咔嚓！！！！ 带着一截尖锐断口的黄铜灯臂被他硬生生掰了下来。 同时，怪物的利爪也已经挥到了他的面前。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凭借本能，将全身的重量和力量灌注到那截尖锐的铜管上，对着怪物脖颈侧那个被刺球堵塞、正疯狂开合的鳃裂，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 尖锐的黄铜断口出乎意料地顺利刺入了那相对脆弱的鳃裂组织，直达深处。 怪物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白眼瞬间瞪大，发出一声极其凄厉、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啸！ 墨绿色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它疯狂地挣扎，利爪胡乱挥舞，将车厢壁刮出深深的痕迹，但力量正在迅速流失。 林恩死死握住铜管，整个人被怪物的垂死挣扎带得甩来甩去，但他咬紧牙关，毫不松手。 终于，怪物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抽搐了几下，彻底瘫软不动了。 车厢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幸存者们粗重的喘息声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林恩脱力地松开手，瘫坐在地，看着眼前这具逐渐冰冷的怪物尸体，看着自己满手的墨绿血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杀死了它…用这种近乎野蛮的方式…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亲手杀戮带来的生理不适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发冷。 刀疤脸和其他幸存者看着他，眼神复杂，充满了敬畏和后怕。 “小子…你…”刀疤脸喘着气，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竖了下大拇指。 林恩没有回应，他感到胸口那已经完全消化的“窥秘人”魔药，突然传来一阵奇异而强烈的悸动。 那并非危险的感觉，而是一种…满足，一种圆满，仿佛某种循环终于完成，达到了临界点。 魔药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流涌动，变得更加如臂指使，更加深邃。 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瞬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他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远处风吹过沙砾的轨迹，能“听”到地下昆虫爬行的细微声响… 同时，一些新的、更加玄奥的知识碎片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关于如何更有效地收敛自身灵性、如何初步构建简单的灵性防护、如何更精准地“阅读”物品上残留的信息… 序列九的魔药，在经历了极致的恐惧、知识的积累、生死的搏杀之后，终于达到了完美的消化顶点。 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准备晋升序列八。 而晋升序列八的魔药配方…也如同解锁般，悄然在他意识中浮现出来… 序列八：解密学者 主材料：… 就在他沉浸于这突如其来的进阶感悟和获取新知识的震撼中时—— 车厢外，那恐怖的咀嚼声和沉重的呼吸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微的、仿佛什么沉重物体在沙地上拖行的声音…正在缓缓地…靠近他们这节侧翻的车厢。 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饥饿的阴影，笼罩了从裂缝透入的微弱光线。 幸存的几人脸上的劫后余生瞬间凝固，变成了更深的恐惧。 外面的那个…吞噬了“夜班车”其他部分的东西…似乎…对车厢里的“点心”…产生了兴趣。 刚刚结束一场生死搏杀，更大的危机，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