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观测下的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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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由齿轮合成的观测者提示音犹在脑海回荡，头顶上方金属闸门被重击的轰鸣声便接踵而至！ 整个地下室剧烈震颤，灰尘和碎屑如同下雨般簌簌落下，那盏昏暗的无影灯疯狂摇摆，光影诡谲。 “操！是破门锤！清道夫那帮杂碎的标配！” 老瘸腿脸色煞白，再也顾不上手术，惊恐地看向那扇正中央已经严重凸起变形、随时可能被轰开的闸门，“完了！这下全完了！” 林恩的心脏也在疯狂擂动，死亡的阴影伴随着观测者那冷漠的注视，如同冰冷的铁钳扼住了他的喉咙。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绝境，越不能慌乱！ “机械之触”的能力在高压下自发运转到极致，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飞速扫过整个地下室！ 结构强度、能量流动、物品材质、所有可能的出口和武器……海量信息涌入脑海，又被瞬间解析处理！ 没有其他出口！唯一的通道就是那扇即将被攻破的闸门！ 武器，手术器械太短，大型设备无法移动！ 老瘸腿，指望不上，他已经吓瘫了。 巴顿、还在昏迷，但老瘸腿似乎完成了最紧急的处理，伤口不再渗血，呼吸也平稳了一些，甚至…… 他那被缝合的胸腔内，似乎传来了极其微弱的、非人的机械运转声。 老瘸腿居然真的给他临时植入了一些东西。 轰！！！ 又一声恐怖的撞击！ 闸门边缘的铆接处猛地崩裂，露出一道缝隙！ 一只覆盖着暗色装甲、闪烁着红色扫描光芒的机械义眼，冰冷地透过缝隙向内窥视！ “检测到两名目标！一名昏迷，一名具备反抗能力！准备突入！” 外面传来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 不能再等了！ 林恩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猛地扑向墙角那几个浸泡着机械义肢和器官的玻璃罐！ 这些罐子连接着复杂的管线，内部液体沸腾般冒着气泡，显然蕴含着不稳定的能量！ “你他妈要干什么” 老瘸腿惊恐地大叫。 林恩根本不理会他，“机械之触”瞬间锁定了这几个玻璃罐能量循环最不稳定的几个节点以及它们与后方墙壁连接处的应力弱点！ 他抬起从缄默队员那里缴获的脉冲手枪，毫不犹豫地对着那几个节点和连接点连续开枪！ 砰！砰！砰！ 脉冲能量束精准地击中了预定的目标！ 咔嚓！轰隆——！！！ 最先被击中的那个玻璃罐骤然爆裂！ 高浓度的、未知化学成分的培养液混合着泄露的高压能量如同炸弹般四散飞溅！ 紧接着，连锁反应发生，其他玻璃罐也相继爆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席卷了整个地下室！ 灼热的能量流和腐蚀性液体疯狂肆虐！ 但这并非林恩的目的！真正的目标是——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飞射的金属碎片，绝大部分都被林恩精准计算后，导向了那扇本就岌岌可危的闸门以及其后方脆弱的墙壁结构！ 轰！！！ 闸门连同大片的墙壁，被这内部爆发的定向冲击力猛地向外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碎石、金属碎片和浓烟向外喷射！ 外面立刻传来几声猝不及防的惨叫和闷哼！ 显然正在准备突入的清道夫小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内部爆炸打了个正着！ “就是现在！” 林恩没有任何迟疑，爆炸的烟尘还未散去，他便如同猎豹般冲了出去！ 同时，他一把将手术台上昏迷的巴顿扛在肩上（巴顿的身体出乎意料地沉重，似乎那些临时植入物增加了不少分量），对着吓傻的老瘸腿吼道：“想活命就跟上！” 老瘸腿一个激灵，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连滚带爬地跟着林恩冲向那个被炸开的缺口。 缺口外面是一片狼藉，三名穿着黑色重型装甲、戴着全覆式头盔的清道夫队员被爆炸波及，正狼狈不堪地试图爬起或救助同伴，他们先进的装备上沾满了粘稠的、具有腐蚀性的培养液，发出滋滋的声响，显然功能受到了影响。 林恩根本不给对方反应时间，肩扛着巴顿，动作却依旧迅捷，手中的脉冲手枪连续点射！ 砰！砰！砰！ 子弹并非射向对方坚固的胸甲或头盔，而是精准地打向他们装甲关节处的连接点、暴露在外的传感器、以及武器挂载点！ 这些都是“机械之触”瞬间解析出的薄弱环节！ 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却有效地迟滞了他们的行动和反击能力！ 一名队员刚举起手中的重型脉冲步枪，手腕连接处就被击中，武器咣当一声掉落！ 另一名队员的面部传感器被击中，爆出一团电火花，惨叫着捂住面孔倒地！ 林恩如同鬼魅般从他们中间穿过，冲出了诊所，来到了外面更加混乱的街道上！ 老瘸腿紧随其后，嘴里发出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的怪叫。 街道上的混乱有过之而无不及。 缄默堡的尸械小队正在与负隅顽抗的碎齿城亡命徒激烈交火，能量光束四处横飞，爆炸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特别注意这三个从地下诊所炸出来的狼狈身影。 “去尖牙码头！找‘海蛇’卡洛斯！” 林恩对老瘸腿吼道，同时感知着脑海中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的观测注视。 观测者正在记录着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每一次抉择，每一次挣扎！ “妈的！那边是火力最猛的地方！” 老瘸腿尖叫，但还是指了一个方向。 林恩扛着巴顿，凭借着“机械之触”对环境和能量流动的精准预判，在枪林弹雨中疯狂穿梭。 老瘸腿则异常灵活地跟在他身后，那条机械义腿似乎给了他超出常人的机动性。 不断有流弹和能量束从他们身边掠过，击打在周围的掩体上，爆起一团团火花和碎片。 林恩好几次凭借近乎预知般的直觉做出规避动作，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攻击。 观测者的注视如同冰冷的聚光灯，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舞台上演出的角斗士，每一个动作都被放大、分析、记录。这种被窥视感让他极度不适，却也 paradoxically 激发了他更深的潜能，让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对“机械之触”的应用越发纯熟。 他甚至能开始模糊地“读”出某些能量武器的充能节奏和射击间隙！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一条小巷，靠近码头区时，前方路口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那是一个穿着全覆盖式重型动力甲的清道夫军官！ 其装甲明显比普通队员更加厚重和先进，肩甲上有着代表军官等级的猩红齿轮徽记，手中提着一把还在旋转预热、散发着危险红光的巨大链锯剑！ 面甲上的光学镜片闪烁着冰冷的扫描光芒，牢牢锁定了林恩！ “目标确认。林恩。执行最高优先级清除指令。” 冰冷的机械合成音从头盔下传出。 强大的灵压扑面而来！这至少是一个序列七的“缄默者”！而且是擅长近战的类型！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两侧是不断倒塌燃烧的建筑！ 观测的注视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仿佛在期待着他将如何应对这几乎必死的局面。 林恩的心沉到了谷底，但他肩上的巴顿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痛苦和挣扎的呻吟。 林恩猛地一咬牙，将巴顿轻轻放在一堆相对安全的废弃物后面，对老瘸腿吼道：“看着他！” 然后，他转过身，直面那名清道夫军官，眼中没有任何恐惧，只有冰冷的决绝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他缓缓抬起脉冲手枪，但对方的重甲显然不惧这种小口径武器。 清道夫军官发出了类似冷笑的机械杂音，巨大的链锯剑发出更加刺耳的咆哮，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坦克般冲了过来！ 地面为之震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混合着痛苦、愤怒和金属摩擦的咆哮，猛地从林恩身后响起！ 原本昏迷的巴顿，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瞳孔深处却闪烁着一丝非人的、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胸膛上那些粗糙的缝合处猛地崩裂，露出其下闪烁着红灯、疯狂运转的临时机械肺和部分金属骨架！ 老瘸腿的那些“好东西”和紧急处理，似乎以一种极端而狂暴的方式，将他从死亡线上强行拉回，并注入了一股短暂而可怕的力量！ 巴顿如同一个失控的狂暴机器人，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根本无视了身体的创伤和痛苦，以一种纯粹野蛮、却又带着诡异精准（仿佛被植入了某种战斗程序）的姿态，狠狠地撞向了那名冲来的清道夫军官！ 轰！！！ 两个庞然大物如同蛮荒巨兽般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链锯剑的咆哮与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响彻街道！ 军官显然没料到这个本该垂死的目标会突然暴起，而且力量大得惊人，被撞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巴顿完全不顾自身损伤，用他那植入金属骨架的手臂死死锁住军官的链锯剑，另一只完好的拳头如同打桩机般疯狂捶打着军官的胸甲，发出咚咚的巨响！ 他的意识似乎并不完全清醒，完全凭借着一股保护林恩的本能和植入体带来的狂暴力量在战斗！ “巴顿！”林恩惊呼。 老瘸腿也看傻了：“卧槽……老子装的兴奋泵和战斗义体脊髓效果这么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也超出了观测者的预料。 林恩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的注视中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数据波动。 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个意外变量。 清道夫军官被巴顿这不要命的打法暂时压制，怒吼着试图挣脱。 机会！ 林恩没有任何犹豫！他知道巴顿这种状态绝对无法持久！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军官因为与巴顿角力而暴露出的、动力甲背部的一个能量输送管道接口！ 那是“机械之触”解析出的、相对脆弱的区域！ 他扔掉打空的手枪，拔出那把战术匕首，将体内最后残存的灵性，混合着徽章传来的一丝冰冷秩序能量，全部灌注其中！ 匕首的锋刃上泛起一层微弱的、高频震动的能量光泽！ 他如同闪电般蹿出，绕到军官身后，匕首对准那个接口，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了下去！ 嗤啦！！！ 匕首精准地刺入了接口缝隙！ 高频震动的能量与动力甲的内部能量发生剧烈冲突！ 噼里啪啦！ 军官背后的动力甲爆出一大团耀眼的电火花！ 整个装甲的动作猛地一滞，链锯剑的咆哮声戛然而止，面甲上的光学镜片瞬间黯淡下去！ “呃啊啊啊！”军官发出痛苦的惨叫，装甲似乎发生了严重的能量过载和系统故障！ 巴顿抓住机会，发出一声最后的怒吼，用尽全部力量，猛地将暂时瘫痪的军官狠狠掼向旁边一堵燃烧着的墙壁！ 轰隆！ 军官的重甲身躯砸穿了墙壁，消失在火焰和浓烟之中。 而巴顿，也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眼中那冰冷的金属光泽迅速褪去，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林恩急忙上前扶住他。 巴顿再次陷入昏迷，体温高得吓人，那些临时植入的机械装置发出过载的嗡鸣和焦糊味，显然已经严重损坏。 老瘸腿冲过来检查了一下，脸色发白：“不行了！兴奋泵烧了！机械肺也快爆了！必须立刻拆除，不然他死定了！” 林恩看着为了救自己而再次濒死的同伴，又感受着那从未离开的、冰冷的观测注视，一股极致的愤怒和憋屈涌上心头。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那虚无的、只有他能感知到的观测视线，发出无声的、却充满怒火的咆哮： “看够了吗这就是你们想看的” 那冰冷的注视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继续记录着。 “走！”林恩压下怒火，再次扛起巴顿，“去尖牙码头！立刻！” 现在，只有找到“海蛇”卡洛斯，才有一线生机！ 他扛着巴顿，在老瘸腿的指引下，继续向着码头最危险、交战最激烈的区域冲去。 而观测者，依旧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