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废墟中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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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带着锈蚀和机油味的空气刺入肺叶，伴随着灵魂被撕裂后的剧痛，让林恩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他瘫在冰冷潮湿的黑石地板上，怀中是同样冰冷、处于绝对静滞状态的夜莺。 她的重量很轻，却仿佛压碎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目标林恩……确认……” “……移动天灾……判定……” “……执行最终净化协议，优先清除污染体！” 缄默机械堡净化单元那毫无感情的、如同生锈齿轮摩擦的声音，从不同方向传来，伴随着能量武器充能时特有的低沉嗡鸣。 数点猩红色的瞄准射线，如同死神的指尖，牢牢锁定在他和怀中的夜莺身上。 完了吗 刚从门后那规则崩解的恐怖中挣脱，就要死在这冰冷造物的枪口下 不…… 一股混杂着不甘、愤怒以及对怀中之人无尽偏执的意念，如同垂死野兽的最后嘶吼，在他近乎干涸的灵性中炸开。 他不能死在这里，夜莺的状态只是被暂时“冻结”，一旦他死去，“重置密码”的力量中断，她将立刻彻底消散。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疲惫。 他的“机械之触”能力在此刻微弱地运转起来，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如同最敏感的触须，感知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勒菲弗尔店铺下方那个被拓展后的地下室。 破碎的镜子（来自门后世界的碎片）、散落的符文残片、焦黑的地面、以及……更远处，那几个被某种巨力撕扯开的、通往店铺上层废墟的裂口。 净化单元的脚步声正在从主要入口和那些裂口处逼近，沉重的金属靴底敲击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哐哐声。 硬拼是死路一条。 他的灵性连支撑一个最简单的“干涉”都做不到。 他的目光疯狂扫视，最终落在了不远处地面上一片不起眼的、散发着微弱灵光的暗紫色污渍上—— 那是之前“密喰者”成员被地下室的饥饿存在吞噬后留下的痕迹，旁边还散落着几片破碎的、带有勒菲弗尔独特灵性波动的符文碎片。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形。 他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剧烈的刺痛让他精神一振，榨取出体内最后一丝游离的灵性。 他没有试图去对抗净化单元，而是将这丝灵性，通过“干涉接口”，精准地注入到那片暗紫色污渍和勒菲弗尔的符文碎片之间。 他做的非常细微，不是在激发它们的力量，而是在模拟—— 模拟出之前“饥饿”存在被引动时，那一闪而逝的、微弱的气息波动。 就像一个在黑暗中快要冻死的人，小心翼翼地吹亮一颗火星。 嗡——！ 距离那片污渍最近的一个净化单元，其猩红的独眼猛地转向那个方向，内部的齿轮发出急促的转动声。 “检测到……次级污染源活性波动……优先级调整……” 就是现在。 林恩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夜莺，朝着与那个单元相反的方向——一 个被瓦砾半掩的、通往更深处黑暗的狭窄裂缝——猛地翻滚过去。 “发现目标移动！开火。” 咻！咻！咻！ 惨白色的分解光束擦着他的后背射在刚才他瘫倒的位置，将黑石地面瞬间气化出几个深坑。 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石打得他后背生疼。 他顾不上这些，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手脚并用地爬向那道裂缝。 身后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的充能声紧追不舍。 裂缝很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 他先将静滞的夜莺小心翼翼地塞了进去，然后自己再拼命挤入。 就在他半个身子刚进入裂缝的瞬间，一道分解光束擦着他的小腿掠过，将他左腿的裤管瞬间碳化，皮肤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他闷哼一声，彻底滚入裂缝后的黑暗之中。 哐！哐！ 净化单元沉重的身躯撞击在裂缝入口处，试图扩大入口，但一时被卡住。 林恩不敢停留，也无力回头。 裂缝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粗糙的岩石通道，似乎是天然形成，又被人工拓宽过。 通道内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埃，一片漆黑，只有怀中“万机之魂”碎片散发着微光，映照出夜莺那静滞的、非人的侧脸。 他抱着她，沿着倾斜的通道向下滑去，不知滑了多久，终于重重地摔落在一个稍微平坦些的地方。 上方传来净化单元试图破坏入口的沉闷撞击声，但声音似乎被岩石隔绝，变得遥远。 暂时……安全了。 他靠在冰冷潮湿的岩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的创伤和身体的疼痛。 左腿的烧伤传来阵阵刺痛。 灵性彻底枯竭，脑袋里像是被灌满了铅块，昏沉欲死。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夜莺。 她依旧保持着那种绝对的静滞，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了流动。 但借着碎片的微光，他敏锐地注意到，在她那由星光和符号构成的、半透明的“手臂”边缘，一道之前未曾出现的、细如发丝的裂纹，似乎比刚才隐约了一些。 是穿越裂缝时的碰撞 还是维持静滞的力量在持续消耗导致的自然损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情况在变得更糟。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艰难地摸出那个小金属瓶—— “钥匙”，以及勒菲弗尔留给他的、可能记载着某些知识的祭礼书残页。 这些东西冰凉的温度，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必须尽快恢复力量，必须找到办法稳定夜莺的状态，必须……活下去。 他靠在岩壁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最深沉的冥想，试图从那无边的疲惫和痛苦中，压榨出一丝丝恢复的灵性。 而在他的感知之外，在这条未知通道的更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惊醒了。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霉味和古老恶意的窥视感，从黑暗的尽头悄然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