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峡谷深处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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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蚀峡谷如同大地一道狰狞的伤疤，深不见底，散发着金属腐朽和某种更深层腐败的混合气味。 从峡谷底部吹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细微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噪音，那是“虚无”低语在峡谷复杂结构中的回响。 莉亚选择的入口位于峡谷壁上一个极隐蔽的凹陷处，几块巨大的、锈蚀得几乎要断裂的钢板歪斜地搭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遮蔽。 拨开垂落的、如同血管般粗大的废弃电缆，后面是一个黑漆漆的、直径约一米的圆形管道口，边缘布满了粗糙的刮痕和干涸的、成分不明的污渍。 “跟紧我，里面岔路很多。” 莉亚低声嘱咐，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符文手套的光芒在狭窄的管道内映照出斑驳锈蚀的内壁和厚厚的积尘。 管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狭窄和压抑，空气污浊而沉闷，只能匍匐前进。 林恩背着静滞装置，行动极其艰难，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灵魂的伤痛，额头上渗出冰冷的虚汗。 艾德紧跟在他身后，不时小声提醒着前方的障碍。 管道并非笔直，而是不断向下、分岔、转弯，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 莉亚显然对这里颇为熟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着路径。 偶尔，她会停下来，手套按在管壁上，感知着什么，然后才继续前进。 “这里以前是处理高危废弃能量的紧急排放网络的一部分，”莉亚一边爬行一边低声解释，声音在管道内产生回音，“结构很坚固，而且材料有很强的灵性隔绝效果，能一定程度上干扰那些‘影子’的感知。但缺点是……谁也不知道那些废弃能量残留彻底消散干净没有。” 爬行了大约半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由数个管道交汇形成的节点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小型的圆形厅堂，中央有一个干涸的、布满裂纹的沉淀池。 空气中那股腐败气味淡了一些，但多了一种淡淡的、类似辐射的刺麻感。 “暂时在这里休息。” 莉亚示意道，她警惕地检查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生物活动的痕迹。 林恩几乎是从管道里跌出来的，靠着池壁坐下，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得吓人。 连续的奔波和灵魂的创伤已经将他逼到了极限，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艾德连忙拿出水囊，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 莉亚看着林恩的状态，眉头紧锁：“你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重。灵魂层面的破损，光靠静语草和休息很难恢复，除非有‘灵魂缝合者’出手，或者找到‘心痕钢’那种级别的宝物……”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在这崩坏的碎齿城，这两种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林恩没有回应，他闭上眼睛，再次尝试进入那种“内观”状态。 意识沉入灵魂深处，那两块源初齿轮碎片依旧在缓慢旋转，散发着秩序微光，修补着裂痕。 但裂痕太多、太深，修补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恶化的速度。 他甚至能“看”到，一些细小的裂痕正在缓慢地延伸，如同冰面上的裂纹。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源初齿轮碎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悸动！ 这一次，悸动的指向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这个节点空间的地下深处！ 与此同时，莉亚的符文手套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表面的符文流转速度微微加快，散发出比平时更明亮一些的光芒。 “咦” 莉亚也察觉到了异常，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套，又看了看林恩，“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和你的……‘那个’…，还有我的手套，产生了共鸣” 林恩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源初齿轮碎片只会与同源的高阶秩序造物或者特定的规则节点产生共鸣。 难道这锈蚀峡谷的深处，埋藏着另一块碎片 或者……与“锻火之民”相关的其他遗产 这个发现，如同在绝望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簇微弱的、却指向明确的新火苗！ “下面……有东西”林恩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微微颤抖。 莉亚的眼睛亮了起来，冒险家的天性被激发：“能引起这种共鸣的，绝对不是普通货色！说不定……下面就有能救你命的东西！” 希望，如同石缝中挣扎求生的野草，在绝境的压迫下，顽强地探出头来。 然而，就在他们为这意外的发现而心潮起伏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一阵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声，从他们来时的那条管道深处，由远及近，清晰地传了过来！ 那声音密集而粘稠，仿佛有无数只脚在金属壁上刮擦，并且……不止一个！ 莉亚脸色骤变，立刻冲到管道口，手套光芒大盛，向内探查。 “不好！” 她声音紧绷，“是‘蚀铁虫’！而且是一大群！它们肯定是被我们活动的声音，或者……刚才的共鸣波动吸引过来的！” 蚀铁虫，碎齿城地下常见的变异生物，以金属和残留灵能为食，体型不大，但数量惊人，性情凶猛，所过之处，连合金都能被啃噬殆尽！ 前有未知的、可能蕴含机遇的深渊，后有汹涌而来的、致命的虫潮！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冰冷的危机感笼罩。 林恩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因为力竭而再次跌坐在地。 艾德紧紧握住了那根金属管，挡在林恩身前，虽然害怕，却没有退缩。 莉亚眼神锐利，快速扫视着这个节点空间。 除了他们进来的管道，还有另外两条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方的管道。 “没时间犹豫了！” 她当机立断，指向其中一条感觉气息相对“干净”、略微向上倾斜的管道，“走这边！快！” 虫群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它们尖锐的口器摩擦金属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没有选择的余地。 莉亚率先钻入她选择的管道，林恩在艾德的搀扶下，用尽最后力气跟上。 在他们身影消失在管道内的下一秒，如同黑色潮水般的蚀铁虫群，便从他们来时的管道口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那个小小的节点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