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庭灵之怒与破碎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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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之庭的意志苏醒了。 那并非一个清晰独立的意识，更像是一种浩瀚、古老、如同自然规律本身的庞大存在感。 乳白色的光芒从无边无际的空间各处汇聚，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排斥与净化意味，如同潮水般涌向那块散发着污染与疯狂的黑色碎片。 “退！”林恩强忍着灵魂因屏障破碎和意志苏醒双重冲击带来的剧痛，低吼着示意莉亚和艾德后撤。 那黑色碎片似乎对这股汇聚而来的乳白色光芒极为忌惮，甚至……恐惧 它那狂暴的意念瞬间收敛，凝聚回碎片本身，试图抵抗。 碎片表面爆发出浓稠如墨的黑暗，与涌来的乳白色光芒激烈对抗，发出一种无声的、却震彻灵魂的嘶鸣！ 两种力量的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让整个寂静之庭的空间都产生了褶皱与涟漪。 林恩三人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变成了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可能被这超越他们理解层面的冲突余波撕碎。 他们一退再退，直到感觉那令人心智摇曳的波动减弱到可以承受的范围。 远远望去，乳白色的光芒已经彻底包裹了那块黑色碎片，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向内压缩的光茧。 黑暗在其中左冲右突，却无法突破光芒的束缚。 那充满了憎恨与毁灭的意念被牢牢封锁在内，只能传出阵阵极度压抑的、不甘的咆哮。 最终，在一声仿佛来自宇宙初开的、悠长的叹息般的意念波动过后，乳白色的光茧猛地向内坍缩到一个极点，随后连同其中的黑色碎片，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原地，只留下一片比周围更加纯净、空无的区域，连乳白色的“地面”都仿佛被抹去，显露出其下更深邃的、如同星空背景般的黑暗。 那块污染了寂静之庭不知多少岁月的碎片，就被如此“自然”地抹除了。 庭灵的意志，在完成了“清理”后，那庞大的存在感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散，重归于无处不在的寂静之中，仿佛从未醒来。 腔室内恢复了之前的绝对寂静，甚至比之前更加“干净”。 三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与后怕。 刚才那一幕，让他们直观地感受到了何为“天威难测”，在这等存在面前，他们与蝼蚁无异。 “结……结束了” 艾德心有余悸地问道。 “……暂时”莉亚看向那片被“净化”后空无一物的区域，眉头紧锁，“但代价呢” 她的目光转向林恩。 只见林恩正单膝跪地，一手捂着额头，身体微微颤抖，状态极其糟糕。 不仅是因为灵魂伤势和力量透支，更因为—— 在那黑色碎片被湮灭的最后一刻，或许是庭灵意志的“净化”过程产生了某种奇特的信息剥离效应…… 或许是碎片本身在消亡前不甘的最后反扑，一股高度浓缩的、剔除了大部分疯狂情绪、只剩下最纯粹“知识”与“印记”的黑暗信息流，如同一条濒死的毒蛇，循着之前与林恩建立的短暂连接，强行钻入了他的意识深处！ 这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强制的馈赠，或者说……诅咒的传承！ “呃啊啊啊——！” 林恩发出了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他的脑海中，不再是混乱的咆哮和景象，而是无数关于 “终结”、“寂灭”、“物质崩坏”、“能量归墟” 的冰冷知识和法则碎片！ 这些知识如同烧红的烙铁，硬生生刻印在他的灵魂结构上！ 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原本平衡的【万机之魂】（创造）与【寂灭之核】（终结）的力量，受到了这股外来寂灭知识的强烈刺激！ 【寂灭之核】的部分开始异常活跃，甚至隐隐有压制【万机之魂】的趋势！ 他的灵魂裂纹处，那原本被“炉火”温暖驱散了些许的冰冷死寂感，再次变得浓郁、活跃起来，甚至开始反过来，试图吞噬、转化那缕维系他人性的“炉火”！ 更让他心悸的是，在接收这些知识的同时，一个冰冷的、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低语，开始在他灵魂深处回响，与之前碎片那充满情绪的咆哮不同，这低语理智、平静，却更加不容抗拒： “认知终结……拥抱寂灭……此为……深渊之谛……” “创造……虚妄……唯永恒之死……为真实归宿……” “序列之锁……已显裂痕……以寂灭为钥……方可……窥见四阶之门……” 这低语，在引诱他，在指导他！ 它在告诉他，通往序列四「深渊低语者」的道路，就在于更深层次地理解、接纳、乃至掌控“寂灭”的力量！ 这是机遇，也是致命的陷阱！ 一旦他完全沉溺于这股力量，拥抱那冰冷的寂灭低语，他很可能在获得晋升的同时，彻底失去人性，成为只为传播终结而存在的怪物！ “林恩！” 莉亚和艾德冲到他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却无法分担他灵魂层面正在发生的凶险蜕变。 林恩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抠入地面（尽管那乳白色的地面毫无实感），额头青筋暴起，瞳孔中的银芒与一股新生的、不祥的灰黑色寂灭之光疯狂交替闪烁。 他正在经历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凶险万分的 “晋升预演” 或者说 “序列污染” ！ 是抵抗这诱惑，维持人性的脆弱平衡，还是顺势而为，拥抱寂灭，赌自己能在那疯狂的深渊中保持一丝清明，从而撬开序列四的大门。 他没有太多时间思考。 灵魂深处，那源自古老碎片的寂灭知识与低语，正与【寂灭之核】的力量产生共鸣，如同野火般在他灵魂中蔓延。 他的下一次晋升，注定将与“深渊”本身，进行一场危险的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