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冷酷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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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骁的拳头，缠绕着代表他最后生命力的狂暴雷霆，如同坠落的彗星，狠狠砸向那枚幽蓝的晶体！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 在拳头与晶体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 咔嚓！ 一声清脆至极、仿佛玻璃心脏被捏碎的声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那枚幽蓝的晶体，从林骁击中的点开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其中流淌的光芒急剧闪烁、明灭，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虫！ 嗡…呜… 整个环形空间内令人窒息的能量场如同潮水般急速衰退，仪器屏幕上疯狂滚动的数据流成片成片地熄灭，最终彻底陷入黑暗。只有几盏幽蓝的应急灯还在顽强地闪烁着，证明这里尚未完全死亡。 容器内，淡蓝色的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黯淡。那个沉睡的少女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眉心的晶体彻底碎裂，化作一撮细微的、失去光泽的粉末，溶解在液体中。她漂浮的姿态失去了支撑，缓缓沉向容器底部，那些连接着她的管线无力地脱落。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成…成功了”阿健从仪器后面探出头，脸上混杂着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小陈拖着断腿，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呜咽。 林骁踉跄着后退几步，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瘀黑的血液，身体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周身的电弧瞬间消散，一种前所未有的、掏空一切的虚脱感席卷了他。【能量剩余18%…系…统…离线…】脑中的声音微弱下去，最终陷入一片沉寂的杂音。反噬的剧痛从每一寸骨骼、每一条肌肉中传来，但他却感到一种奇异的“轻松”——那层时刻压在意识之上的冰冷枷锁，似乎随着能量场的消失而大大减弱了。 “林骁！”苏晚不顾手掌的灼痛，连滚爬爬地扑到他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没…没事…”林骁艰难地抬起头，对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鬼东西…好像暂时…闭嘴了…”他感觉到，虽然身体濒临崩溃，但“自我”的意识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塔外，那原本已经停息的、防空警报般的嗡鸣，突然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声音不再是来自塔顶，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远处天空！音调变得更加急促、尖锐，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同时，下方楼梯间原本因为能量场消失而变得迟缓混乱的哨兵们，仿佛接收到了新的、更清晰的指令，再次发出了狂暴的嘶鸣，撞击声和攀爬声以更快的速度逼近！ “又…又来了！”阿健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脸上血色尽失。 “不是塔顶…”林骁忍着剧痛，侧耳倾听，脸色无比凝重，“是别的信号源…更强的信号源…它在接管控制权！”他立刻明白了，“黑潮”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控制节点塔顶这个或许只是个前哨站或实验点！他们摧毁了它，却引来了更高级别的关注和报复！ “快走！离开这！”林骁强撑着想要站起，却差点再次摔倒。苏晚用尽全身力气架住他。 “从哪走！下面全是那些鬼东西！”阿健绝望地喊道。 林骁的目光快速扫过环形空间，最终落在侧面墙壁上一张不起眼的紧急疏散示意图上！上面标注了一条直通塔底备用发电室的紧急维修通道，是独立于主楼梯的垂直梯井！ “那边！”他指着一个被管道遮挡的暗门。 三人艰难地挪到暗门前，林骁再次动用一丝微弱的电流激活了门锁。 暗门滑开，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锈迹斑斑的垂直铁梯，散发着陈年的霉味和机油味。 “下去！”林骁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阿健看着深不见底的梯井，又看了看惨叫连连的小陈，犹豫了一下：“可是小陈他…” 林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痛苦呻吟的小陈，又看了一眼架着自己、脸色苍白、手掌血肉模糊的苏晚。 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挣扎。 “他腿断了，下不去。带着他，我们谁都走不了。”林骁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要留下陪他，随你。晚晚，我们走。” 他没有任何道德上的纠结。在他的价值序列里，陌生人的生命重量，远远低于苏晚的一根头发。他不会为了救一个几乎注定要死的人，而将苏晚置于哪怕多一秒的危险之中。 “不！健哥！别丢下我！求求你！”小陈发出凄厉的哀嚎，试图抓住阿健的裤脚。 阿健看着林骁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又看了看即将冲破楼梯间防爆门的哨兵，最终一咬牙，猛地甩开小陈的手，第一个钻进了梯井：“等我！我给你们断后！”他选择了现实。 林骁没有丝毫犹豫，在苏晚的帮助下，紧随其后钻入梯井。 “不——！！！”小陈绝望的哭嚎从上方传来，很快被重新响起的、震耳欲聋的撞门声和密集的嘶鸣声彻底淹没。 垂直下爬的过程对重伤的林骁和手部受伤的苏晚来说是极大的折磨。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们。 上方很快传来了阿健的惊呼和激烈的枪声以及哨兵的嘶鸣，但很快，枪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撕扯声… 林骁面无表情，只是紧紧地护住苏晚，加快了下爬的速度。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踩到了实地——塔底的备用发电室。这里同样一片狼藉，但暂时没有敌人。 他们不敢停留，撬开通往外界的小门，重新回到了暴雨肆虐的街道上。 远处，那种催命般的嗡鸣声依旧在持续，甚至能看到数个方向有探照灯般的光束在夜空中扫过，仿佛巨大的眼睛正在搜寻着什么。 塔顶的危机暂时解除，但他们捅了马蜂窝，引来了更庞大的猎手。 林骁几乎完全依靠苏晚的搀扶才能站立，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高耸的、如同墓碑般的电视塔，眼中没有丝毫的愧疚或怜悯，只有冰冷的警惕和一丝疲惫。 “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喘息着说。 苏晚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更紧地扶住他，目光坚定地望向城市更深处、更混乱的废墟阴影之中。 那里或许更危险，但至少，远离了刚刚那绝望的塔顶和注定被“净化”的营地。对她而言，只要和林骁在一起，去哪里都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