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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阮离去时留下的那道隐晦流光,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去后,神域便陷入了更深的死寂。那层被她不惜损耗本源强行“粘合”的屏障,单薄得像一层琉璃糖衣,勉强包裹着内部残破的景象。龙气近乎凝滞,只有百胎愿力还在极其缓慢地回流,如同濒死者的微弱脉搏。 五个孩子依旧昏迷,被笼罩在扶桑梧那片扩大了些许的青苔绿光与明夷赦稳定许多的心灯光芒之中。时间在寂静中流淌,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整整一天。 最先颤动睫毛的,是玄溟生(六岁)。他那如同深潭般沉寂的意识,被周身逐渐活跃的水汽唤醒。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破碎屏障外扭曲的虚无,以及神域内灰败死寂的土地。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袭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气。 这声抽气,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他身旁的明夷赦(五岁)心口的光芒微微加速了闪烁,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也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纯净的眸子里先是茫然,随即感受到身下青苔的生机和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破败景象,小嘴一瘪,带着哭腔喃喃:“娘亲……” 几乎是同时,另一边的赤阳昭(十二岁)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倏然坐起!她动作太大,牵扯到尚未恢复的本源,一阵头晕目眩,又差点栽倒。她用力甩了甩头,暗金血线在指尖一闪而逝,警惕地环顾四周,立刻发现了不对。 屏障破了,土地毁了,龙气没了,师傅……不见了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惊疑。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沉睡最深的破军骁(八岁)和扶桑梧(女婴)。破军骁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紧攥的拳头松开,又猛地握紧,仿佛本能地要抓住什么武器。他挣扎着,用几乎脱力的手臂撑起上半身,额头上满是虚汗,眼神却已经恢复了惯有的锐利,迅速扫过全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扶桑梧则是被惊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身下的青苔随着她的哭声微微波动。 五个孩子,陆续苏醒。 短暂的茫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苍白虚弱的脸色,感受着体内空空荡荡、仅存一丝的本源,再看向那触目惊心的破碎屏障和消失不见的师傅,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们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意识。 “师傅……师傅呢”天赦带着哭音,小手紧紧抓住身旁昭阳的衣角。 昭阳脸色难看,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咬着下唇。 沧生沉默地感受着周围稀薄到极致的水汽,以及屏障外那令人心悸的虚无。 破军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他是师兄,师傅不在,他必须稳住。“都别慌!”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师傅肯定没事!她可能……可能是去找救我们的办法了!” 他的话让其他孩子稍微安定了一些,但眼中的恐惧并未散去。他们都不是普通孩童,深知此刻处境的危险。 “那……那我们怎么办”昭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受着体内那点可怜的、刚刚平息下来的血气,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破军骁挣扎着完全站起身,虽然脚步虚浮,背脊却挺得笔直。他走到神域中心,那里还残留着阿阮光晕核心最后存在过的微弱气息。 “师傅留下了这层屏障,还有……”他看向扶桑梧身下那片青苔和天赦心口的光芒,“……还有梧儿的生机和天赦的心灯。她在告诉我们,要守住这里,等她回来!”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师弟师妹:“我们现在力量没恢复,屏障也快碎了。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指向那些屏障上最细微的、正在缓慢扩大的裂纹:“昭阳,你用血气,试着堵住那些小口子,能延缓一点是一点!沧生,你用水汽浸润屏障内侧,看看能不能让它更‘韧’一点!天赦,你的心灯光芒最能安抚,继续照着大家,也试着照照屏障,看看有没有用!梧儿……”他看着还在啜泣的女婴,声音放缓,“你的生机很重要,继续维持好这片青苔。” 孩子们看着破军骁,看着他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恐慌似乎被驱散了一些。是啊,师傅不在,他们更要守住这个“家”! 昭阳第一个行动起来,她逼出那缕微弱的暗金血线,如同灵巧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缠绕向一道细小的裂纹,血线触及屏障,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竟真的让那裂纹扩张的速度减缓了一丝。 沧生默默引动周围稀薄的水汽,化作一层极淡的湿意,覆盖在屏障内壁,那层被阿阮强行粘合的区域在水汽浸润下,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粘性。 天赦将心灯光芒努力扩散,柔和的金光笼罩着众人和一部分屏障,那光芒带着奇异的安抚之力,让昭阳躁动的血气更温顺,也让沧生的水汽更凝聚。 扶桑梧似乎也明白了哥哥姐姐们在做很重要的事,停止了哭泣,抽噎着,身下的青苔绿光稳定下来,持续散发着生机。 破军骁自己则守在屏障破损最严重、也是之前被主要攻击的区域附近,调动起那丝刚刚重新凝聚的、微弱得可怜的煞气,如同最忠诚的哨兵,警惕地“望”着屏障之外那片充满未知危险的虚无。 没有师傅的庇护,五个重伤未愈、力量十不存一的孩子,在这片废墟般的神域里,依靠着彼此,开始了他们孤独而艰难的守望。 屏障依旧脆弱,力量依旧微薄。 但那一刻,五个稚嫩却坚定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如同磐石下的草芽,在这绝境中,紧紧靠在了一起。 他们不知道师傅去了哪里,不知道下一次危险何时降临。 他们只知道,要守住这里,等师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