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织网者的最终“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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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尘！” 柳如烟的尖叫撕裂了方尖碑崩解后的死寂。 “铛啷！”“哐当！” 西陵云逸和石磊手中的兵器同时脱手，砸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两声刺耳的巨响，像是狠狠砸在他们自己的心上。 时空恢复了流动，记忆如决堤的洪水冲垮了虚假的堤坝，他们记起了一切。记起了自己是如何举起屠刀，对准了那个曾无数次将后背交给自己的男人。 柳如烟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第一个冲到林尘身边，颤抖的手指探向他的颈动脉，那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搏动让她心头一紧。 西陵云逸和石磊僵在原地，如同两尊石雕。西陵云逸死死盯着自己那双刚刚还握着斧头的手，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灰败。石磊则看着地上那面曾对准林尘头颅的重盾，这个山一样壮硕的汉子，双腿一软，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混着鼻涕，无声地狂流。 就在这时，那片正在消散的纯白空间中心，异变陡生。 那本该随法则一同湮灭的“伊芙琳公主”，其圣洁的身影并未彻底消失，反而像一张被水浸透的画皮，开始片片剥落。 没有血肉，没有骨骼。 画皮之下，是一个由亿万根纤细、璀璨的金色丝线编织而成的人形轮廓。 它没有五官，头部是一个缓缓旋转的光之漩涡，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不断地编织与解离，仿佛是“存在”本身的一个活着的草稿。那纯净无瑕的灵魂气息，那高贵善良的公主形象，都不过是它披在身上的一件外衣。 这，才是【命运织网者】的真身。 “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诡异的笑声响起。那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频率，是无数因果之弦同时被拨动时产生的共鸣，直接在每个人的神魂中震荡。 那笑声里没有计划失败的沮丧与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看好戏般的戏谑。 它那由无数丝线构成的、即将彻底透明的身体，缓缓转向倒在地上的林尘。 “典狱长，真是了不起的权限。”它的意念跨越空间，直接在林尘虚弱的意识中响起，“【存在校准】……连我编织出的‘现实’都能强行重置，不愧是看守这个‘笼子’的狱卒。” 它的身形愈发暗淡，构成身体的金色丝线正在一根根地崩断、消散。 然而，就在它即将彻底归于虚无的前一刻，它那由光线构成的“手”，忽然无视了空间，探入了一个更深邃、更黑暗的维度——那是世界监狱的最底层，是囚禁着最古老“概念”的根源之地。 林尘虚弱的神魂，凭借着眉心典狱长印记最后的余光，“看”到了那只手。 它没有去触碰那些代表着强大囚犯的、粗大耀眼的因果锁链。 它的目标，是一根深埋于万千法则之下，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连林尘都从未感知过的，暗红色的因果之弦。 那根弦上，没有任何囚犯的气息，只有一片死寂与虚无，仿佛它本身就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错误”。 【命运织网者】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那根暗红色的弦上。 然后，它用尽最后的力量，拨动了它。 嗡—— 一声无法被听见，却足以让整个世界监狱的根基都为之轻颤的弦音，一闪而逝。 “典狱奇长，你赢了这一局……” 【命运织网者】那戏谑的意念，带着一丝功成身退的满足，在林尘的脑海中留下最后的回响。 “但我给你留下了一份礼物，一份足以让你永世不得安宁的‘遗产’！” “好好享受吧，这来自‘隔壁’的问候……呵呵呵……” 笑声戛然而止。 构成它身体的最后一根金色丝线，也彻底崩解。 【命运织网者】，连同它所做的一切，都仿佛从未在这片土地上出现过。 世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广场上空，那呼啸而过的风声。 “噗！” 西陵云逸猛地一拳砸在地上，坚硬的石板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鲜血顺着他的指节流下。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是死死咬着牙，双眼赤红，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不出声音，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着无边的悔恨与自责。 “老大……俺……俺对不起你……”石磊跪在地上，用拳头一下下地捶着自己的脑袋，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中那份将他撕裂的痛苦。 柳如烟快速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瓶瓶珍贵的治疗药剂，却又猛地停住。她记起了被篡改的规则——“治疗”等于“伤害”。虽然规则应该已经随着方尖碑的崩塌而失效，但她不敢赌。万一还有残余，这一瓶下去，就是要了林尘的命。 这种投鼠忌器的无力感，让她几乎崩溃。 “他的生命力在流失！【存在校准】的代价太大了，他的本源几乎被抽干了！”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失态。 林尘的眼皮重如千钧，意识在黑暗的冰冷深海中不断下沉。 他听到了西陵云逸的闷吼，听到了石磊的呜咽，也听到了柳如烟那焦急的呼喊。 但他更清楚地听到了【命运织网者】最后那句诅咒般的“赠礼”。 他也感觉到了。 就在那根暗红色的因果之弦被拨动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一个遥远的、古老的、被彻底遗忘的“错误”，在世界监狱的最深处，仿佛被这声弦音惊醒。 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股比【命运织网者】更加深邃、更加混沌、更加不可名状的寒意，顺着那根被拨动的弦，跨越了无尽的时空，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了林尘的神魂之上。 那不是攻击，也不是诅咒。 它更像一个……坐标。 一个无法被移除的、永恒的信标。 林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算什么 刚打完一个越狱的，就立刻被另一个更狠的给盯上了 还他妈是“隔壁”来的 这典狱长的活儿，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三清老头……你……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