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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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窟重归死寂，唯有几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万物母气鼎缓缓旋转时带起的微弱气流声。空气中依旧残留着寂灭之力的冰冷余韵，以及那“虚无暗影”带来的诡异空虚感。 伍小满在叶凡的搀扶下站稳，体内气血（或者说寂灭本源）缓缓运转，修复着之前的消耗与创伤。他额角被阴影细线擦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淡淡的灰色印记，隐隐传来刺痛，提醒着刚才那场无声交锋的凶险。 “没事吧”叶凡关切地问道，他能感觉到伍小满的气息有些虚浮。 “死不了。”伍小满摇摇头，灰色瞳孔看向石窟中央那口古朴石棺，“就是有点脱力。这鬼东西比羽化王那几个难缠多了，专门盯着我的本源咬。” 黑皇绕着石棺走了一圈，狗鼻子使劲嗅了嗅，又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棺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汪！这石料不简单，掺了隔绝神念的‘幽冥石’，本皇的神识探不进去。” 段德搓着手，小眼睛精光四射，职业病晚期没得治：“无量天尊！棺椁规制古朴，纹路暗合周天星斗，却又带着一股蛮荒死寂之意，绝非寻常葬法。贫道推测，此棺并非为了安眠，更像是一种……封印，或者……传承考验之器！” 他说到“传承”二字时，音量都不自觉地提高了。 “考验”叶凡眉头微挑，看向伍小满，“刚才那‘虚无暗影’，会不会就是第一道考验针对你这寂灭之体的” 伍小满心中一动，走近石棺。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石棺散发出的那种沧桑、厚重，以及一种内敛的、与他的寂灭之力隐隐共鸣的气息。棺盖上刻着的并非人物或祥瑞，而是一些扭曲的、如同大道痕迹般的纹路，看久了竟让人心神摇曳，仿佛要陷入某种永恒的沉眠。 “有可能。”伍小满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冰冷的棺盖。就在接触的刹那，他体内的寂灭之力微微波动，而石棺似乎也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应。“这棺材……好像对我的力量有反应。” “那就没错了！”段德兴奋道，“贫道早就说过，小满道友这际遇非同凡响！这石棺在此不知多少万年，恐怕就是在等待一个像你这样，走极致毁灭与新生之路的传承者！快，试试能不能打开它！” 黑皇也催促道：“汪！还等什么赶紧开棺！让本皇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有上古体修的无上秘法，正好适合你这只能平a的家伙！” 叶凡相对谨慎，提醒道：“小心为上。即便真是传承，也可能伴随风险。刚才的暗影只是开胃菜。” 伍小满点点头，他自然不会大意。他深吸一口气，双臂按在沉重的棺盖上，并未动用蛮力，而是尝试将一丝精纯的寂灭之力，缓缓注入棺盖的纹路之中。 嗡—— 石棺轻轻一震！那些原本黯淡的纹路，如同被注入了活力，瞬间亮起灰白色的光芒，与伍小满的寂灭之力交相辉映！整个棺盖变得透明起来，仿佛不再是石头，而是由纯粹的寂灭能量构成！ “有门儿！”段德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棺盖并未平移打开，而是在灰白光华中，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中心出现了一个漩涡般的入口，仅容一人通过。入口内一片混沌，看不清任何景象，只散发出更加浓郁精纯的寂灭气息，以及一种古老苍茫的意志。 “看来，这传承之地，只允许你一人进入。”叶凡看着那漩涡入口，沉声道。 黑皇有些失望：“汪！搞区别对待！本皇还想进去寻点宝贝呢！” 段德倒是想得开：“无量天尊！机缘天定，强求不得。小满道友，此乃你的造化，速速进去，我等在外为你护法！” 伍小满看着那深邃的入口，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强烈召唤，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感。他回头看了看叶凡、黑皇和段德，咧嘴一笑，尽管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好！那我进去瞧瞧。外面就交给你们了。要是太久没出来……”他顿了顿，露出一抹痞笑，“……记得多烧点纸，下面估计挺冷的。” 叶凡笑骂一句：“滚你的！赶紧的，别磨蹭！” 伍小满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那灰白色的漩涡入口。 身影消失的刹那，漩涡入口迅速收缩，棺盖恢复原状，纹路光芒隐去，仿佛一切从未发生。石窟内，只剩下叶凡、黑皇和段德，以及那口沉寂如初的石棺。 …… 踏入漩涡的瞬间，伍小满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幻。 他并非置身于一个传统的墓室或宫殿，而是出现在一片无比空旷、虚无的灰色空间。上下左右，皆是茫茫无际的灰暗，没有天地，没有日月星辰，甚至没有方向感。这里的气息纯粹到了极致，只有一种亘古不变的“寂灭”道韵在流淌。 “这里是……”伍小满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他的寂灭之体在这里如鱼得水，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吸收着空间中精纯的寂灭能量，之前的消耗在快速补充。 突然，前方的灰色虚空开始波动，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凝聚。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道由纯粹寂灭意志凝聚成的虚影。它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出一个人形轮廓，散发着比伍小满目前强大无数倍的寂灭气息，仿佛是一切终结的化身。 虚影“看”向伍小满，一道苍老、冰冷、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意念，直接传入他的识海： “后来者……承载寂灭……可知何谓……真正的终结” 伍小满心神凛然，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他收敛心神，以神念回应：“终结并非消亡，而是另一种开始。寂灭万物，亦蕴新生。” 这是他在经历生死蜕变、初步掌控寂灭之力后的感悟。 虚影沉默片刻，意念再次传来：“空言无益……展现你的道……接我三击……若存，可得传承……若灭，则归于此间虚无。” 话音未落，那虚影抬手便是一指！ 这一指，看似缓慢，却蕴含了极致的“灭”之真意！一道灰暗的指芒破空而来，所过之处，连虚无空间都泛起涟漪，仿佛要被这一指彻底点灭！ 伍小满瞳孔收缩，不敢有丝毫保留，将刚刚恢复的力量全力爆发，同样一指点出！寂灭之力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凝实的灰白光束，迎了上去！ 嗤——！ 两道指芒无声碰撞，没有爆炸，只有相互的侵蚀与湮灭。伍小满的指芒明显弱了一筹，节节败退，那虚影的指芒势如破竹，瞬间点至他的胸前！ “吼！” 伍小满怒吼，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寂灭之力遍布全身，硬抗这一指！ 砰！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倒飞出去，在虚无空间中滑行数百丈才勉强稳住身形。双臂传来骨裂般的剧痛，胸口气血翻腾，一口逆血险些喷出。仅仅一击，就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好强……这才是真正的寂灭之力吗”伍小满心中骇然。对方的攻击，纯粹、凝练、直达本质，远非他这种刚刚入门、还带着些许生涩的运用可比。 虚影没有任何停顿，第二击接踵而至！它并指如刀，凌空一划！ 一道灰蒙蒙的刀芒横空出世，并非斩向肉身，而是直接锁定伍小满的神魂识海！这一刀，要斩灭他的意识，让他归于永恒的沉寂！ “针对神魂！”伍小满头皮发麻，识海中的寂灭神念疯狂涌动，化作一面灰色的盾牌，挡在刀芒之前！ 撕拉！ 神魂层面的交锋更加凶险！灰色盾牌仅仅支撑了一瞬便被刀芒撕裂！冰冷的斩灭意境界入识海，伍小满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仿佛要彻底消散！ “我不能死！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强烈的求生意志爆发，他识海中那新生的、带着不屈战意的寂灭意志发出咆哮，硬生生顶住了刀芒的侵蚀，虽然识海剧痛，如同被千刀万剐，但终究没有彻底沉沦。 第二击，勉强接下，神魂受创！ 虚影似乎对伍小满能接下两击略显意外，但它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第三击已然酝酿。它整个虚影开始模糊，化作一个不断向内塌缩的灰点，那灰点之中，蕴含着让伍小满灵魂颤栗的、终极的“归无”意境！ “寂灭……归墟……” 虚影的意念带着最后的审判意味，那灰点缓缓飘向伍小满，速度不快，却封锁了所有闪避的可能。这是要将他的肉身、神魂、乃至存在痕迹，都彻底湮灭，回归最原始的“无”！ 死亡的气息前所未有的浓郁！ 伍小满看着那飘来的灰点，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悟。他之前模仿创出的“寂灭归墟雏形”，与眼前这一击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原来……这才是‘归墟’……” 他没有选择硬抗，也无力硬抗。他闭上了眼睛，并非放弃，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感受着自己那新生的、并不完美的寂灭之力，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属于他伍小满的、那一丝不屈的生机与战意。 “我的寂灭……不是终结……是破而后立！是于万古长夜中……打出自己的黎明！” 他猛地睁开眼，灰色瞳孔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没有去模仿虚影的“归墟”，而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将所有的力量、意志、以及对“生”的渴望，融入了一拳之中！ 这一拳，依旧平a！ 却蕴含了他对“寂灭”之道的全部理解，以及他那“真男人”永不低头的意志！ “我的道……就是拳头！给我……开！” 拳出！灰白色的光芒并不耀眼，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要在绝对死寂中打出一线生机的决绝，悍然轰向了那个代表终极湮灭的灰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拳锋与灰点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 是伍小满的拳意被彻底湮灭 还是他那蕴含“生”机的寂灭，能在终极的“无”中，开辟出新的可能 灰色空间，一片寂静，唯有那一点微光，在无尽的寂灭中，倔强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