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魔团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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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永暗大殿的路，对玛丽安娜而言，成了一场血腥而隐秘的掠夺之旅。 她刻意选择了人迹罕至的廊道，那双重新燃起阴狠光芒的浑浊眼睛，如同猎食的夜枭，搜寻着落单的“猎物”。 一个端着水晶器皿、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仆，被她拖入阴影，在短暂的呜咽后化为干尸。 器皿摔碎的声音引来了一个守卫，那守卫看到玛丽安娜时明显一愣，似乎惊讶于她衰老的容貌和异常的气息，但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被她以残存的速度和力量拧断了脖子，同样吸干了血液与微薄的生命力。 每一次掠夺，都让她佝偻的腰身挺直一分，脸上厚重的脂粉下，皱纹似乎被强行注入的生命能量略微撑开，看起来不再那么如同裂开的土地。 灰白头发被染回的黑色的部分也显得稍微自然了些。 但相应的，她体内各种不同源、且充满怨恨与恐惧的生命能量在剧烈冲突，如同数条毒蛇在她经脉中撕咬，带来阵阵绞痛和反噬的恶心感。 她的眼神也因此变得更加狂躁和不稳定。 当她终于走到永暗大殿那扇铭刻着无数痛苦扭曲面孔的巨门前时，她已经“处理”掉了四个不幸撞上她的仆役和一名低阶守卫。 她勉强恢复到了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保养不佳的贵族妇人的状态，力量大约恢复到了原本的十分之一二，但极其驳杂不稳，如同沙滩上的堡垒，一触即溃。 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味和能量冲突带来的眩晕，玛丽安娜推开了沉重的殿门。 永暗大殿并非总是庄严肃穆。 此刻，这里更像是一个风格诡异的休息室。 穹顶高耸，投下昏暗扭曲的光线，映照出大殿中央并非整齐排列的王座，而是散落各处的、风格迥异的“座位”。 最靠近内部阴影区域的，是一张悬浮在半空、由无数哀嚎灵魂虚影缠绕形成的紫黑色王座。 第一团长，“灵魂杀手”卡琳休泰勒正端坐其上。 她紫色的巫师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冽的下巴和涂抹着暗紫色唇彩的薄唇。 她穿着宽大的紫色巫师袍，双手交叉置于膝上，纹丝不动，仿佛一座冰冷的雕像。 她周围的空间都因浓郁的灵魂之力而微微扭曲，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绝对寒意。 不远处，第二团长，“园丁”冯穆舍尔托德特正蹲在一个由扭曲植物和腐烂根茎盘绕形成的“座位”旁，小心翼翼地用他那个不断渗漏着墨绿色液体的青铜喷壶，浇灌着一株从座位扶手处长出来的、不断开合着利齿的诡异花朵。 他灰绿色的卷发凌乱，那半张锈蚀的青铜玫瑰面罩后的琥珀色眼睛，专注得近乎痴迷。 破烂的园艺围裙和手套上沾满了可疑的污渍。 “啊……对，就是这样，我的小宝贝……痛苦地绽放吧……这才是永恒的艺术……”他低声呢喃着，对玛丽安娜的进入毫无反应，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一阵轻灵却诡异的笑声突兀地在大殿一角响起。 第五团长，“柴郡猫”切希尔格拉玛尔格里恩的身影在一根石柱旁由虚化实，她穿着紧身的黑色皮甲，紫色的短发如同烟雾般飘散。 她金色的竖瞳饶有兴致地扫过刚进门的玛丽安娜，嘴角咧开一个巨大到不自然的笑容，几乎要碰到耳根。 “哟看看是谁来了”切希尔的声音带着戏谑的颤音，“我们亲爱的‘血腥玛丽’……姐姐哎呀呀，您这是……换了种新的妆容风格吗看起来……嗯……很有‘岁月沉淀’的味道呢！” 她的话语如同猫爪，精准地挠在玛丽安娜最痛的伤疤上。 她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部分虚化，只留下那个标志性的诡笑悬浮在空中，然后又瞬间在另一个位置凝聚。 玛丽安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涂抹厚重脂粉的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 她强压下立刻撕碎这只臭猫的冲动，冷哼一声，没有理会，目光扫向大殿另一侧。 那里，第七团长，“红心皇后”伊里亚德冯特瑞斯卡正端坐在一张华丽的高背椅上——那椅子完全由无数张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扑克牌构筑而成。 她鎏金色的长发高高挽起，戴着那顶镶嵌巨大红宝石的扑克王冠，苍白的面容上，心形唇妆和蓝色眼影依旧精致。 她手中把玩着那面精致的青铜手持镜，似乎正在欣赏镜中的自己，但眼角的余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幸灾乐祸，瞥向玛丽安娜。 “玛丽安娜，”伊里亚德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拿捏的、高高在上的腔调，“你的迟到，以及你这副……令人遗憾的尊荣，是对此次聚会，或者说，是对魔君陛下意志的轻视吗” 她手中的镜子微微偏转，似乎想将玛丽安娜此刻狼狈的模样清晰地映照出来。 玛丽安娜感觉自己的血液，那些刚刚掠夺来的、尚未完全驯服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她紧紧攥住裙摆，指甲几乎要刺破布料。 她知道伊里亚德一直嫉妒她曾经的美貌，此刻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评判，伊里亚德。”玛丽安娜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努力维持着冰冷，“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而已。” “小麻烦”切希尔的身影又出现在玛丽安娜身后的阴影里，对着她的耳朵吹气，“能让您变得这么……‘成熟’的麻烦，可一点都不小呢 说说看嘛，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猎人’比如……某个银头发的，或者……我们那位失踪了好久的‘疯帽子’先生” 她的话语充满了诱导性，显然知道些什么。 听到“银头发”和“疯帽子”，卡琳那边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但依旧没有抬头。 穆舍尔也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园艺工作”，琥珀色的眼睛透过面罩，好奇地看向玛丽安娜，像是在观察一株即将枯萎的、但可能孕育着新“痛苦”的植物。 玛丽安娜的心猛地一沉。 切希尔这个情报贩子，果然消息灵通，她知道自己隐瞒不住，但绝不能暴露自己力量几乎被完全剥夺的真相。 “是萨尔德加缪那个叛徒！”玛丽安娜咬牙切齿，将主要矛头指向了相对“安全”的目标，“他和几个来历不明的人类勾结，设计埋伏了我！那个银发少女……她的力量很诡异，但主要是萨尔德加缪的背叛和偷袭！” 她刻意模糊了索蕾娜的真实实力，强调是“偷袭”和“勾结”，试图挽回一些颜面。 “哦萨尔德加缪”伊里亚德挑了挑精心描绘的眉毛，语气中带着讥讽，“那个疯子终于彻底失控，开始对自己人下手了吗还是说……你做了什么，让他觉得‘玩’你比‘玩’别人更有趣” 她显然不完全相信玛丽安娜的说辞。 切希尔咯咯地笑了起来，身体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哇哦！疯帽子终于对自家花园里的‘蔷薇’下手了吗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玛丽安娜姐姐，你到底怎么惹到他了是不是偷用了他的‘笑气’还是弄坏了他的宝贝礼帽” “我没有！”玛丽安娜低吼道，能量冲突让她胸口一阵闷痛，她强行忍住，“是他！是他主动找上那些人类！他背叛了魔团！我们必须清理门户！” 她试图将话题引向对萨尔德加缪的讨伐，以转移注意力。 一直沉默的卡琳，终于抬起了头。巫师帽檐下，那双冰冷的紫色眼眸如同深渊，扫过玛丽安娜。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厚重的脂粉和虚张声势，直视她体内混乱不堪的能量和灵魂深处的恐慌。 “你的灵魂……很嘈杂，玛丽安娜。”卡琳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直刺骨髓的寒意，“充满了恐惧、怨恨，以及……大量不属于你的、充满痛苦的灵魂碎片。”她轻轻吸了口气，仿佛在品味着什么，“看来，你确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玛丽安娜瞬间如坠冰窟，在“灵魂杀手”面前，她的掩饰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大殿中央的阴影一阵扭动，一个带着欢快语调、却又充满诡异韵律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 “是谁 在呼唤英俊潇洒、人见人爱的疯帽子先生呀” 萨尔德加缪的身影，如同变魔术般，从一团突然炸开的彩带和烟雾中显现出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纯白的西装礼服，披风纤尘不染，蓝色的低马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一手扶着魔术帽帽檐，另一只手优雅地行了个礼，蓝黑色的眼睛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脸色剧变的玛丽安娜身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却让人心底发寒的笑容。 “哎呀呀！这不是我们美丽的玛丽安娜团长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接地气’了”他夸张地捂住了胸口，仿佛受到了巨大的视觉冲击，“看来我那天的‘小小建议’，您没有认真考虑呢！真是太遗憾了！” 他的出现，和他那毫不留情的嘲讽，瞬间将大殿内本就微妙紧张的气氛，推向了爆炸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