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重逢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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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溜进图书馆三楼的阅览区，林凡踮脚从最高层书架抽出那本《星际介质物理学》时，夹在书页间的书签突然飘落。他弯腰去捡的瞬间，指尖先触到一片微凉的阴影——另一只手正捏着书签的边角，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指节处有淡淡的墨痕。 猎户座大星云m42。女生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薄荷，我很喜欢这个角度的拍摄，氢-alpha滤镜下的红色喷流刚好形成翅膀的形状。 林凡抬头时，阳光正从她身后的玻璃窗斜切进来，给栗色长发镀上一层金边。他看清书签上的图案：螺旋状的红色星云如展开的羽翼，右下角用银粉笔写着一行小字λ orionis区域，2025.9.23。这个日期让他心脏莫名漏跳半拍，好像昨天才在某个旧笔记本上见过同样的字迹。 你也对天体物理感兴趣他递还书签时，注意到女生胸前校牌写着冷玫瑰，物理系大三。这个名字在舌尖滚过的瞬间，脑海里闪过破碎的画面：冰封的星球、跳动的控制台、还有一朵在绝对零度中绽放的金属玫瑰。 冷玫瑰接过书签的手指顿了顿：只是选修课需要。倒是你，她目光扫过林凡摊开的笔记本，草稿纸上画的星轨参数，和我上周在天文台记录的几乎一致。 草坪上的午后总带着慵懒的暖意。林凡坐在老橡树下整理笔记时，视线被不远处石阶上的涂鸦吸引——用白色粉笔勾勒的双螺旋结构缠绕着星图，dna的碱基对被画成了微型星系，腺嘌呤是旋涡星系，胸腺嘧啶是椭圆星系，最末端的磷酸基团则化作一颗超新星爆发的图案。 把生命密码和宇宙结构结合起来，挺有意思的想法。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蹲在涂鸦旁，用指尖描过其中一段螺旋，不过这里的旋臂角度应该再偏转17度，才能对应银河系的实际银盘倾角。 林凡走过去时，女生刚好擦掉重画。粉笔灰在阳光下扬起细小的光斑，她侧脸的轮廓让他想起某个雨夜的实验室：培养皿里跳动的蓝色细胞、写满公式的透明板、还有那句生命是宇宙在熵增中写下的诗。 江若雪，天文社社长。女生抬头时，马尾辫随着动作轻晃，你是早上在图书馆和冷玫瑰讨论猎户座星云的那个男生 林凡点头时，江若雪已经把笔记本递过来：这是我根据普朗克卫星数据修正的局部星图，你之前画的那个模型少算了星际尘埃的消光系数。当林凡指出她公式里的一个符号错误时，两人同时说出应该用黑体辐射定律推导，声音重叠的瞬间，空气里仿佛响起一声清脆的共鸣。 天文台的圆顶在暮色中缓缓打开，星图投影仪将整片银河投映在穹顶。林凡找到冷玫瑰时，她正站在猎户座区域下方，而江若雪正调整着焦距，让m42的细节更清晰地浮现出来。 你们也来了。江若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今晚的大气视宁度特别好，刚好能看到猎户座四边形星团。 冷玫瑰忽然指向投影中的一片暗星云：那里应该有个引力透镜效应形成的爱因斯坦环，只是被尘埃遮挡了。话音未落，林凡已经调出红外波段的观测数据：上个月的alma望远镜拍到过，环直径3.2角秒。江若雪则迅速在星图上标出坐标：对应到三维空间，距离我们大约1200光年，和地球的相对速度是每秒17公里。 三个人的手指在虚拟星图上交汇时，穹顶的星光恰好流转成一片璀璨的光河。林凡看着冷玫瑰指尖的墨痕、江若雪笔记本上的螺旋图案、还有自己口袋里那片猎户座书签，突然意识到——他们讨论的不仅是星图参数，更是某种跨越时空的默契。 当冷玫瑰轻声说出或许宇宙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意识体时，林凡和江若雪同时转头看她。晚风从观测窗吹进来，带着远处钟楼的钟声，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眼中闪烁的星光，像三颗早已设定好轨道的恒星，在这一刻找到了属于它们的星系。 离开天文台时，江若雪忽然回头：对了，下周六天文社有流星雨观测活动，你们要来吗冷玫瑰看向林凡，林凡正望着猎户座在东方地平线升起，腰带三星连成的直线，像极了记忆里某个控制台的启动按钮。 好啊。他听到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笃定，好像……我们早就约好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