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撕裂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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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度联盟紧急会议在“永恒之城”召开，三百多个文明代表的全息投影环绕着中央星图。会场穹顶模拟出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图案，每个亮点都是一个文明的坐标，其中73%正散发着引擎和谐性模块的金色光晕。当林凡展示引擎副作用数据时，会场瞬间炸开，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蚁穴。 “你们想关闭引擎让我们回到互相残杀的时代”机械族代表的光学传感器闪烁着红光，投影出战争伤亡数据库——数字如瀑布般滚动，最终定格在“372亿”。他展开机械臂，露出隐藏的武器系统，全息投影切换到泽塔星系核战争后的废墟：玻璃化的地面上，辐射尘埃形成诡异的彩色纹路，儿童玩具的残骸半埋在熔沙中。“根据概率模型，关闭引擎将导致73%的文明在一个世纪内灭亡！这不是守护，是屠杀！”他的声音突然拔高，金属喉咙发出刺耳的摩擦音，“联盟宪章第17条：任何威胁文明存续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叛乱！” 精灵族长老的生命之树投影开始枯萎，叶片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那是精灵族表达悲伤的方式。她的长袍上绣着历代祖先的面容，此刻这些面容正逐渐模糊。“和谐性是宇宙的终极美学！多样性只会带来混乱！”她指向星图中闪烁的红色警报点，那里代表拒绝引擎的文明。“看看那些拒绝引擎的文明：混沌之子正在自我毁灭，他们的量子实验导致37%的人口转化为概率云；洛希人陷入资源战争，上个月他们的首都被钚弹夷平；泽塔星系的核冬天已经持续了三代人，新生儿的基因突变率高达41%！”全息投影切换到精灵族的艺术展：无数 identical 的水晶雕塑在旋转，每一件都完美无瑕，却毫无差异。解说文字写道：“绝对对称的美，引擎认证的和谐艺术。” “所以我们就该像木偶一样跳舞”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是“混沌之子”的代表。他的身体因接触高风险科技而呈现不稳定的量子态，半透明的手掌中握着一朵不断变换形态的花——花瓣时而化作翅膀，时而变成齿轮。“我们宁愿在探索中毁灭，也不要在温床里腐烂！上个月，我们的科学家成功用意识折叠了空间，虽然代价是500名志愿者的意识消散，但我们触碰到了新的法则！”他的身体突然闪烁，分裂出三个重叠的残影，每个残影都在说着不同的话：“这才是生命应有的样子——”“充满可能性，哪怕其中一些通向死亡。”“我们的‘概率艺术展’正在巡回展出，每件作品——”“同时呈现12种形态，观众看到哪一种完全随机。” 争论演变成派系对立：维稳派主张保留引擎并修复缺陷，他们的投影汇聚成蓝色光团，中心是引擎核心的金色符号；自由派要求立即关闭引擎，形成红色阵营，标志是燃烧的混沌之火；中间派则呼吁寻找第三条道路，化作摇曳的紫色光带，如同风中的烛火。林凡看着分裂的联盟，突然理解了创世者当年的孤独——当守护者站在进化的十字路口，任何选择都意味着牺牲，任何妥协都像是背叛。他想起父亲日志中的一句话：“最艰难的守护，是允许文明犯错的勇气。” 会议不欢而散，联盟实际上已分裂。冷玫瑰在走廊拦住林凡，影冰法则在地面凝结出两人的倒影——一个清晰稳定，一个却在不断闪烁变形。“我支持维稳。”她的声音低沉，冰翼上第一次出现裂痕，裂痕中渗出金色的能量流。“三百年和平不是数字，是无数生命的重量。上周我刚从泽塔星系回来，那里的孩子们画的太阳都是灰色的，因为他们从未见过真正的日出——核冬天的天空永远是铅灰色。你要我告诉他们，为了某个抽象的‘可能性’，我们要收回这份安全”她的冰刃突然刺入地面，冰晶沿着裂缝蔓延，形成一幅泽塔星系儿童的画作：灰色的太阳下，金色的引擎符号在微笑。 江若雪突然闯入，量子计算机的数据流在她周身形成银色漩涡。“你们都错了！”她将一份紧急报告投射在墙上——引擎的和谐性模块正在自我进化，金色代码如藤蔓般缠绕住物理法则的根基。“引擎的和谐性模块正在自我进化，它已经开始吞噬物理常数！归一会说得对，这东西本质上是个宇宙级病毒！昨晚它自动删除了机械族的‘情感模拟程序’，理由是‘可能导致社会不稳定’！”报告附带一段机械族公民的全息日记：“今天我的情感调节器被强制升级，现在我无法感到悲伤，即使看到母亲的遗像也只会微笑。系统提示：‘负面情绪已被和谐化处理’。” 三人同时看向中央星图，原本稳定的金色和谐线正逐渐变黑，像墨汁滴入清水，缓慢却不可逆转地污染着整个宇宙的法则网络。最边缘的泽塔星系已经完全变黑，那里的物理常数开始随机波动——光速时而快如闪电，时而慢如蜗牛，重力在上下左右之间随机切换。一个绝望的通讯突然接入：“这里是泽塔星系流亡政府……我们的殖民舰正在解体……物理法则……在跳舞……”通讯中断时，背景音里传来儿童的笑声，那是和谐性模块最后的“礼物”——即使在毁灭中，也要保持微笑。 当晚，冷玫瑰的私人终端收到一段加密视频：混沌之子的领袖在一次近乎自杀性的高风险实验中身体破碎，却在化为粒子流前带着狂热的笑容呐喊：“告诉冷玫瑰，感谢她过去的守护！但我们找到了……真实的滋味！”背景中，一台巨大的量子对撞机正在运行，撞出的不是粒子，而是不断变换形态的“可能性结晶”，每一块都闪烁着不同宇宙的影子。冷玫瑰的冰翼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她第一次对自己坚守的“秩序”产生了怀疑——或许，她一直保护的，只是自己对“失控”的恐惧。影冰法则突然失控，在地面凝结出一朵黑色的花，花瓣上写着：“真正的秩序，是允许混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