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战遗忘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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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在特护病房里凝结成冰冷的雾霭，林凡的指尖刚触碰到病床栏杆，金属表面就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原本坚固的不锈钢正在透明化，倒映其中的监护仪屏幕像被打碎的镜子，数据曲线扭曲成无意义的乱码。他猛地缩回手，指腹残留着某种非物理的冰冷触感，仿佛刚伸进过液态的虚无。 病房中央的空气开始旋转，墨迹状的漩涡中浮出无数破碎的文字：写不下去没人会看烂俗的设定——全是他废弃手稿上的自我否定。这些黑色词句缠绕成两米高的人形轮廓，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静电，每当它挥动，所过之处的物体就开始：墙上祝您早日康复的标语扭曲成祝您早日忘，林小雨的氧气面罩变得半透明，连时间的流逝都仿佛失去了刻度。 ……痛苦……遗忘……即是解脱……黑影的低语像细小的冰锥刺入林凡太阳穴，与他颅内肿瘤带来的钝痛重叠。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他看见自己反复修改的文档化为生锈的锁链缠绕脖颈，键盘上的delete键变成血红色，而黑影的面孔逐渐与镜中自己的倒影重合。你连结局都写不出，凭什么当守护者这句嘶吼既是来自外部的攻击，也是他深藏十年的自我怀疑。 检测到高浓度负面叙事能量！床头柜上的启明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屏幕自动切换到防御模式，左侧数据流疯狂刷新：概念消解速率17%/秒，建议启动情感锚定协议——右侧弹出林凡七年前作品的片段投影，金色的台词光明总在阴影之后悬浮在空中，声波干扰器发出尖锐的蜂鸣，穿透了病房的隔音层。 护士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的瞬间，林夕突然动了。她站在林小雨病床前，右手无意识地结出复杂手印，指尖凝结出米粒大小的冰晶——冰晶表面流动着淡蓝色符文，形状竟与林凡手稿里精灵族插画中的寒星印完全一致。当黑影的文字触须即将触碰到女孩脸颊时，林夕的手印向前推出，冰晶在空中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嘶——！黑影发出非人的痛苦嘶吼，接触冰晶的文字碎片像被点燃的纸灰般飞溅，写不下去的字符在消融时扭曲成活下去的形状。林凡清楚地看见，那些构成黑影本体的负面词句遇到冰晶便迅速分解，露出内部更细微的、闪烁着绿绒星文字的核心。林夕维持着手印姿势僵在原地，瞳孔中倒映着冰晶消散的微光，直到黑影彻底退化成一团墨色雾气，她才茫然地放下手：我好像……做过类似的动作。 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恢复正常的滴滴声。林凡扶着墙壁喘息，脑瘤导致的模糊视线中，林夕的轮廓正与记忆深处某张插画重叠——那是他为第八部未完成稿设计的精灵族女主角，银发白袍，指尖凝结着同样的符文。当林夕转身看向他时，林凡突然找回了焦点，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拼凑成形。 你……到底是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而对方眼中闪过一丝他无法解读的悲伤。窗外的月光恰好落在林夕发梢，镀上一层虚幻的银边，让她看起来像随时会消散的故事幻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