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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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的箭又快又准，直取首犬的脖颈。那畜生异常敏捷，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偏头，箭矢擦着它粗硬的皮毛掠过，带起一蓬血珠，深深扎进它身后的树干。怪犬吃痛，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攻势稍微停滞。 另一条怪犬趁机扑至赵石面前，腥风扑面。赵石沉腰坐马，手中短矛精准地刺向猛犬张开的大口。那犬竟不闪不避，利齿猛地咬住矛尖，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巨大的冲力让赵石踉跄后退！ “石头，左侧！”沈云疏厉声喝道，同时已拔出腰间短匕。 石头闻声而动，放弃了对另一名驯犬人的拦截，短矛横扫，狠狠砸向咬住赵石短矛的怪犬腰腹。这一下势大力沉，那畜生呜咽一声，被迫松口翻滚避开。 此时，林栖的第二箭已至，目标是那名正挥刀冲向石头的驯犬人。那人反应极快，听到箭啸便猛地矮身，箭矢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他惊出一身冷汗，动作不免一缓。 “不要恋战，向东北方向撤！”林栖的声音依旧冷静，第三支箭已搭上弓弦，引而不发，冰冷的箭镞威慑着两名驯犬人不敢全力前冲。 沈云疏立刻领会了林栖的意图。东北方向林木更为茂密，地势起伏更大，利于摆脱追踪。她率先转身，低喝道：“赵石，石头，交替掩护，跟上！” 赵石虚晃一矛，逼退再次试图扑上的受伤怪犬，与石头一起，紧随着沈云疏和林栖，迅速没入东北方向的密林之中。 那两名驯犬人显然不甘心猎物逃脱，呼哨着驱使两条怪犬紧追不舍。犬吠声、脚步声在身后紧追不放。 逃亡之路比来时更加艰难。他们无法从容选择路径，只能凭借着林栖对地形的熟悉，在密林、灌木和乱石中穿梭。荆棘刮破了衣衫，露出血痕，但无人顾及。 “这样跑不是办法，它们的鼻子太灵了！”石头喘息着喊道，他的手臂被树枝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林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突然指向右前方一处被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石壁：“那里有个浅洞，先进去避一避！” 四人奋力冲了过去。林栖和赵石迅速扒开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狭窄洞口。沈云疏和石头率先钻入，林栖紧随其后，赵石最后进入，并迅速将藤蔓恢复原状。 洞穴很浅，不过丈余深，勉强能容纳四人蜷缩其中。洞内弥漫着泥土和腐殖质的气息。他们刚藏好身形，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犬吠声和脚步声。 两条怪犬在洞口外焦躁地徘徊，发出低沉的咆哮，显然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那两名驯犬人也追了上来，停在洞口外不远处。 “妈的，躲进老鼠洞了！”一个粗嘎的声音骂道。 “放烟熏他们出来！”另一个声音狠厉地说道。 洞内四人心中一沉。如果对方真用烟熏，这个浅洞根本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林栖对沈云疏做了个手势，指了指洞口上方，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弓，最后指向外面声音传来的方向。沈云疏立刻明白，他是想利用洞口的地形进行反击！ 她立刻对赵石和石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准备。赵石握紧了短矛，石头则将手弩悄悄上弦。 洞外，一名驯犬人果然开始收集枯枝落叶，另一人则持刀警惕地盯着洞口。 就在他弯腰抱起一捆枯枝的瞬间—— “咻！” 一支利箭从藤蔓的缝隙中激射而出，并非射向那人，而是射向了他身旁不远处正在低吠的一条怪犬！这一箭又急又狠，直奔怪犬的眼睛！ “嗷——！”凄厉的惨嚎响起，那怪犬被一箭射穿眼窝，剧痛之下疯狂挣扎翻滚。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洞外的驯犬人措手不及！收集枯枝的那人吓得一把丢掉手中的东西，另一人则又惊又怒，挥刀试图劈砍藤蔓。 就是现在！ “动手！”沈云疏低喝。 赵石猛地用短矛挑开藤蔓，石头的手弩几乎在同时发射！短小的弩箭“夺”地一声钉入了那名持刀驯犬人的大腿！那人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林栖的第二箭接踵而至，目标是另一名驯犬人的手臂！那人慌忙躲闪，箭矢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带走一块皮肉。 两条怪犬，一死一伤，两名驯犬人也一伤一惊，攻势瞬间受挫。 “撤！”林栖毫不恋战，低喝一声。 四人立刻冲出浅洞，毫不停留地继续向东北方向狂奔。这一次，身后的追兵似乎被这凌厉的反击打懵了，犬吠声和叫骂声虽然依旧，但追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利用这个间隙，林栖带领小队专挑难行的小道，时而涉过冰冷的溪涧，时而在茂密的杜鹃花丛中穿行，尽可能掩盖自身的气味和踪迹。直到确认身后再无追兵的声音，他们才在一处瀑布后的水帘后暂时停下喘息。 水声轰鸣，掩盖了他们的声息。四人靠在湿滑的岩壁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溪水和些许血水混合在一起，显得颇为狼狈。 “刚才……好险！”石头心有余悸，撕下衣襟包扎自己手臂的伤口。 赵石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短矛，矛尖有些卷刃，但他神色还算镇定：“林栖哥的箭法真厉害。” 林栖没有回应称赞，他正仔细检查着弓弦和箭囊，清点剩余的箭矢。“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必须尽快抵达预定观察点。” 沈云疏平复着呼吸，脑中飞速思考。与驯犬人的遭遇虽然意外，但也证实了这条隐秘小径的重要性。王参事在正面强攻，驯犬人在后方活动，这坠星崖后方的局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林栖，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你发现金属颗粒的溪流还有多远能不能绕过可能存在的其他哨卡，直接抵达坠星崖后方的关键区域”沈云疏问道。 林栖闭目回想了一下路线和周围地形，片刻后睁开眼：“可以试试。需要再往北绕一段路，路更难走，但应该能避开大部分视线。” “那就走！”沈云疏果断决定。风险已经存在，退缩毫无意义，只有获取足够的情报，才能对得起这番冒险。 稍作休整，处理了伤口，补充了水分，小队再次出发。这一次，林栖带领他们完全偏离了原有的小路，钻入了更加原始和茂密的森林深处。这里几乎没有路径可言，需要不断用短斧开路，跋涉极为艰辛。 然而，这种艰辛带来了回报。一路上，他们再未遇到任何拦截。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地形开始发生变化，树木逐渐稀疏，露出更多嶙峋的怪石，空气中似乎隐隐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 终于，在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位于一处较高的坡地上，下方是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谷地的尽头，正是那座如同利剑般直插云霄的坠星崖的背面！与正面陡峭光滑的崖壁不同，这背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缝和凸起的岩石，显得格外狰狞。 而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在崖壁底部，靠近一条蜿蜒而出的溪流附近，可以看到一些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和篝火痕迹，显然是有人频繁在此活动。几条灰色的怪犬正在溪边饮水，另有几个驯犬人打扮的汉子在周围巡逻。 “这里是他们的一个活动据点……”赵石压低声音说道。 林栖的目光则越过这些，死死盯住坠星崖中段。从这个角度，可以隐约看到崖壁上有一处异常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洞口，周围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但由于距离和角度的关系，看不真切。 “王参事的人，到底在那上面做什么”沈云疏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眼尖的石头突然指着王参事营地方向，与这个驯犬人据点之间的那片林地：“你们看！那边……好像有动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林地的边缘，几棵大树后方，似乎有金属的反光一闪而逝。紧接着，几个穿着与王参事手下服饰类似的人影，正借助林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驯犬人据点的方向移动！ 看那架势，分明是一支侦察小队，正在窥探驯犬人的虚实！ 沈云疏与林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王参事的人，果然也对坠星崖后方有所图谋，而且一直在监视着驯犬人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