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天气转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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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风，带着明显的寒意，掠过栖雁坳的山峦。原本青翠的叶片边缘染上了枯黄，晨起的草叶上凝结着细密的白霜。季节的更迭无声地提醒着所有人，严酷的冬季正一步步逼近。 沈云疏站在新开辟的坡地上，看着已经收获过一季、如今略显空旷的田地，心中计算着即将到来的冬季的物资缺口。与陈观的交易换来了宝贵的铁料、布匹和药材，尤其是那些耐寒的南洋稻种，被她视为未来的希望，小心翼翼地收藏在干燥的库房里。但眼下，最迫在眉睫的是食物和过冬的燃料。 “爹，咱们现有的存粮，算上南山村那边交换过来的，够所有人吃到明年开春吗”沈云疏问着正在清点粮囤的沈槐。 沈槐放下手中的竹简，眉头微蹙：“省着点吃，勉强够。但这是在不发生任何意外，比如突然增加很多人口，或者需要长时间据守不出战的情况下。而且，光是粮食还不够，过冬的柴火、保暖的衣物被褥，缺口都不小。” 王氏在一旁补充道：“疏儿，尤其是厚实的棉衣和皮裘，咱们自己产的麻布根本抵挡不住山里的寒气。孩子们和老人怕是熬不住。” 沈云疏点了点头，这些她早已虑及。她转向刚刚巡视完虎口隘防务回来的周砚：“周大哥，天气转寒，对我们的防御有何影响” 周砚呼出一口白气，左臂习惯性地虚按在刀柄上：“影响不小。夜间值守会更辛苦，弓弦在低温下容易变硬，影响精度和力道。最重要的是，一旦下雪，山路难行，我们的预警体系和物资补给都会受影响。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北方，“天寒地冻，匪徒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们要么会龟缩起来，要么……可能会狗急跳墙，在入冬前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劫掠，储备过冬的物资。” 这正是沈云疏最担心的。内要应对生存压力，外要防备强敌环伺。 “必须双管齐下。”沈云疏语气坚定，“内部，全力储备过冬物资。加大狩猎和采集的力度，所有能吃的、能烧的，都要想办法弄回来。组织人手加紧烧制木炭，这比直接烧柴更耐烧。妇人们集中起来，用这次换来的布料和现有的皮毛，优先赶制冬衣和被褥。学堂和技工堂暂时减少文化课程，增加实用的生存技能培训，比如如何辨识可食用的冬季植物根茎，如何设置更有效的雪地捕猎陷阱。” 她看向沈槐和王氏：“爹，娘，内部物资的统筹和分配，就辛苦你们了。严格按照积分制来，确保公平，也激励大家出力。” “放心，交给我们。”沈槐和王氏郑重应下。 “外部防御，更不能松懈。”沈云疏对周砚说，“周大哥，操练不能停，还要增加耐寒训练和雪地作战的模拟。烽燧台和哨卡的值守人员，要保证他们有热食和足够的保暖衣物。另外，通往南山村的道路，以及我们几个前出哨点的补给线，必须保持畅通，必要时可以组织人力定期清扫积雪。” “明白。”周砚颔首，“我会重新调整值守和巡逻方案，确保天冷人不懈。” 这时，林栖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他刚从北面侦察回来，肩头还带着山间的寒露。 “有动静”沈云疏立刻问道。 林栖点了点头，言简意赅：“蝮蛇和杨营官的人，在黑风坳东北二十里的‘鬼见愁’又打了一仗，规模不大，双方各有死伤。蝮蛇似乎吃了点小亏，收缩了防线。另外，座山雕的二十骑，昨天傍晚离开了老牛坡，向北返回了。” “回去了”石岩有些意外，“这帮马匪，折腾了半天，就这么走了” “未必是放弃。”周砚冷静分析，“可能是觉得暂时无机可乘，或者他们老巢那边也需要人手过冬。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沈云疏思索着林栖带回的情报。蝮蛇被杨营官牵制，座山雕暂时退去，这确实给了他们一个宝贵的喘息之机，但同时也意味着北面的局势更加混乱难测。 “林栖，尖刀小队暂时减少主动出击，以侦察为主。”沈云疏做出决断，“重点监视蝮蛇和杨营官的动向，特别是他们是否有向南移动的迹象。同时，想办法摸清那个杨营官的底细，看看有没有接触的可能，或者至少了解他的为人处世风格。” “好。”林栖应下，随即又道，“天气转寒，山里动物也开始向低处迁徙，狩猎更容易了，但也要小心遇到大型饿兽。” 这提醒了沈云疏。她立刻对沈云墨说：“云墨，组织狩猎队，由山猫带队，加大狩猎力度。但必须组队行动，携带武器和信号工具，优先获取肉食和皮毛。记住，安全第一。” “是，姐！”沈云墨如今已是狩猎和侦察的好手，立刻领命而去。 随着沈云疏一道道指令发出，整个栖雁坳和南山村如同上紧了发条，更加忙碌起来。男人们除了日常的操练和防卫，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砍柴、烧炭、修缮加固房屋之中。女人们则聚集在温暖的工棚里，飞针走线，将有限的布料和皮毛拼接成御寒的衣物。孩子们也被组织起来，由阿禾等人带领，去采集那些坚韧的茅草，用于填充床垫和编织草帘挡风。 贡献积分制在这种全民备战的氛围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每个人都能通过劳动获得看得见的回报，积分的激励使得效率空前提高。库房里的粮食、肉干、柴炭、冬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有条不紊地进行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给所有人带来了严峻的考验。 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呼啸的北风卷着冰冷的雨夹雪，砸在屋顶和窗棂上噼啪作响。虽然已经做了准备，但如此迅猛的降温还是让不少人病倒了，多是些体弱的老人和孩子。赵叶和南山村的秦老带着懂些医术的人，日夜不停地诊治、熬药，忙得脚不沾地。 更麻烦的是，恶劣天气给防御带来了极大困难。虎口隘哨塔上的队员，即使裹着厚厚的皮裘，也被冻得手脚发僵，视线受阻。烽燧台之间的信号传递也变得时断时续。 沈云疏冒着风雨，亲自登上虎口隘，给值守的队员送去滚热的姜汤和额外的炭盆。 “都坚持住！这鬼天气，敌人比我们更难受！”她大声鼓励着瑟瑟发抖的队员们，“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放松警惕！” 周砚则带着人，顶着风雪检查各处防御工事，确保没有因冻融而出现松动。林栖的尖刀小队也并未完全停止活动，他们化整为零，穿着白色的伪装服，在风雪掩护下，潜行至更近的距离，监视着黑风坳的动静。 这场寒流持续了三天才渐渐平息。虽然造成了一些麻烦，但也锤炼了队伍在极端天气下的适应能力。更重要的是，风雪过后，北面传来了确切的消息——蝮蛇的队伍似乎因为严寒和与杨营官的冲突，出现了不小的非战斗减员，士气低落，短时间内确实无力南顾。 坏天气，似乎成了他们一道意外的屏障。 风雪过后，天空放晴，但寒意更浓。栖雁坳内外，银装素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