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釜下添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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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楚家别院。 空气里弥漫着药膳特有的清香。 楚砚铭的私人餐厅灯光柔和。宽大的餐桌上，精致瓷碗中盛着浓香四溢的乌鸡药汤，热气氤氲。汤面上漂浮着几片品相极其不凡的、切面如淡紫玉髓般的参片和澄黄剔透、纹路清晰如云彩的石芝薄片，正是楚哲明“诚惶诚恐”奉上的“安草堂”镇店之宝——那株传说中的千年紫玉参和百年鸡枞黄玉芝炮制的珍品药膳！ 陈管家侍立一旁，声音刻板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少爷，此药膳经楚二夫人再三请托，言乃其兄长张福林（安草堂主）寻遍深山所获，特奉上赔罪。验食组已进行基础生物毒性及常规成分筛查（快速检测），未检出常见毒物及烈性刺激物，药理属性偏温补。” 他着重强调了“验食组”和“基础筛查”，潜台词：张氏母子送的“好东西”，已按标准流程查过，至少表层无害。但这东西背后牵扯的人（张福林、安草堂），值得深思。 楚砚铭端坐桌前。他脸色在暖光下稍显清冷，视线并未落在那碗卖相极佳的汤上。衣袋里贴身存放的钛合金针盒安安静静。没有鸣震，没有刺感。似乎一切都平静如常。 他的指尖在桌面敲击了一下。 脑中闪过研发中心库房那桶被多重隔离的“蓝星”有毒原料，以及张莉审查报告（此人背景、银行流水、通讯记录、仓库轨迹查无实据，唯有18小时前的耗材交接环节存在单人操作时间空白“无法完全自证”，但亦无证据指向违规）。线索如同断头河。 “嗯。”他淡漠地应了一声，拿起银匙，象征性地舀起汤中一小块鸡肉。药草的浓郁香气钻入鼻腔，温润平和，确实挑不出毛病。他小口送入口中。 汤味醇厚，带着山珍的天然鲜美和沉敛的药香。顺着喉管滑下，一股淡淡的暖意自胃部缓缓升腾开来，似乎确实有助于他这大病初愈的身体恢复元气。 陈管家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楚砚铭没有注意到的是： 在他咽下那口浸透了五行散精华（“水行”散剂）的汤汁后，贴身携带的主针针盒内部，那枚核心针的针尖…… 极其极其微弱地，如同接触了某种极其低频的干扰源般…… 极其短暂地…… 失去了千分之一秒的物理平衡震颤！ 平衡瞬间恢复！微不可查！ 仿佛那温补的药力流经之处，某种更深层的、无形的平衡体系…… 被投下了一颗难以察觉的……微小“石子” 这短暂的失衡，别说肉眼无法捕捉，连楚砚铭敏锐的第六感都未能瞬间警醒。 冰城医学会顶楼。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光线，室内只有巨大的电子屏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复杂的能量图谱在全息投影中旋转、展开！上面清晰标识着来自楚家研发中心和洗墨斋区域两处捕捉到的高强度磁场异常波动瞬间的能量峰值比对图！ “……图谱核心脉动频率……12.76赫兹……振幅衰减系数a……” “……关键共振节点坐标锁死……能量构型模拟完成！” “……比对林氏古籍残卷理论模型（《万象归墟导引篇》）……” 首席数据分析师（宋岐山秘密网络外聘，代号“星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热！ “宋老！无法置信！这图谱核心结构构型……与您提供的林氏古籍中失传理论模型‘周天星斗引元图’的核心导引脉络……相似度高达78.4%！！这根本不是一个‘植物人’该产生的！这是……这是对生命能量进行某种深层导引或……聚合湮灭产生的湮灭图谱残余！！！”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湮灭！要么，楚家在对她进行禁忌能量抽取实验！要么……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快要醒过来的……活体能量炸弹啊！！！” 宋岐山佝偻的身体在阴影中猛地挺直！浑浊的老眼爆射出足以焚毁理智的贪婪光芒！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 周天星斗引元图！林家失传能量导引秘术！活体能量炸弹！ 不！ 他死死盯着那幅旋转的、如同宇宙玄奥般的能量图谱！ 这磅礴！这结构！ 这只能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那个“涅盘之棺”里封存的不是废物！是一把插入了半鞘……嗡嗡作响的绝世神兵！！！ 楚老鬼啊楚老鬼！你竟然藏着这等东西！ 宋岐山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扶手，指甲泛白！ “好！好得很啊！”他的笑声如同漏风的破锣，沙哑而阴森，“告诉‘鼹鼠’！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弄到楚家近期……尤其是那个楚砚铭……所有的日常食谱！！特别注意……药膳类！！！”他敏锐无比地抓住了关键——如果楚砚铭身体与林星晚存在某种能量链接，那么他的日常摄入……特别是药草……是否会成为扰动那神兵的……引信！ 研发中心核心隔离实验室。 楚砚铭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窗，看着里面穿着三级生化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小管标记着高度危险的“蓝星神经毒素前驱物”注入特质固化稳定凝胶中。 “已封存入库，s级生化储藏室07号。”陈管家低声汇报。“张莉结束隔离审查，降级观察使用，权限锁定。” “星海生物账户全部冻结。关联皮包公司‘蓝星’及其下游供应链已被我方秘密标记监控，必要时可全球围剿。”他顿了顿，“另……楚二夫人处，那‘安草堂’药膳……” 楚砚铭目光幽深地看着那管被封固的湛蓝色物质，如同封印着妖异魔灵。 “药膳无异常报告，暂时搁置。”他声音冰冷。 线索似乎都切断了。 但那份潜在的“蓝星”毒素样本就在那冰封的容器中，如鲠在喉。 而安草堂的药草，如同温顺的表象，让人挑不出毛病。 药石无声，隐忧暗藏。深海的毒雷被暂时锁住，阴山的薪柴却悄然添入了灶釜之下。 洗墨斋顶层。“涅盘区”。 维生舱内维系液静谧流淌。各项监控数据平稳如死水。 然而，在那被深度药物镇压的意识最底层…… 那枚黯淡的、被外力冲击留下细微灼痕的墨脉图核心…… 此刻。 不再平静！ 在那不可观测的维度。 那灼痕的边缘…… 如同干涸大地龟裂的缝隙…… 正悄无声息地…… 蔓延！ 每一次细微的蔓延撕扯，都伴随着一组……极其微弱、混乱、模糊到几乎不存在的……声光信息碎片！！！！ 仿佛是……遥远记忆被强行撕裂的哀嚎！ 又像是……深埋地底被惊扰的残存意识发出的……尖叫！ 在绝对的黑暗死寂中…… 林星晚平静悬浮的身体…… 那覆盖着呼吸面罩的口腔内部…… 舌尖…… 极其极其轻微地…… 颤动了一下！ 如同…… 一声无法出口的…… 无声呐喊的…… 开头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