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渡劫相随·谢无妄的以身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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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璃的喉咙干裂，声音像是从碎石里挤出来的。她盯着天空那团越来越亮的雷云，手指还在发抖，可她还是把最后的力气压进那一声呼喊里。 “谢无妄！” 她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还连着一缕快要熄灭的狐火。雷光已经压到头顶，空气被撕开一道口子，发出尖锐的啸音。 就在那一瞬，跪在地上的谢无妄猛地抽动了一下。 他左眼的雷纹石突然震颤，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碎了封印。一股残存的雷息顺着经脉逆冲而上，直逼识海。他的手指蜷紧，指甲抠进泥土，整个人剧烈一抖，睁开了眼睛。 紫雷当头劈下。 他没有迟疑，抬手就是一道雷链甩出。链条破空而行，缠住叶璃的腰，猛力一拉。她的身体被带得向前滑了半步，刚好避开雷劫正中心的落点。 谢无妄站起身，将雷锤狠狠插入地面裂缝。他自己站在雷链中央，背脊挺直，双臂张开，像一根竖立的铁柱。 雷霆落下。 第一道紫电击中他的左肩，皮肉瞬间焦黑。电流贯穿胸膛，从右臂导出，汇入雷锤，再传回大地。他的身体剧烈抽搐，骨骼发出断裂的声响，但他没倒。 第二道雷接踵而至。 他咬破舌尖，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雷纹石眼爆发出最后一丝光芒，将雷链转化为导流回路。更多的雷能涌入体内，经脉像被烧红的铁线贯穿。他的右眼再度渗血，可他仍稳稳站着。 身后，一面由雷光凝聚的盾牌缓缓成型。符文浮现，是玄骸始祖留下的护族阵纹。雷盾不断崩裂又再生，替叶璃挡下了余波冲击。 第三道雷砸下来时，他咳出一口血。血里夹着跳跃的电弧，在空中划出细小的闪光。他低头看怀中虚弱的叶璃，声音沙哑：“你的命……是我的。” 叶璃睁着眼，视线模糊。她看见谢无妄的轮廓在雷光中晃动，听见他说的话，却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她的手垂在身侧，心焰罗盘再次浮出胸口，金光轻拂过谢无妄的伤口。 那一瞬，她指尖微动。 一缕幽蓝的狐火自动飘出，缠上他染血的手腕。火焰很弱，像是风一吹就会灭，可它没有熄。反而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与皮肤表面游走的雷光轻轻碰在一起。 谢无妄感觉到那股熟悉的灼热。 他瞳孔一缩，抬头看向空中。自己的雷光竟没有排斥这团火焰，反而和它交织攀升，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短暂稳定的螺旋轨迹。那不是对抗，也不是融合，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共鸣正在形成。 雷盾轰然炸裂。 碎片化作流光四散。防护消失的刹那，叶璃胸前的罗盘金光暴涨，再次托住她的心脉。剧痛稍稍退去，她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她看着谢无妄。 他的左肩已经焦黑一片，右眼血流不止，整条右臂都在抽搐。可他还站着，用雷锤撑住身体，目光死死锁住她。 “看好了……小狐狸。”他开口，嘴角溢血，却露出一丝笑。 话音未落，他膝盖一软，整个人跪了下去。雷锤插在身前，支撑着他没有倒下。他的呼吸沉重，每一次都带着血沫，可他的手 still 紧握着锤柄，指节发白。 叶璃想动，却发现全身像被钉在地上。她只能看着他跪在那里，看着他背上的伤口不断渗血，看着他额头滚下的汗混着血流进眼角。 可她也看见了—— 那道由狐火与雷光交织而成的螺旋，并没有随着雷盾破碎而消失。它悬在半空，缓缓旋转，像是一扇门的轮廓正在成形。 九星连珠的弧线几乎闭合。 天空的雷云没有散，反而越聚越厚。新的雷劫正在凝聚，比之前更沉、更暗。空气中弥漫着高压的闷响，地面微微震颤。 谢无妄抬起手，抹掉脸上的血。他盯着那团雷云，声音低哑：“再来一次……我也扛得住。” 叶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她体内的罗盘再次震动。一段记忆碎片强行撞进脑海——画面里，雷与火交融成环，罩住战场。两个人影并肩而立，面对漫天雷劫，没有退，也没有攻，只是把手放在一起。 同心。 不是谁更强，而是同步。 她看着谢无妄的背影，看着他跪在地上仍不肯倒下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慢慢抬起手，掌心朝上。 指尖那点幽蓝火苗重新燃起，微弱，但坚定。 谢无妄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叶璃深吸一口气，将手掌往前推。 狐火顺着气流飘出，迎向空中那道尚未消散的螺旋轨迹。与此同时，谢无妄抬起右手，残存的雷光从掌心涌出，与她遥遥相对。 火与雷再次交汇。 这一次，它们没有碰撞，也没有排斥。而是像两条河流汇入同一片海洋，自然而然地缠绕在一起，升向天空。 雷云中心的白光猛然一滞。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远处的地裂边缘，一块焦黑的石碑突然发出嗡鸣。上面刻着的古老符文开始发烫，一个名字缓缓浮现——“永夜”。 谢无妄咳出一口血，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用雷锤撑住地面，低声说：“还没完。” 叶璃的手还在发抖，但她没有放下。她盯着空中那道越来越清晰的螺旋，轻声回应：“我知道。” 他们的气息开始同步。 每一次呼吸，火与雷的节奏就更贴近一分。罗盘在她体内稳定运转，不再震动，而是像钟摆一样规律地跳动。 第四道雷劫终于落下。 这一次，它没有直接劈向任何人。而是被空中那道螺旋牵引，偏移了方向，轰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巨大的冲击力掀起尘浪，可他们都没有被击中。 谢无妄抬起头，看着叶璃。 她也在看他。 两人同时伸手，指尖隔着半尺距离，遥遥相对。 火与雷的光流在他们之间形成一座桥。 谢无妄的嘴角又溢出血来，可他笑了。 叶璃也抬起手，掌心的狐火稳定燃烧。 他们的影子被雷光照在地上，重叠成一个完整的轮廓。 血液从谢无妄的指尖滴落，砸在裂缝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