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识破毒雾·幻境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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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妄的雷锤劈开骨刃的瞬间，叶璃指尖一颤。她正靠在霜崖外一处断岩后，掌心贴着地面，心焰罗盘在血脉里滚烫跳动，像有火线从心脏直抽到手指。那股热不是疼痛，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牵引——它指向东南方，穿过风雪，落在一片被藤蔓遮蔽的山洞口。 她知道谢无妄还在矿洞里拼死缠斗。可罗盘的震颤越来越急，像是在警告什么即将发生的事。她不能再等。 起身时，黑袍扫过积雪，发间金饰轻响。她没回头，脚下发力，身影如箭般掠出。风在耳边呼啸，脚尖点地即起，三息之间已翻过两道冰脊。远处山体凹陷处，一道半掩的洞口藏于枯藤之后，紫雾从缝隙中缓缓渗出，触到她的衣角，皮肤立刻泛起一阵麻意。 她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抬手覆上心焰罗盘所在的位置。狐火自掌心浮起，化作薄层护住全身。她低头看去，罗盘虽无形，但她能“看见”——五域的波动图景在意识中展开，青冥的气息就在洞内深处，混着一种从未见过的符文频率，缓慢律动，如同沉睡的毒蛇吐信。 她缓步进入。 洞内狭窄，石壁湿冷，紫雾渐浓。每走一步，空气中的阻力就加重一分。她不敢大口呼吸，只用鼻尖轻吸，狐火在体表流转，将雾气隔开寸许。十步之后，前方豁然开阔，一座圆形石窟出现在眼前。中央设着石台，台上摆满陶罐，罐口封着暗绿色蜡泥，里面液体微微晃动，泛着油光。 青冥背对她站在台前，绿发垂落肩头，手中权杖轻点地面。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响起：“你来得比我预计的快。” 叶璃停步，右手已扣住腰间月牙魂器。她没答话，目光扫过石台，发现那些陶罐底部刻着细小符文，与她在冰隙中见过的冥渊标记极为相似，但多了几道交叉纹路，像是某种叠加阵法。 “你在调制新的东西。”她说。 青冥轻轻一笑，转身面对她。翡翠石在他额心闪了下光。“不只是调制，是唤醒。”他抬起权杖，指向最近的一个陶罐，“这雾，能让人看见最深的恐惧。但它真正的用途，是让恐惧变成现实。” 叶璃瞳孔微缩。她想起冰隙中看到的画面——青冥跪在黑雾前，献出五域地图。那时她以为那是过去发生的交易，现在才明白，那根本就是一场预演。 “你早就计划好了。”她说，“矿洞、毒瘴、谢无妄被困……都是为了引出双生之力的共鸣” 青冥点头，神情平静。“你们每一次情绪波动，都会激活体内的古老频率。而我，只需要收集那一刻的能量波纹。”他举起权杖，轻轻一划，空中浮现一层光影——正是谢无妄在矿洞中与冥绝对峙的画面，骨刃高举，雷锤将落未落。 叶璃心头一紧。 下一瞬，景象突变。画面里的谢无妄突然被黑雾缠住，身体扭曲，胸口裂开，一只巨大的触手从中穿出。他仰头嘶吼，紫瞳熄灭，整个人被拖入深渊。天空崩塌，大地燃烧，归墟海眼干涸，烬海火山喷发，五域接连陷入火海。 “不！”她猛地向前一步。 幻象扩散，将她整个人吞没。 火焰从四面八方升起，热浪扑面。她站在焦土之上，四周尸骸遍地，残旗断裂。远处，谢无妄倒在地上，胸口插着黑色巨刺，血流不止。他的手还伸向她这边，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谢无妄！”她冲过去，膝盖砸进灰烬。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体内猛然一烫。心焰罗盘剧烈震动，一股灼流从心脏直冲指尖。她本能地低头，看见左手食指上浮现出一道淡银色月牙印记，正随着心跳发出微光。 她怔住了。 这印记……只有在真实世界才会显现。 她闭上眼，不再看眼前的惨状，而是集中精神感受罗盘的方向。它没有指向谢无妄的身体，而是牢牢锁定着背后某个位置——那个方向，正是山洞入口。 幻境。 全是假的。 她睁开眼，赤金瞳孔燃起幽蓝火焰。指尖月牙印记猛然亮起，光芒如刀，划破周围烈火。焦土退散，天空恢复漆黑，谢无妄的身影化作烟尘消散。她仍站在石窟中央，面前是那座石台，青冥站在三步之外，权杖斜指地面。 “你出来了。”他说，语气里没有惊讶，只有淡淡的赞许。 叶璃站直身体，掌心狐火重新燃起，绕着手腕盘旋。她盯着青冥，“你用毒雾制造幻觉，想让我陷入绝望，然后抽取双生之力的情绪波动” 青冥轻轻鼓掌。“你比我想象的更敏锐。九重轮回幻，连冥渊本体都曾被困其中三天三夜。你能凭本能挣脱，说明心焰罗盘确实与你完全同步了。” “那你失败了。”叶璃冷冷道。 “失败”青冥笑了，“我只是在测试它的反应速度。真正的大阵还没启动。”他抬起权杖，指向洞顶，“你以为这些陶罐是用来攻击的不，它们是容器，用来储存你们每一次情绪爆发时溢出的能量。谢无妄在矿洞里拼命，你在外面焦虑，这种共鸣，正好喂养我的阵法。” 叶璃眼神一凛。 青冥继续说：“当双生之力达到峰值，我会同时引爆所有容器。那时，整个五域都会陷入集体幻境。每个人都会看见自己最怕的事发生。混乱一起，结界自破，冥渊就能彻底降临。” “你疯了。”叶璃握紧月牙魂器。 “我不是疯，是清醒。”青冥目光沉静，“月神当年封印冥渊，代价是自己的生命。我不过是换个方式复活她——用你们的命，换她的魂。” 叶璃冷笑，“你根本不了解她。她若活着，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青冥不怒反笑，“或许吧。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等到了这一刻。”他缓缓抬起权杖，翡翠石光芒大盛，“既然你已经识破幻境，那就别怪我提前动手。” 话音落下，他权杖重重顿地。 刹那间，四周陶罐同时震颤，封口蜡泥龟裂，紫雾喷涌而出。雾气在空中交织，迅速形成一张巨网，朝叶璃笼罩下来。她立即催动狐火，周身燃起幽蓝火焰，将雾气逼退寸许。但那雾极粘稠，沾上火焰竟不消散，反而顺着火势向上攀爬。 她迅速后撤，一脚踢翻最近的陶罐。罐子摔地碎裂，液体溅出，接触到岩石的瞬间，地面竟浮现出一行血色符文，迅速蔓延。 陷阱。 整个石窟早已布满触发阵眼。 她跃身后退，避开元文扩散区域，刚落地，背后寒意骤起。回头一看，一只由毒雾凝成的手正从墙上探出，五指如钩，直抓她后颈。 她侧身闪避，左手扬起，月牙印记再次发光，一道银弧斩出，将雾手劈散。但还未站稳，左侧又有两道雾影扑来，速度更快。 青冥站在石台边缘，权杖轻挥，如同指挥乐章。“你的反应很快，但体力有限。我能让你面对一百个幻影，一千个恐惧。你能撑多久” 叶璃咬牙，狐火在双臂缠绕，身形疾转，连续斩断三道雾影。但每一次出手，体内经脉都传来灼痛——这是使用心焰罗盘的反噬开始发作。 她不能久战。 必须毁掉这些陶罐。 她盯住石台中央最大的那只，罐身符文最密，能量波动最强。只要炸开它，连锁反应会引发其余容器爆裂，至少能打断阵法节奏。 她压低重心，双腿蓄力，准备突袭。 就在此刻，指尖的月牙印记突然又是一烫。罗盘震动加剧，方向直指那口主罐底部——那里，贴着一张极小的符纸，颜色暗红，边缘焦黑，像是被人匆忙粘上去的。 她瞳孔一缩。 那是谢无妄留下的雷印标记。 他还活着。 而且，他来过这里。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松，动作却更快。她不再犹豫，猛然冲出，狐火全开，硬生生撞开两道雾影，直扑石台。青冥脸色微变，权杖急挥，更多毒雾凝聚成刃，朝她背后射来。 她不管不顾，跃起瞬间，月牙魂器脱手飞出，直击主罐。 轰！ 陶罐炸裂，紫雾狂喷。紧接着，其余容器接连爆开，毒雾在空中乱窜，彼此碰撞，形成旋涡。整个石窟剧烈晃动，石屑簌簌落下。 青冥踉跄后退，权杖撑地才稳住身形。他抬头看向叶璃，嘴角竟扬起一丝笑意。 “你以为你赢了”他说，“可你忘了——毒雾一旦释放，就不需要容器了。” 话音未落，那些散开的紫雾突然停止飘散，缓缓聚拢，如同活物般贴上石壁、地面、洞顶，最终形成一层薄膜，覆盖整个空间。 叶璃呼吸一滞。 她看见薄膜表面，浮现出无数画面——谢无妄跪在矿洞深处，雷锤坠地，冥绝的骨刃刺入他肩膀；苍寒长老冰雕碎裂，霜崖结界崩塌；汐瑶在海洋中沉没，鱼尾断裂；苍牙被触手贯穿，倒在血泊中…… 每一幕，都是她认识的人死去。 而这些画面，正一点点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