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迪克森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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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一块湿透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监狱的铁丝网上。 公共区域里只剩下几盏应急灯亮着，将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大部分人都回到了各自的监舍，试图在紧绷的神经和未知的恐惧中偷得片刻安宁。 瑞克还是没有动，他站在那张摊开监狱地图的桌子前，像一尊雕像。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地图上，而是穿过昏暗的灯光，望向一楼和二楼那条幽深的长廊。 那里，住着一个刚刚被缝合的恶魔，也住着他全部的软肋。 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猎人特有的沉稳。 瑞克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达里尔。 达里尔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瑞克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压得不成样子的香烟，抽出一根递给瑞克。 瑞克接过来，夹在指间，却没点燃。 “睡不着”瑞克先开了口，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空洞。 “他动一下，整个楼板都在响。”达里尔答非所问，他自己点上烟，猩红的火光在他布满风霜的脸上明明灭灭，“疼得厉害。” 瑞克沉默了片刻。“达里尔，我们都知道，这不仅仅是疼的事。” 达里尔猛吸了一口烟，“你想说什么就直说，瑞克。别跟我绕圈子。” “明天，我要知道伍德伯里的一切。” 瑞克的目光终于从二楼收回，落在了达里尔身上，锐利得像一把刚开刃的刀。 “每一个细节。他们有多少人，多少条枪，围墙有多高，火力点在哪里，那个总督……他喜欢早上喝咖啡还是晚上喝威士忌。我需要知道所有能让我们活下来的东西。” “那你去问他。”达里尔的语气有些生硬，“你才是头儿。” “我去问，他会给我一个中指，外加一堆我听不懂的脏话。” 瑞克把那根没点的烟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肖恩去问，他们俩会先想办法弄死对方。林……她已经把她唯一的筹码用掉了，现在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拿着针的女巫。剩下的，格伦、t仔，在他面前连话都说不囫囵。” 瑞克停顿了一下，看着达里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有你能让他开口。” 达里尔的下颚线瞬间绷紧了。 他把烟蒂狠狠地摁在水泥地上，用脚尖碾碎。 “你让我去逼他” “我让你去救他。”瑞克纠正道，“也救我们。你比我清楚，莫尔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团队提供价值，他在这里待不下去。肖恩第一个就不会容他。这不是我的规矩，这是末日的规矩。” 瑞克绕过桌子，站到达里尔面前，压低了声音。 “他必须赢得自己的位置，达里尔。这不是请求，是交易。他给我们情报，我们给他一个家。一个……有你在的家。否则，等我们问完了话，他就只能离开。你希望他那只刚刚接好的手，再回到荒野里去刨食吗” 达里尔的呼吸变得粗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当然不希望。 他把莫尔带回来，看着那只断手重新长回去，不是为了再把他推出去。 可他也知道，莫尔那头倔驴，宁可把头撞碎在墙上，也绝不肯轻易对“警察”低头。 “他不会听我的。”达里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罕见的烦躁和无力。 “他会的。”瑞克的语气却异常笃定，“他或许不信我，不信这个团队里的任何人，但他信你。你是达里尔迪克森，是他弟弟。这比世界上任何武器都有用。” 说完，瑞克不再施压，只是拍了拍达里尔的肩膀，转身走向自己的监舍。 “我需要睡一会儿，明天有的忙了。” 他把整个监狱的未来，连同那个最不稳定的炸药包，一同交到了达里尔的手上。 达里尔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最终还是迈开步子，走向了那道通往二楼的金属楼梯。 …… 监舍的门没有关。 莫尔半躺在床上，裸着上身，新接上的右手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边，他另一只手烦躁地在床单上抓挠，伤口的剧痛和药物带来的昏沉感让他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焦躁不安。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和戾气。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任何人！” 达里尔没理他，径直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了。 他拉过一张椅子，反着跨坐上去，胳膊搭在椅背上，就那么沉默地看着莫尔。 “看什么看”莫尔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龇着牙骂道，“没见过你哥这么帅的伤员还是说你那小情人派你来监视我，怕我偷了他们几罐烂豆子” “闭嘴吧，莫尔。”达里尔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以往的争锋相对。 这种平静反而让莫尔更加不爽，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达里尔看着他，终于开口：“瑞克他们明天要去亚特兰大，找帮手。还有另一队人，去找一支军队。要跟那个总督开战了。” “关我屁事”莫尔喘着粗气，眼神轻蔑，“让他们去送死好了！老子正好能看场好戏。” “你觉得你能置身事外”达里尔向前倾了倾身子，“他们要是输了，这个监狱就没了。你这只手，还有我，我们都得完蛋。他们要是赢了……你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 莫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达里尔继续说：“你总说，咱俩是迪克森家的男人，得靠自己。 没错。 但现在，‘自己’不够用了，莫尔。” 他的目光落在莫尔那只完好的右手上，“那个女人把你这只手接了回来。不是因为她好心，是因为她需要你。瑞克让你留下来，不是因为他大度，也是因为他需要你。他们需要你脑子里关于伍德伯里的东西。” “所以呢”莫尔冷笑，“我就得像条狗一样，他们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把菲利普卖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