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是好一朵清冷禁欲的高岭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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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桌角的板栗壳,将楼月白眼底的专注看得分明,眸光悄悄深了几分。 这少年满心满眼都黏在她身上,对桑枝枝倒像个寻常路人,跟原书里那番牵扯纠葛的模样,简直背道而驰。 她今日带桑枝枝来,也是想看看,楼月白会不会被所谓的剧情之力牵引,对女主生出些不一样的心思。 从现在来看,似乎是不会。 心思转罢,安宁指尖对着颗没剥的栗子轻轻一弹,圆滚滚的栗子“咕噜噜”滚了两圈,正好停在楼月白手边。 正低头专注剥栗子的楼月白手一顿。 抬眼望过去时,正好撞进安宁鼓着腮帮子嚼栗子的模样。 软乎乎的腮帮随着咀嚼轻轻动着,像揣了颗松子的小松鼠,心尖瞬间被揉得发暖,忍不住想伸手捏捏那点软肉。 他目光不由自主的黏在她动着的唇上,喉结悄悄滚了滚,整个人都有些发怔。 真是要命,殿下怎么吃个栗子也这么勾人。 好想吻她啊… 就像昨晚在茶楼里那样… 要是能再靠近些,哪怕只是蹭蹭她的唇也好。 指尖不受控地动了动,楼月白终是没忍住,抬手用指腹轻轻蹭了下她的唇角。 那里沾着点金黄的糖渍,在日光里泛着晶亮的光,触着时温温的,像碰了块融化的蜜。 安宁动作微顿,抬眸望过去时,正撞上楼月白泛红的耳尖和炽热的目光。 少年慌忙收回手,声音带着些颤:“殿下,你、你唇角沾了点糖……” 安宁没恼,反倒弯唇笑了,眼底漾着点浅浅的光:“谢谢你,楼公子。” 此时,山道上一辆乌木马车正缓缓上行。 车身漆色温润却无多余纹饰,透着股低调的贵气。 驾车的小厮远远望见红枫亭内的人影,连忙勒住缰绳,转头向车内回禀,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大人,凉亭内已经有人了,咱们要不要换个去处” 车内人闻声,指尖轻搭帘幕,缓缓掀起一角。 日头正好悬在半空,金辉洒在漫山枫林上,将叶片染得通红透亮,连远处的天际都似漫着层暖霞。 他抬眸的刹那,不远处亭中的画面恰好撞进眼底。 少女微仰着下巴,发间粉白绒花随着呼吸轻晃,银纹百蝶裙的裙摆被风掀起半角,蝶饰似要振翅飞离。 少年微微倾身,石青色锦袍下摆与少女的银裙扫在一处,纠缠重叠,桃花眼尾扬着热意,指尖悬在她唇角,带着几分缱绻的柔情。 一人明媚如海棠浸在霞光里,一人热烈似朝阳裹着雪色。 风卷着枫叶四处翻飞,亭内两人的衣袂轻拂,倒比满坡红枫更惹眼,连天地都似成了他们的陪衬。 温言的目光在那画面上凝滞了半息,指节无意识攥了攥帘绳。 小厮没得到回应,侧头看向车内,见他目光胶着在亭中,不由得顺着视线望去,好奇道:“大人在看什么” 亭内的安宁忽然抬眸。 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目光精准的扫向山道方向,恰好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瞳色偏浅,却像盛着寒潭,无半分涟漪。 她眉梢微扬。 温言 这么巧 四目相对不过一瞬,远处马车上的男人便轻垂眼睑,目光淡漠地从她身上掠过,无波无澜的放下了车帘。 温言的声音淡淡传出来,听不出情绪:“没什么,亭子有人,便直接驾车去寺里吧。” 他此行来圣安寺,本是为赴了无尊者之约,没曾想会在红枫亭撞见安宁。 亭中与她相对的少年,瞧着像是国公府的庶子楼月白。 安宁与齐云舟才和离不久,怎么就和这少年走得这样近? 看两人指尖相触、眼波流转的模样,竟还透着几分旁人插不进的熟稔。 可这些念头只在他心底晃了晃,便被压了下去。 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要与谁纠缠,本就与他无关,更轮不到他来置喙。 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不过是他当年任太子太傅时,顺带着教了她三年课业,算不得什么深交。 车内,温言脊背挺得笔直,苍青锦袍垂落如流云,面上依旧是惯常的淡漠冷清,唯有眼底的幽深比往日更浓些。 像高山之巅的寒潭结了冰,连光都照不进,只余下彻骨的冷冽。 恍惚间,记忆里竟冒出了安宁从前的模样。 垂着眸坐在书案前,指尖捏着毛笔,连翻书都轻得怕惊了旁人,是个温软的不能再温软的小姑娘。 他不该想起这些的。 可方才那一眼,却不期然勾出了许多回忆。 昨日在毓庆宫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她抬着下巴讥诮回怼,眼尾带着锋芒,临走时衣间漫开的甜香,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她似乎,和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不一样了… 没了从前的怯懦温吞,多了几分敢爱敢恨的洒脱。 这样的她,却比以往更明艳,像淬了光的玉,晃得人移不开眼。 他何尝看不出,她对自己很感兴趣。 可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从始至终,都注定不会有多余的交集… 亭内,安宁看着马车里的温言明明看见了她,却目不斜视,直接将车帘放下,把她当作空气般无视。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心底掠过丝冷笑。 呵…真是好一朵清冷禁欲的高岭之花啊… 亭内的气压忽然降了几分,风卷着枫叶飘进来,都似添了点冷意。 桑枝枝最先察觉不对,指尖下意识攥紧帕子,帕角被绞得发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担忧的目光落在安宁脸上,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 楼月白手里的栗子壳“啪”地掉在碟子里,沾着栗肉甜香的指尖顿在半空,眼底原本的热意瞬间褪去,换成了满满当当的关切:“殿下在想什么” 安宁眼底的冷意像被风拂过的晨雾,只停留了一瞬就散了。 再抬眸时,她唇角已弯起惯常的温和弧度,姿态慵懒得像刚歇过午觉:“没什么,就是在亭里坐久了,有些闷。” 话音落,她站起身,蝶饰晃出细碎的光,语气里添了丝漫不经心:“歇够了,咱们去寺里逛逛吧,听说圣安寺的银杏院也好看,正好顺路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