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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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他低喝一声，小队瞬间散开，依托岩石藏匿。 只见山谷深处，一小队诺克萨斯士兵正被一支人数更多的德玛西亚地方守备队非无畏先锋团团围住！那支诺克萨斯小队装备奇特，士兵身上连接着粗大的金属导管和冒着气泡的炼金罐，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他们护着一辆被摧毁了大半、冒着黑烟的奇特金属战车残骸。 为首一人，绿色短发凌乱，脸上沾着血污和油渍，巨大的符文阔剑拄在地上，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决绝——正是锐雯和她那支进行秘密武器实验的小队！ 他们显然是在掩护主力撤退时被冲散，又遭遇了伏击。 德玛西亚守备队的队长是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正狞笑着指挥士兵缩小包围圈：“哈哈！抓到条大鱼！诺克萨斯的实验部队！还有这个绿头发的娘们儿！听说是个硬茬子兄弟们，抓活的！回去领赏！” 锐雯身边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个个带伤。 她握紧符文阔剑，眼神冰冷，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副统领”疤脸看向刘枫，手按在刀柄上，眼中闪烁着杀意。 其他队员也跃跃欲试。 这可是送上门的功劳！ 刘枫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锐雯身上。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疲惫、绝望，以及那份被背叛和战争磨砺出的、深入骨髓的坚硬。 他想起了在狭窄山口，她面对将军严令，最终放他们离开时那复杂的眼神和那句“下次战场再见，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命令。”刘枫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暴露！疤脸，去，用我的口令，命令那支守备队立刻停止攻击，马上整军向东北方向追击一股‘大规模溃兵’！告诉他们，这是无畏先锋霍克副统领的军令！违者军法从事！” 疤脸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枫：“副统领！他们是诺克萨斯人！而且那个绿头发女人…” “执行命令！”刘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疤脸打了个寒颤，立刻领命而去。 很快，山谷中传来守备队长不满的嘟囔和质疑声，但在无畏先锋副统领的名头和疤脸那凶悍眼神的压迫下，他们最终骂骂咧咧地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战利品”，朝着疤脸指的方向空无一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山谷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锐雯小队粗重的喘息和金属冷却的滋滋声。 锐雯警惕地看着德玛西亚守备队莫名其妙地撤走，又看向刘枫等人藏身的岩石方向。 她认出了那个站在岩石上、沉默注视着她的身影——林恩霍克！ 刘枫从岩石后缓缓走出，独自一人，没有带武器“星屑”在背后鞘中。 他走到距离锐雯小队十步远的地方停下。 疤脸等人紧张地握着武器，随时准备冲出来。 锐雯握紧了符文阔剑，指节发白，眼神冰冷地盯着刘枫：“又是你德玛西亚的‘幽灵副统领’这次，是来亲手了结我们，报上次的‘恩情’”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嘲讽和死战到底的决绝。 刘枫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锐雯指挥官。我们之间没有私仇，只有各为其主。放你们走，是还上次山口的人情。两清了。” 锐雯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看着刘枫平静无波的眼睛，又看了看他身后岩石后隐约露出的、虎视眈眈的无畏先锋士兵。 她知道，对方完全有能力吃掉他们这支残兵。 “为什么”锐雯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解。 “你放了我的人，我放了你的人。仅此而已；我知道！上次明明你可以消灭我们部队，甚至带领部队围攻我，将我俘虏，再行撤退，也是可以的，但你还是下令撤退”刘枫的声音依旧平淡。 “战争还没结束，锐雯。活着，才有资格谈论未来。” 锐雯沉默了片刻，眼中的冰冷和决绝似乎融化了一丝。 她疲惫地垂下剑尖，声音低沉了许多。 “…没有未来了。我们这支小队…实验失败，损失惨重…已经成了弃子。”她抬起头，看向刘枫。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而且…刚接到调令。这里…不再是我的战场了。” 她顿了顿，仿佛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杜克卡奥将军亲自签发的命令…我和我的小队残部，即刻启程…前往艾欧尼亚前线。” 艾欧尼亚！ 刘枫心中一动。果然，奎因的情报属实！ 诺克萨斯在艾欧尼亚的局势看来非常不妙，连锐雯这样的“失败”部队都要被紧急调过去填线了。 “艾欧尼亚…”刘枫重复了一遍，意味深长地看着锐雯。 “那是个…不同的战场。希望下次见面，不是在战场上。”刘枫继续说道。 锐雯深深地看了刘枫一眼，似乎想把这个放她一条生路的、奇怪的德玛西亚军官记住。 她最后只说了一句，声音低沉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林恩霍克…你是个不错的对手。但记住…战争这头巨兽…你救不了所有人。” 说完，她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对着仅存的几名伤痕累累的部下低喝：“我们走！” 在刘枫和他部下的默许下，这支诺克萨斯的实验残兵，互相搀扶着，带着那辆冒着黑烟的残骸，艰难地消失在黑色砾石山谷的深处。 刘枫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耳边回荡着锐雯最后那句话。 疤脸等人围了上来，脸上依旧带着不解和惋惜。 “副统领，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可是…” “执行命令，打扫战场，继续追击。”刘枫打断了疤脸的疑问，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他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气喘吁吁地从后方跑了过来，是拉克丝。 她显然是从医疗队那边偷跑出来的，小脸上带着奔跑后的红晕和担忧。 “霍克副统领！你没事吧我听到这边有动静…”她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山谷和残留的战斗痕迹，又看向刘枫。 “刚才…好像看到诺克萨斯人…” “小股溃兵，已经解决了。”刘枫轻描淡写地带过，目光落在拉克丝因为紧张和奔跑而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有她沾了些泥土和草屑的裙摆。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替她拂去了肩头的一片枯叶，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不是让你待在医疗队吗这里危险。” 拉克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一丝亲昵的动作弄得小脸更红了，刚才的疑虑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心跳加速的慌乱和一丝甜意。 她低下头，小声嘟囔：“我…我担心你嘛…” 疤脸和其他队员非常有眼力见儿地转过身，假装在“认真”打扫战场，只是嘴角都憋着古怪的笑意。副统领和冕卫小姐…啧啧… 刘枫看着拉克丝微红的耳尖，又想起锐雯那句“你救不了所有人”，心中泛起一丝复杂。 他或许救不了所有人，但眼前这个将他视为光的小太阳，他至少…要护住。 “走吧，拉克丝。”刘枫的声音温和了些许。 “该回去了。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意有所指，既指眼前的追击战，也指那漫长而未知的回家之路，以及…身边这个让他无法再完全保持距离的少女。 拉克丝用力点头，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他身侧。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这片刚刚经历过战斗与抉择的山谷中，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