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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老夫子盯着屏幕上那封未发送的邮件，光标在“准备”两个字后面不停闪烁。大番薯坐在旁边，手里捏着手机，相册里那张和表舅的合影已经被他放大看了十几遍，连背景里的警车都快被他看出花来。 “你说……表舅会不会觉得咱是骗子”他忽然开口，“毕竟三年没联系，一上来就问海关数据，像不像诈骗犯” “你要是不说自己是他外甥，那就更像了。”老夫子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把“海外关联核查_绝密”文档重新调了出来。 大番薯挠挠头：“要不我先发个红包热个场就五块，写‘叔，想您了’。” “等他回了你再装孝顺。”老夫子合上笔记本，深吸一口气，“现在得先知道他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可金手指不是快不行了吗”大番薯瞅了眼时间，“刚才后台显示还剩十小时出头……这时候再用，不会当场罢工” “它要是真有良心，就不会临走前才给点线索。”老夫子重新开机，屏幕亮起时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但我们现在没别的路。” 他说完，把大番薯手机里的合影截图拖到桌面，设成背景。照片里那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正搂着年轻的大番薯，笑容憨厚。 “就当是为了不让这顿庆功酒泡汤。”他低声说。 大番薯咧嘴一笑：“那必须得喝到位！我还想让他现场掏手铐吓唬市场部呢。” 老夫子没笑，双手缓缓覆上键盘，闭上眼，集中精神默念：“回溯市场部全部行为轨迹，目标——客户考察真实时间。” 一瞬间，脑子里像是有人拿锤子砸开了闸门。 画面疯狂闪现：总监深夜在办公室删改文件，助理把一份盖好章的合同塞进碎纸机，财务部的小李偷偷打印空白付款单，上面连金额都没填…… 时间节点像雨点般砸下来，模糊又密集。老夫子咬牙坚持，额头渗出汗珠，太阳穴突突直跳。 终于，一个清晰的时间跳了出来——三日后上午十点零七分，客户高层将携团队突袭公司总部进行实地评估。 “抓到了！”他心头一震，立刻睁眼，手指飞快地在文档第二行敲下这句话。 可就在输入完成的刹那，鼻腔猛地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滴在f键上，溅开一小片暗红。 “哎哟！”大番薯眼尖，一把抽过整叠纸巾扑过来，“夫子哥你流血了！” 老夫子抬手按住鼻子，呼吸有些急，视线还有点晃。他另一只手却死死抓着鼠标，确认那行字已经保存。 “没事。”他声音有点哑，“小问题。” “这叫小问题”大番薯一边给他塞纸巾，一边慌张地东张西望，“要不要叫救护车或者至少冲杯白糖水我听说失血多得补糖！” “我不低血糖。”老夫子靠在椅背上缓了缓，“去把秦先生那份备份u盘拿来。” “可你之前说……不能动，得等表舅消息……” “现在不一样了。”老夫子坐直身子，盯着屏幕，“他们想用茶话会定功劳，我们就用考察团掀桌子。时间就在三天后，我们必须抢在这之前布好局。” 大番薯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行！俺这就去拿！” 他刚要起身，突然发现老夫子的手还在抖，连忙又塞了两张纸巾过去：“你先别动，俺去去就回！” 说完拔腿就跑，差点撞翻门口的垃圾桶。 老夫子一个人坐在工位上，鼻血总算止住了，但脑袋还是沉得厉害。他抬头看了眼系统状态栏，红色警告框一闪而过：【功能剩余时间：00:09:43】【警告：神经负荷超限】 “还能撑一会儿。”他自言自语，顺手关掉所有无关窗口，只留下那份加密文档。标题在黑暗的屏幕上冷冷地亮着：行动代号：表舅出击——阶段二启动 他伸手摸了摸键盘上的血迹，用纸巾仔细擦干净，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邮箱，找到那封写着“准备”的草稿，点了发送，收件人是自己常用的三个备用账号。 做完这些，他靠回椅子，闭上眼，耳边还能听见打印机偶尔吐纸的轻响，以及远处保洁推车经过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大番薯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黑色u盘。 “给！”他把u盘拍在桌上，像交出传国玉玺，“俺一路贴墙根跑回来的，生怕被人截胡！” 老夫子睁开眼，接过u盘插进接口。文件加载很快，里面是秦先生之前整理的财务异常记录，包括几笔可疑的预付款和空壳公司的关联路径。 “很好。”他点点头，“等表舅一回复，我们就把这些和预知的时间点拼起来，做成汇报材料。” “到时候直接甩总监脸上”大番薯眼睛发亮。 “不急。”老夫子笑了笑，“先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等消息，放松警惕。” “高啊！”大番薯竖起大拇指，“这叫扮猪吃虎！不对，咱本来就是猪，但今天要咬老虎！” 老夫子没接这话，只是默默把u盘里的资料导入主文档，又加了一层加密保护。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你回去睡会儿。”他说，“明天还得正常上班，不能显得太反常。” “那你呢” “我再待会儿。”老夫子活动了下肩膀，“这事还没完。” 大番薯犹豫了一下：“要不……俺陪你反正回去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表舅穿制服进门的画面。” “那你去茶水间烧壶水，泡点浓茶。”老夫子揉了揉眉心，“别让我睡着。” “得令！”大番薯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夫子哥，你说……咱这次能赢不” 老夫子看着屏幕上那行“三日后客户将突击考察”，沉默了几秒。 “我们不是要赢。”他说，“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番薯嘿嘿笑了两声，脚步轻快地走了。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 老夫子盯着文档，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知道，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错。金手指还在苟延残喘，但他不能再依赖它。真正的较量，从现在才开始。 他打开内部日程系统，在三天后的上午十点新建了一条提醒，标题写着：“重要接待，请相关部门配合”。 没有点名，也没写具体内容，但只要有人查看市场部的日程，就会看到这条记录。 这是个试探。 如果对方紧张，一定会有所动作。 他关掉页面，端起已经凉透的茶喝了一口，苦得皱眉。正要起身换水，眼角忽然瞥见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消息提示。 是加密通讯软件的私信。 发件人昵称是“缉私老张”。 内容只有一句： “你问的那家公司，报关记录为零。不仅没进出口数据，连注册备案都没有。查了系统，纯属虚构。” 老夫子瞳孔一缩，手指猛地收紧。 他立刻调出文档，在“海外子公司”那一栏后面加上一行红字备注：主体不存在，数据造假。 然后他迅速新建一封邮件，附件附上最新版文档，收件人填了三个内部安全邮箱，主题写上：“紧急风险预警，请立即审阅”。 鼠标悬停在“发送”按钮上，他却没有按下。 而是转头看向窗外。 夜色深沉，整栋楼几乎只剩下他们这一角还亮着灯。玻璃映出他的脸，脸色发白，鼻下还残留着一点干掉的血痕。 但他眼神清醒，甚至带着点笑意。 “你们演得好啊。”他轻声说，“可惜，台下坐着个知道剧本的人。” 他收回目光，点击发送。 邮件飞出去的瞬间，电脑屏幕忽然闪了一下。 系统提示音断断续续响起： “预……警……功……能……剩……余……时……间……00:08:11……” 老夫子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串倒计时。 他知道，这可能是它最后一次报时了。 但他已经不需要它了。 他拔下u盘，放进贴身口袋，然后重新打开文档，在末尾加了一句新指令： 明日九点，召集核心人员开会，议题：客户考察应对方案。 大番薯端着热茶回来时，看见老夫子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手里还握着鼠标。 “茶好了！”他小声说，把杯子轻轻放在桌角。 老夫子睁开眼，接过茶，喝了一口。 “烫。”他说。 “对味就行。”大番薯一屁股坐下，“下一步咋整” 老夫子看着屏幕上的会议安排，缓缓说道： “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找证据。”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实际上，我们已经在等他们自爆了。” 办公室的灯微微闪了一下。 老夫子的影子投在墙上，肩膀微颤，但脊背挺得笔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