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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提高音量：“接下来，我们将进入互动问答环节！请各位代表踊跃提问！” 话音未落，会场侧门被轻轻推开。一道小小的身影先探了进来，圆乎乎的脸蛋左右张望，像是在确认什么重要目标。紧随其后的是一位穿着素雅连衣裙的女士，牵着那孩子的手稳步走入。 老夫子眼角一跳，视线立刻从讲台移开，落在那个孩子身上。他没出声，只是悄悄启动金手指系统，一道无形波纹扫过前排区域。数据瞬间浮现：心跳稳定，呼吸轻快，面部肌肉自然舒展——不是紧张，是兴奋。 “哟。”他低声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身边的秦先生，“你家小尾巴来站岗了。” 秦先生正低头整理文件，闻言猛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妻子和儿子。他整个人愣住，嘴巴微张，像被点中了穴道，连笔都忘了放下。直到孩子挣脱母亲的手，噔噔噔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声音发颤：“你怎么来了” “妈妈说今天爸爸要打坏人！”孩子仰起脸，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玻璃珠，“我得来给你加油！” 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即有人轻笑出声。大番薯坐在后排，原本还在回味刚才的掌声，一听这话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他瞪大眼，看着那个蹦到秦先生腿边的小男孩，喃喃道：“这娃……比我们还懂剧情” 秦先生的妻子走到座位旁，微微一笑：“临时决定的。他说‘爸爸一个人太辛苦’，非要亲手做个牌子。”说着，她从包里抽出一张对折的彩纸，展开——红底黄字，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字：“爸爸最棒”。 字体稚嫩，边缘还有蜡笔涂出的星星和笑脸。整张纸被仔细地贴在一根筷子上，俨然一副专业应援牌的架势。 老夫子接过牌子翻了翻，忍不住笑出声：“这制作水平，比公司宣传部去年做的展板强多了。” “是我画的！”孩子抢着说，“我还写了‘全世界最勇敢’，但妈妈说字太多举不动。” 全场又是一阵哄笑。连几位一直面无表情的高层代表都忍不住勾了嘴角。 老夫子把牌子递还给孩子，蹲下身平视他：“小朋友，你知道你爸刚才做了啥吗” “知道！”孩子挺胸，“他抓了个偷偷改数字的大坏蛋！就像警察叔叔那样！” “那你不怕他工作太忙，没时间陪你玩” 孩子摇头，一脸认真：“妈妈说了，爸爸保护大家，所以我也要保护爸爸。” 这句话落下，周围忽然安静了几秒。 老夫子站起身，拍了拍孩子的肩，回头对秦先生说：“你家这位小助手，业务能力比某些成年搭档靠谱多了。” 秦先生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妻儿拉到身边，一只手搂住妻子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他的眼眶有点发红，但笑容是从心底漫出来的那种，轻松、踏实，像是压了多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大番薯看得直点头，小声嘀咕：“原来家庭和睦是这种感觉啊……怪不得他最近总加班也不抱怨。”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句压低的声音：“开个会还带家属，搞得跟亲子活动似的，真当这是幼儿园汇报演出” 说话的是位合作方代表，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他旁边的人附和着笑了笑，端起水杯遮掩表情。 这话正好飘进大番薯耳朵里。他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却被老夫子抬手拦住。 老夫子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全场听见：“咱们拼死拼活干事业，图啥呢” 没人回答，但他也不需要答案。 他指了指孩子手中的牌子，继续说：“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能挺直腰杆，指着电视说‘那个人是我老公’‘那是我爸’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一个敢让家人来看自己工作的男人，一定不怕别人盯着看——因为他做的事，经得起光。” 那名议论的代表脸色变了变，低头喝水，不再言语。 旁边一位年长的负责人却缓缓点头，轻声道：“说得对。公司稳不稳，不仅看账本，还得看员工回家能不能笑着吃饭。” 掌声不知是谁先开始的，稀稀拉拉，然后渐渐密集起来。有人鼓掌时看了眼手机里的家庭群消息，有人望着那个举着牌子的孩子出了神。 老夫子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回位置，顺手帮秦先生把歪掉的领带扶正。 “以后多带他们来。”他笑着说，“下次我让我妈也做锅饺子送来，咱这会议室还能兼食堂。” 秦先生咧嘴：“您妈不得嫌我们吵” “不会。”老夫子摆手，“她说你们仨加起来，还没我家楼下广场舞大妈闹腾。” 大番薯在后面听得乐不可支，差点把椅子带翻。他赶紧稳住身子，顺口接道：“那下次干脆把音响搬来，我现场唱首《我的好爸爸》，给小公子助助威！” 孩子一听，立刻转身冲他喊：“我要听！还要跳舞！” “行！”大番薯站起来，比划了个夸张的姿势，“等我把头发养长点，就能演女一号了！” 众人哄堂大笑。连安保人员站在门口都绷不住笑了。 秦先生的妻子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今天来对了。” “嗯。”秦先生看着眼前这一幕，低声回应，“我一直以为，撑起这个家的是工资和责任。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他们推着我往前走。” 老夫子听着，没回头，只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滑过喉咙，暖意一路往下。 他忽然想起半年前，秦先生半夜打电话给他，声音沙哑地说老婆要离婚，孩子不肯叫他爸爸。那时候的秦先生，像根被雨泡烂的木头，站都站不稳。 如今这根木头，不仅晒干了，还长出了新芽。 他放下杯子，瞥见那个“爸爸最棒”的牌子正被孩子小心翼翼地摆在桌角，生怕倒了。牌子背面还有一行小字，用蓝色蜡笔写着：“爸爸别累，早点回家。” 老夫子心头一动，低声对秦先生说：“你儿子将来能当ceo。” “为啥” “会做品牌推广，懂情感营销，还会搞线下应援。”他一本正经，“就凭这执行力，上市都不愁。” 秦先生笑得肩膀直抖，搂着儿子亲了一口。 就在这时，主持人重新站起，准备宣布下一个议程。全场逐渐安静下来。 老夫子正要抬手示意大番薯准备接话，忽然注意到那名深蓝西装的陌生男子再次举起手。 他眯了眯眼。 那人胸前依然没有佩戴参会证，膝盖上摊开的笔记本也没合上。纸页中央，赫然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火锅图案，旁边还添了三根短线条，像极了某种暗号。 老夫子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耳麦，低声传讯：“注意中间过道那位，西装男，记笔记的那个。” 大番薯立刻警觉，顺着视线望去。 秦先生也察觉到了异常，轻轻把孩子往妻子那边推了推。 那人似乎感觉到什么，笔尖一顿，缓缓抬起头。 目光，正对上老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