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唱念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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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涵是张氏的亲生儿子，叶瑜那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应该也有九岁，虚岁十岁的年纪了。 叶瑜问自己儿子干什么！ 张氏腿一软，再一次跪了个结结实实：“娘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子涵没关系，他还是个孩子啊！” 说着，拿头一下一下的碰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兰莺连忙拦住张氏，声音温柔：“安人这般哭闹做什么，是想叫外面的人听见了，看叶家的笑话” “娘娘....”张氏一听到兰莺姑姑提起叶家，嗓门立刻小了许多，但仍是要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娘娘，苛待您的人是我，恶事都是我做的，您心里边有什么气，您冲着我来！子涵她是你弟弟，他...他是咱们叶家如今唯一的指望了！” 兰莺这回用了力气，直接将她托起来：“安人不必如此惊慌，娘娘只是关心弟弟罢了。” 张氏被兰莺稳稳托住，跪不下去，只能惶惶不安地站着，目光悄悄打量叶瑜的神色。见叶瑜面色平静，并无怒容，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几分。 “娘娘恕罪，民妇...民妇只是一时情急。”她小心翼翼地措辞，一边说一边观察叶瑜的反应，“子涵他...他在汇通书院念书，先生常夸他聪慧，是个可造之材。” 叶瑜轻轻“嗯”了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并未多言。 这平静的反应让张氏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她想起叶瑜方才那句“久不见家人”，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是不是叶瑜在宫中孤寂，所以还念着叶家的血脉亲情 这个念头一起，张氏顿时觉得腰杆都直了些。她往前凑了半步，脸上堆起更殷勤的笑： “只是这汇通书院到底差了些，教书的都没个做官的。锦台书院那才叫好呢，听说从那里出来的学子，以后都是要做大官的！就是门槛太高，寻常人家进不去...” 她一边说，一边偷瞄叶瑜的神色，见她并未露出不耐，便越发大胆起来： “娘娘如今是嫔位了，若是能跟书院那边打个招呼...子涵若能进锦台书院，将来考取功名，也是给娘娘争光不是” 说到这儿，她见叶瑜依旧默不作声，只当她是默许了，心头那份惶恐不知不觉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拿捏住对方的得意。 她挺直了腰板，语气也从容了许多：“要我说啊，娘娘在宫里伺候人，挣来这份荣华着实不易。哪比得上你弟弟，将来是要正正经经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那才是咱们叶家真正的指望。” “娘娘如今富贵了，可别忘了自己姓叶。你弟弟可是叶家唯一的根苗，你父亲在九泉之下，可就指望着他呢。你在宫里，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他请名师，结交权贵了。他好了，你在宫里不也更有底气” 张氏越说越觉得有理。再是五品嫔位又如何哪儿有当了官不拉拔家里人的道理。任她再尊贵，终究是叶家女儿，总要为娘家着想。 叶瑜眉头微蹙，冲兰莺姑姑使了个眼色。 兰莺姑姑立刻明白，昨日精心排演的戏码，是时候开场了。 她悄无声息地退入一旁的茶水间，随即，略微拔高的呵斥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娘娘今日进得不香，必是你这蹄子不用心！上的什么糊涂东西，也敢拿来污娘娘的口！” 话音未落，便是一声瓷器碎裂的刺耳锐响。 “咔嚓！” 紧接着，是人体重重倒地的闷响，和一个女子压抑的带着痛楚的细微啜泣。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好好为娘娘办事，只想得娘娘的恩惠是吧娘娘给你的才是你的，若不是娘娘看你可怜帮衬了你，你现在还是地里的一滩烂泥呢！” 兰莺姑姑的声音随即压低，茶水间里传来木棍击打在软物上的沉闷声响。 一下，又一下，伴随着那宫女愈发痛苦的呜咽和求饶，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张氏浑身一个激灵，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化为全然的惊惧与茫然。 叶瑜恰在此时，优雅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耐，朝着茶水间的方向淡淡道： “罢了。好歹也跟着本宫伺候了这些时日，本宫实在不忍看她受这零碎苦楚。给她个痛快便是。” 茶水间里，兰莺的应和声带着笑意：“是，娘娘仁善。” 叶瑜这才缓缓转回视线，重新落在面无人色的张氏脸上，唇角甚至牵起一抹看似温和的笑意： “安人方才说到哪里了同书院打招呼本宫方才有些走神，没听真切，是哪个书院来着” “是……是锦……”张氏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声音像是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破碎不堪。 她看着眼前这张巧笑倩兮的脸，再听着身后那一声声伴随着棍棒起落的闷响与呻吟，吓得肝胆俱裂。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茶水间的珠帘被猛地撞开！ 一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身上沾满斑驳血迹的宫女踉跄着冲了出来。她只来得及向前扑了一步，便体力不支地重重摔倒在地面上。 即便如此，她仍挣扎着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离得最近的张氏，染血的手指向前伸着，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救…救我……求求……” “啊！”张氏吓得原地跳起来，想要大叫，但感觉自己喉咙像被胶水粘住了只能发出低低的气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兰莺和一个身材壮实的小太监快步从茶水间追出。小太监直接将地上浑身是血的宫女拉回茶水间。 兰莺则停下脚步，脸上依旧是那副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对着叶瑜和张氏稳稳行了一礼，语气平静无波：“是奴婢的不是，惊扰了娘娘和安人。” 经此一吓，张氏已是三魂去了七魄，哪里还敢有半分先前拿捏姿态。 她瘫软地坐回绣墩上，冷汗浸透了厚重的命妇礼服，接下来无论叶瑜说什么，她都只知连连点头，口称“是是是”，“娘娘英明”。 待到叶瑜轻描淡写地提出，要她回去后将叶氏族中一个名叫叶钊的子弟，记到她名下充作嫡子时，张氏更是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声音发颤地保证： “娘娘放心！民妇回去立刻就办！一定办得妥妥当当，明明白白，绝不敢有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