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尺水丈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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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他将《云水诀》残卷迅速贴身藏好，一把拉住阿涟冰凉的小手。 “别怕，我们回去。”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让阿涟莫名安心的力量。 他没有选择鲁莽地直接冲回清水巷，而是带着阿涟绕了一条更远、更隐蔽的小路。同时，他将自身突破至辟府中期的灵觉提升到极致，如同无形的波纹，向着回春堂的方向悄然蔓延。 感知中的景象让他的心沉了下去——回春堂周围，至少有七八道灼热而充满敌意的气息，其中两道尤为强横，一道属于李炎，辟府后期，另一道竟隐隐达到了辟府期圆满，带着一股更为沉稳霸道的火煞之意！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微弱但熟悉的水元气息，正被这些灼热气息围在中央，如同暴风雨中摇曳的烛火，那是苏芸！ 他们果然动手了，而且来了更强的人！ 江澈将阿涟安顿在一条隐蔽的死胡同里，用几块破木板虚掩住。“阿涟，待在这里，无论如何不要出声，不要出来，等哥哥回来。”他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阿涟虽然害怕得小脸煞白，却用力地点了点头，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江澈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脚步无声地融入巷道的阴影中，如同最擅长潜伏的猎手，向着回春堂急速靠近。 回春堂前，气氛剑拔弩张。 店门紧闭，但门板上已经出现了几道焦黑的掌印。李炎双手抱胸，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狞笑，站在最前方。他身旁，是一个身材更加魁梧、面容粗犷、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子，身着深红色劲装，气息渊渟岳峙，正是那名辟府圆满的修士，燎原派在碧波城分舵的一名执事，名为赵莽。 七八名燎原派弟子分散四周，将回春堂团团围住，隔绝了外界窥探的视线。 “苏医师，”赵莽开口，声音如同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燎原派并非不讲道理。只要你交出那个叫江澈的小子，并解释清楚你与他，以及之前镜湖殿余孽的关系，我或许可以看在你这身医术的份上，向舵主求情，对你从轻发落。” 门内，苏芸清冷的声音传出，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赵执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澈是我回春堂学徒，仅此而已。至于镜湖殿……小女子不知你在说什么。”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李炎厉声喝道，“苏芸，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今日若不束手就擒，就别怪我们拆了你这破药铺，将你擒回分舵大刑伺候！” 他话音未落，已然迫不及待，猛地踏前一步，右拳赤芒爆闪，带着灼热的气浪，狠狠砸向回春堂紧闭的大门！这一拳蕴含了他辟府后期的全部火煞之力，显然是想强行破门！ “轰！” 木屑纷飞！厚重的门板在这一拳之下，竟被硬生生轰开一个大洞！ 就在门破的瞬间—— 一道湛蓝色的流光，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门板的破洞中电射而出！速度快得惊人，目标直指李炎因出拳而空门大开的胸口！ 李炎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苏芸在如此劣势下竟敢主动出击！那流光中蕴含的水元之力精纯而凝聚，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让他体内的火煞之气都为之一滞！ 他仓促间想要变招格挡，已然来不及！ “小心！” 一旁的赵莽反应极快，冷哼一声，并未出手拦截那道流光，而是并指如刀，一股更为凝练、炽热的赤红色刀芒后发先至，直接斩向门后苏芸可能藏身的位置！竟是打着围魏救赵的主意！ 眼看李炎就要被那湛蓝流光击中，而苏芸也似乎避不开赵莽这凌厉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道细微的、几乎融入风声的破空声响起。 并非来自门内，而是来自侧面屋檐的阴影处！ 一缕凝练到极致、颜色近乎深黑的细小水箭，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并非射向赵莽，也不是射向李炎，而是精准无比地撞在了赵莽劈出的那道赤红刀芒侧面三分之一的薄弱之处！ “噗！” 一声轻响，那气势汹汹的赤红刀芒，竟被这看似微不足道的深黑水箭撞得微微一偏，轨迹发生了毫厘之差，擦着门框掠过，将墙壁灼烧出一道焦黑的痕迹，却未能击中门后的苏芸！ 而与此同时，苏芸射出的那道湛蓝流光，也抓住了李炎因惊骇而瞬间停滞的空档，狠狠地刺在了他的护体火煞之上！ “呃啊！” 李炎惨叫一声，身形踉跄后退，胸口处的衣衫被刺破，留下一个焦黑的小洞，皮肤上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虽然未被重创，却也气血翻腾，狼狈不堪！ “谁！” 赵莽猛地转头，鹰隼般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侧面屋檐的阴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怒之色。他没想到，除了苏芸，暗中竟然还藏着一个人！而且此人出手时机刁钻到了极致，对力量的运用更是妙到毫巅，竟能以辟府中期的修为，精准地干扰到他辟府圆满的一击！ 阴影中，江澈缓缓走了出来。他面色平静，手中并无武器，只有指尖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深蓝色水汽。他刚刚突破的修为尚未完全稳固，气息略有些浮动，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蕴藏着风暴的深海。 他利用《云水诀》残卷中领悟到的那一丝“云水真意”，将自身水元极力压缩、隐匿，方才发出了那关键的一击。这并非硬碰硬，而是四两拨千斤，是“尺水”之道的精髓！ “江澈！”李炎捂着胸口，看清来人，眼中瞬间爆发出怨毒至极的光芒，“果然是你这小杂种！你竟敢偷袭！” 苏芸也从门后走出，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显然刚才硬接赵莽的气势和发出那一击也消耗不小。她看到江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 江澈没有理会李炎的叫嚣，目光直接落在赵莽身上，不卑不亢地拱手：“晚辈江澈，见过赵执事。苏医师乃悬壶济世之人，更是晚辈的雇主。诸位今日如此兴师动众，围攻一个弱质女流和一个药铺学徒，传出去，恐怕有损燎原派的威名吧” 他直接将事情定性为燎原派仗势欺人，欺负弱女子和学徒，试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赵莽眼睛微眯，重新审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辟府中期，气息不算很强，但那份沉稳和刚才那精妙一击展现出的潜力，却不容小觑。尤其是，此子竟然敢直面他辟府圆满的威压而毫不退缩！ “牙尖嘴利。”赵莽冷声道，“你与苏芸，皆与镜湖殿余孽有关，今日必须带回分舵审查！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他不再废话，显然准备以绝对的实力强行镇压！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动手之际—— “呵……好一个‘格杀勿论’！” 一个略带嘲讽的清朗声音，突兀地在街道另一端响起。 “什么时候，区区一个燎原派的分舵执事，也敢在碧波城，对我四海商会的客卿医师，喊打喊杀了” 随着话音，一个穿着锦袍、手持折扇、面容俊朗的青年，在一名气息深沉的老者陪同下，缓步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目光扫过场中众人，最后落在赵莽身上，眼神却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冷意。 四海商会！ 看到这青年衣襟上绣着的、代表四海商会的独特浪花徽记，赵莽和李炎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