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废物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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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鹏穿着笔挺的军装坐在堂屋正中的椅子上，胸前别着一朵红花。 几位领导正围着他说话，他不时点头应答。 张云花看着丈夫那副模样，心头一阵滚烫。 这些年风吹雨打的日子总算熬过去了。 如今终于轮到他们一家扬眉吐气了！ 不过当她瞧见大门口的人影时，笑容一下子没了。 真倒霉，这家人怎么这时候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杉杉在哪儿 可千万别让她撞见！ 她一边强作镇定地应付身边唠嗑的大妈，一边偷偷朝厨房方向使眼色，示意丈夫赶紧去找孩子。 要是让杉杉看见亲爹抱着别人的孩子站在自家门口，那颗心恐怕要彻底碎了。 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夜里常常做噩梦，醒来总抱着枕头喃喃自语。 想到这里，张云花就感觉喘不上气来。 曹大强如今另娶新妻，膝下已有儿女，生活美满幸福。 而自己的杉杉，却是被无情抛弃的可怜娃。 若不是他们夫妻收养，怕早已冻饿街头。 如今这人竟然敢带着新家庭登门！ 张云花正想着去叫杉杉躲一躲，刘英子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她一路穿过人群，谁打招呼都不理，径直朝着堂屋中央走去。 “张云花！你们领养的野丫头呢叫她出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惊讶地望向她。 “你这话说的啥意思” 张云花立马就不高兴了，叉着腰顶了回去。 她一步跨上前，挡在刘英子面前，圆润的脸庞涨得通红。 “那是我闺女！” “小刘同志，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人家孩子辛辛苦苦来找亲人，你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张嘴就叫‘野丫头’这也太过分了！” 隔壁的吴大妈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大声斥责。 她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指着刘英子。 “杉杉这孩子多懂事啊！天天帮云花扫地做饭。” 自己男人是被杉杉治好的。 那这孩子就是自家的大恩人，不管咋样都得护着！ 被张云花这么一怼，刘英子气得胸口直发颤。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在整个家属院一向自视甚高。 总觉得自己是城里来的，有身份有地位。 从小在省城长大，读的是重点中学，后来进了文工团。 嫁给军官更是让她自认为高人一等。 平日里走路都昂着头，说话带腔调。 对院里的普通职工家属从不屑多看一眼。 “那个死丫头年纪不大就会搅和人家家事！” 刘英子眼神轻蔑地扫了一圈。 “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突然冒出来认爹认妈，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现在的社会复杂得很，别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 “杉杉才没有乱来！他是坏爸爸！不要杉杉的爸爸！他是坏人！不准你叫叔叔婶婶，坏女人！” 稚嫩的声音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 只见杉杉穿着洗得发白的红色毛衣，赤着脚从后屋冲了出来。 她死死抱住张云花的腿，全身颤抖。 “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没人要！云花妈说了，我是她女儿！你们不准欺负我！不准抢走我的家！” 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杉杉和曹大强一家人身上。 而曹大强本人神色复杂，目光在杉杉和张云花之间来回游移。 父女俩长得五六分相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杏仁形，眼尾微微上挑，和曹大强几乎一模一样。 “哟，以前听你俩说我还半信半疑，现在一看，还真是曹大强闺女啊！” 住在东头的周婶子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低声道。 她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姐妹。 “你看那眉眼，还有那股倔劲儿，活脱脱就是曹大强！这事……怕是真的了。” “年龄应该跟佳佳差不多吧” 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地钻进刘英子和曹大强的耳朵里。 曹大强的脸色立刻变了，原本还算镇定的神情瞬间变得苍白。 他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女儿抱得更紧了些。 “大家别瞎猜了！今天我曹大强就把话说明白，这孩子和我只是远房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关系！我们家祖上长得都差不多，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也不稀奇，大家可千万别误会。”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强撑着。 “我曹大强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佳佳！” 张云花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杉杉搂进怀里。 可杉杉早就认了命，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 她知道自己被人抛弃的事实。 因此，她根本不在乎眼前这个男人说什么、做什么。 她可是小金龙，天生灵力强大，性格又乖巧可爱。 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她收养，又何必为一个不负责任的爹难过 她用力从张云花温暖的怀抱里挣出来。 “哼！爷爷奶奶、妈妈都说错了，坏爸爸一点也不好！”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不是个好爸爸，你不要我和妈妈，还说我们是累赘！从今以后，你不是我爸爸了，杉杉不要你了！” “好孩子！真有志气！” 张云花心疼得眼眶都红了，立刻站出来给她撑腰，一手揽着杉杉瘦小的肩膀，一手指着曹大强。 “往后你就住婶婶这儿，跟婶婶一起过日子！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我过不去！看我不撕了他的嘴！” 杨大鹏听见外头吵闹不止，眉头一皱，披了件外衣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今儿个在场的都瞧见了，”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众人，“往后杉杉就是我家的人，吃我们的饭，穿我们的衣，睡我们的床。她的名字我会去报上户口。” “跟曹大强再没啥瓜葛！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道！” 说完，他缓缓走到杉杉身边，蹲下身来，轻轻揉了揉她头顶那撮软乎乎的头发。 “不怕啊，以后有叔叔在，没人敢欺负你。” 杉杉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小白牙。 刘英子站在旁边冷冷盯着这一幕，双拳紧握。 她心里一股火直往上窜。 真是个废物男人，窝囊透顶！ 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一句话就拿捏住了。 “行了啊！” 她突然拔高嗓门，打断了这片刻的温情。 “咱们大半夜赶过来，可不是听你们在这儿认亲叙情、演苦情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