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龙涎入喉，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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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刀锋，就贴在陈光的脖颈上。 他甚至能闻到那匕首上，残留着赵屠户杀猪时留下的淡淡血腥味。刀锋的寒意，让他每一寸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赵四那张因愤怒与贪婪而扭曲的脸，就在他眼前，放大了，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狰狞。 “咋地，不撒手”赵四狞笑着，手里的匕首又往前送了一分，锋利的刀尖已经在陈光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你信不信，俺现在就给你放放血，让你知道啥叫疼” 疼 陈光当然疼。他脸上的拳印火辣辣的，嘴里满是铁锈味的血沫，左臂被狼爪抓出的伤口更是疼得钻心。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力气也正在一点点地流失。 他看着赵四那副胜券在握的丑恶嘴脸，又回头，用已经开始模糊的视线，望向那株近在咫尺、散发着奇香的龙涎参。 那是娘唯一的希望啊…… 自己拼了命，杀了狼，闯过了迷魂障，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难道，就要这样被这个村霸给夺走吗 不！ 绝不！ 一股不知从哪儿来的凶性，像点燃的野火，瞬间从陈光心底窜了上来。他那双原本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睛，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出慑人的光芒！ 赵四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就松了一丝。他正想骂一句“你瞅啥”，却看到了一幕让他目瞪口呆的景象。 就在他分神的这千分之一秒，被他死死压在身下的陈光，没有试图去推开他，更没有去抢夺他手里的匕首。 陈光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如同捕食的猎豹，以一种快得惊人的速度，闪电般地探了出去！他的动作是如此精准，如此果决，目标明确得令人心悸！ 他的手指，没有去碰触龙涎参的任何一片叶子，而是直接、精准地，将那颗悬在叶尖、即将滴落的、晶莹剔透的“龙涎”，轻轻地拈住！ 然后，在赵四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陈光猛地抬起头，张开嘴，想也不想地，就将那滴凝聚了天地精华的神物，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他妈……” 赵四彻底懵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被他视为蝼蚁的小光头，竟然敢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龙涎入喉，并没有想象中的甘甜，而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血腥与草木清香的味道，瞬间在陈光的舌尖上炸开。 紧接着，一股灼热得仿佛能熔化钢铁的激流，顺着他的喉咙，轰然涌入他的全身！ “啊——！” 一声不似人声、而且凄厉无比的惨叫，从陈光的口中爆发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扔进了一个炼钢的熔炉里。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每一条经脉，都在被那股霸道无匹的力量疯狂地撕裂、焚烧、重组！ 他的眼前一片血红，世界在疯狂地旋转，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碎裂又愈合的“噼啪”声。那种痛苦，远比被狼抓、被拳打要强烈一万倍！ “操！你个小瘪三，你把神药给吃了”赵四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他以为陈光是吞了什么剧毒之物，马上就要死了，但心里的不甘和愤怒，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从陈光身上跳起来，抬起脚，狠狠地朝着正在地上抽搐打滚的陈光踹了过去。 “俺让你吃！俺让你吃！俺他妈踹死你！” 一脚，两脚，三脚…… 可踹着踹着，赵四渐渐感觉不对劲了。 他发现，陈光的惨叫声，竟然在慢慢变小。不仅如此，他身上那些原本清晰可见的伤口，竟然在以一种快得惊人的速度，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他左臂上那道被狼爪抓出的、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模糊的边缘正在快速蠕动、愈合，流出的鲜血也倒流回了体内。他脸上那些青紫的拳印，颜色正在迅速变淡、消退。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陈光身上所有的外伤，竟然……全都好了！连一道疤痕都没留下！ 赵四的脚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神情，从愤怒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作了无边的恐惧。 “鬼……鬼啊……”他结结巴巴地吐出两个字，连连后退。 而此时的陈光，也终于从那地狱般的痛苦中解脱了出来。那股灼热的激流，已经化作了一股温暖而又磅礴的力量，如同奔腾不息的大河，在他重获新生的经脉中流淌。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能清晰地听到山谷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能闻到空气中泥土和花草的芬芳。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都变得无比清晰，无比鲜活。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看向这个世界时，一切都变了。 他看到的，不再只是物体的形状和颜色。他能看到，赵四身上，正缭绕着一层代表着恐惧和愤怒的、驳杂的灰色“气”；他能看到，山谷里的每一株植物，都散发着浓淡不一的、代表着生命力的绿色光晕。 他甚至能看穿赵四的身体，看到他因为恐惧而加速跳动的心脏，看到他肌肉的每一次收缩，看到他下一步想要逃跑的企图！ 神眼，初开！ “你……你别过来！”赵四看着站起身的陈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蹭。眼前的陈光，明明还是那个瘦弱的光头，可他身上那股气势，那双沉静得慑人的眼睛，却让他感觉像是在面对一头远古的洪荒巨兽。 陈光没有说话，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向着赵四走去。 “俺跟你拼了！” 赵四被逼到了绝境，凶性大发。他咆哮着从地上一跃而起，挥舞着手里的匕首，胡乱地朝着陈光刺了过来。 在过去，这一刀，陈光绝对躲不开。 可现在，在陈光的“神眼”里，赵四的动作，慢得像是在演皮影戏。他能清晰地看到匕首的轨迹，看到赵四因为发力而绷紧的肩部肌肉，看到他因为重心不稳而露出的巨大破绽。 陈光只是轻轻地向左侧过身。 那把致命的匕首，就擦着他的衣角，刺了个空。 赵四一击不中，巨大的惯性让他向前踉跄了几步。 就是现在！ 陈光动了。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写意。他没有用拳头，也没有用柴刀。他只是伸出右手，用两根手指，闪电般地，精准无比地，点在了赵四持刀手腕的内侧。 那里，是他用神眼“看”到的、赵四全身力气流转最薄弱的一个节点。 “啊！” 赵四只感觉手腕一麻，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半边身子都失去了力气。他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光已经欺身而上，一记干脆利落的肘击，狠狠地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呕……” 赵四疼得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瞬间弓下了身子，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陈光反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狠狠地按在了地上，按在那片他刚刚吐出的秽物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从赵四挥刀，到他被彻底制服，前后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 力量、速度、时机……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呜……呜……”赵四的脸埋在污物里，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屈辱的呜咽声。他彻底被打懵了，他想不通，这个前一刻还被自己踩在脚下随意欺辱的废物，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怪物 陈光按着他的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凛冽，充满了警告。 他俯下身，凑到赵四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神药，是用来救命的。” “不是给你这种狗杂种，当零嘴吃的。” 说完，他松开手，站起身，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一眼，转身走向那株已经失去了所有光华、变得平平无奇的龙涎参。他现在只想赶紧把参挖出来，回家救娘。 然而，就在他转身，将后背完全暴露给赵四的瞬间，一股致命的危机感，陡然从他心底炸开！ 他猛地回头，却已经晚了！ 只见地上的赵四，那张沾满了污秽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羞辱到极点后所爆发出的疯狂与怨毒！他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匕首，如同疯狗般一跃而起，将全身所有的力气，都汇聚到了那把匕首之上，狠狠地捅向了陈光的后腰！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陈光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一截冰冷的、沾着鲜血的刀尖，从自己的小腹处透了出来。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力气，正在随着后腰伤口涌出的鲜血，被飞快地抽走。 “嘿……嘿嘿……”赵四看着自己的杰作，发出了疯子一样的笑声，然后他猛地拔出匕首，连滚带爬地向着谷口逃去，“小瘪三……你牛逼……你再牛逼啊……哈哈哈……” 陈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伸出手，想要去捂住后腰的伤口，但鲜血却像开了闸的洪水，根本止不住。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越来越冷。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不……不能死……娘还在家等着我……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望向那株近在咫尺的龙涎参。那株已经变得平凡的小草，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希望。 他伸出手，用指甲抠进泥土里，拖着那具正在走向死亡的身体，艰难地一寸一寸，向着那株能救命的神药，爬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