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双瞳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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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呆呆地盯着那朵在索歌胸前绽放的、妖冶的血花，大脑一片空白。 可，就在那颗罪恶的子弹，即将穿透索歌的身体，继续射向她身后那个陷入自己精神世界生死挣扎的苏琳溪时。 突然， 一道烟雾，白得像是凝住了天地寒气，毫无任何征兆地从幽深黑暗的山洞最深处，如同挣脱万年束缚的凶兽，又似那决堤的九天银河，排山倒海，狂涌而出！ 那烟气，无声无息，它的出现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声响，却带来了一种超越了物理层面的、直抵灵魂深处的绝对压迫感。它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法则，也让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瞬间追上了那颗正在空气中高速旋转、撕裂气流的子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金属与能量碰撞的刺耳声。 那颗由最顶级的特种合金打造、足以在五百米外洞穿大型野兽的子弹，在接触白烟的刹那，就瞬间被湮灭。它坚固的结构，从分子层面，被纳米机器人的力量彻底地分解、气化，最终，甚至一粒尘埃都没留下，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超越认知的一幕，仅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而那道白色的烟气，在湮灭了子弹之后，却丝毫没有停歇。它仿佛拥有着独立的意志和生命，如同一条灵巧的银龙，优雅地绕过了正在缓缓倒下的索歌的身体，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就将那个早已被眼前这超越了人类理解极限的一幕给吓得魂飞魄散、连逃跑都忘记了的敌兵，严丝合缝地包裹了起来！ “不……不！这是……这是什么怪物……” 那名敌兵，一个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精锐战士，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童。他那把由高强度聚合物和钢铁铸就的制式手枪，最先开始分解。紧接着，是他那身由最尖端科技材料打造的、可以抵御常规枪械射击的作战服，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点燃，迅速地消融、分解……最后，轮到了他那由血肉之躯，皮肤、肌肉、骨骼……所有构成他生命的一切物质，都在那白色的烟气之中，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雪，迅速地消融、分解、气化。最终，那名敌兵就那样化作了一缕微不足道的青烟，彻底消散在了冰冷稀薄的空气之中。 而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一个白发如雪、身形踉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身影，正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山洞那深不见底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是陈光！ 他醒了。 在最绝望的时刻，他终于从那无边的黑暗中，苏醒了过来。陈光右眼的量子计算机再次被苏琳溪刚刚那波能量巨大的精神力量强制重启了。 “索歌！” 陈光那双刚刚恢复神采的双眼中，只倒映着索歌倒下的身影，他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早已被吓得如同石雕的鄂伦春猎人。他一个箭步，猛地冲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将索歌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子弹从她的左胸穿过，那是一个致命的位置，虽然幸运地偏离了心脏几公分，但高速旋转的弹头却残忍地撕裂了她的肺叶，引发了严重的气胸和内出血。温热的鲜血，正不受控制地从她胸前的伤口处，汩汩地往外冒，染红了陈光的衣襟，也灼痛了他的双眼。 “陈光”索歌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了焦急与痛苦的脸。她那张总是如同冰山般冷峻、不苟言笑的脸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露出了一丝虚弱的、却异常灿烂和满足的笑容，“你……你醒了……太好了……” 说完这句话，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的头便无力地歪向了一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的光彩，迅速地黯淡下去，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陈光没有丝毫犹豫，也来不及有任何犹豫！立刻将自己那只还算完好的右手，带着决绝的意志，死死地按在了索歌那不断向外喷涌鲜血的伤口之上。 “嗡——” 一股难察觉，却又异常纯粹、仿佛蕴含着生命本源的“阳瞳”之力，从他的掌心，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地渡入了索歌的体内。 这是生命之力，是创造与修复的力量！ 在他的神眼视野里，一个凡人无法窥见的世界被清晰地展开。他能清晰地“看”到，索歌身体内部那混乱而脆弱的微观世界。那些被子弹冲击波震断的毛细血管、被撕裂的肌肉组织、甚至破碎的肺泡，正在以一种清晰可感的速度被那股白色的力量，飞快地修复、重组、再生！ 然而，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的力量，在之前的战斗和强行觉醒中，早已消耗得所剩无几！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油箱见底的超级跑车，拥有强大的引擎，却无力驱动。索歌的生命气息，就像一个破了洞的气球，依旧在飞快地、无可挽回地流逝！ 死亡的阴影，依旧笼罩着他们。 “苏琳溪！”情急之下，陈光猛地回头，对着那个还处于呆滞状态的苏琳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用你的力量！稳住她的心神！快！” 苏琳溪被他这声如同惊雷般的嘶吼，瞬间就从混沌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她看着陈光奇迹般站在她眼前，心中那遭到阴瞳反噬的混乱，奇迹般地被抚平了。她没有半分的犹豫，甚至没有去思考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拥有力量。 她立刻冲上前去，将自己那双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布满了擦痕，却异常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温柔地贴在了索歌那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冰冷的额头之上。 “阴瞳”之力，温柔安抚，仿佛高天上的皎洁月光，从她的掌心，缓缓地渡了过去！ 这是灵魂之力，是安抚与守护的力量！ “索歌，听着，”她的声音，不再是平时的柔弱，而是带着一种催眠般的、能够穿透物质直达灵魂深处的魔力，“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都在这里。你的族人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坚持住，不要放弃！” 奇迹，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索歌那原本已经开始涣散、即将脱离躯壳的生命气息在那股温柔的、如同月光般的精神力量的安抚与牵引之下，竟然奇迹般地，重新变得稳定、凝聚了起来！ 而陈光，则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将自己体内最后的那一丝“阳瞳”之力，毫无保留地全部灌注到了索歌的体内。 一个，修复残破的肉体。 一个，稳固欲散的灵魂。 一阴一阳，一刚一柔。 两股本该是如同水火般截然相反的、宿命般对立的力量，在这一刻，为了同一个目标——拯救生命，而达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完美的、和谐的共鸣与结合！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半小时后，当索歌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重新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她那几乎已经停止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时，所有的人，包括那些一直跪在地上默默祈祷的鄂伦春猎人们，都长长地、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但陈光和苏琳溪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轻松。两人都因为力量的过度透支，而变得异常虚弱。苏琳溪脸色煞白，浑身汗水淋漓，几乎站立不稳。而陈光的情况则更为糟糕，他感觉自己的右眼，再次传来了一阵阵如同被钢针穿刺、又像是要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的剧痛。那股熟悉的、狂暴的力量，似乎又有要失控的迹象。 “不行，”他强忍着剧痛，看着周围那些虽然暂时放下了心，但依旧处于混乱和悲痛之中的鄂伦春猎人，以及洞窟外那一片狼藉的战场，对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眼神还有些迷茫的索歌沉声说道，“我们必须立刻重整队伍。敌人虽然暂时被击退，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索歌的眼神，在听到“敌人”两个字时，瞬间就恢复清明。她看着陈光，看着他那只微微有些泛红、不时轻微抽搐的右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挣扎着，在两个女猎人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失血过多的身体让她阵阵发晕，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她环顾四周，看着眼前这些早已如同惊弓之鸟、失去了主心骨般的族人，用她那虽然虚弱、却既有穿透力，又充满力量的声音，发出了一阵三短一长的、属于鄂伦春人古老传承的、代表着“集结”的号令。 当部落的秩序，在索歌的带领下被重新建立起来时，陈光和苏琳溪，则退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侧洞里，暂时远离了人群的喧嚣。 “你的眼睛，到底怎么样了”苏琳溪看着陈光那只微微有些泛红、并且不时会轻微抽搐一下的右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担忧。 “没事。”陈光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试图压制住那股灼热的刺痛感，“只是有点‘过热’了，像强行超频的cpu。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冷却’和自我修复。” 他睁开眼，看着苏琳溪，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倒是你，你的力量，很不稳定。刚才在救索歌的时候，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在你那股温柔的、守护的力量之下，还隐藏着一股非常黑暗、非常混乱、充满了毁灭欲望的东西。那股力量，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苏琳溪闻言，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她点了点头，嘴唇微微颤抖，将自己在那场精神风暴中所看到的、那片诡异的“黑雪”，以及那种灵魂仿佛要被冻结、被污染的恐怖感觉，和盘托出。 “是‘污染’。”陈光听完，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一字一顿地说道，语调坚定。“蓝景渊对你做的，不仅仅是激发和培养。他还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像个最高明的园丁一样，悄悄地，种下了一颗恶魔的‘种子’。” “我……我该怎么办”苏琳溪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和颤抖。那种未知而又强大的、源自于自身内部的威胁，远比外部的敌人更让人感到绝望。 “别怕。”陈光看着她，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温柔。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苏琳溪那因为恐惧和力量透支而冰冷的小手。 “这颗‘种子’现在还只是种子。只要我们找到正确的方法，就一定能将它拔除。以后，我们一起面对它。”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足以让人安心的、坚定的力量。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的瞬间，一阵极其轻微的、充满了杂讯的“滋滋”声，突然从苏琳溪那个被随意丢在角落里的高科技背包里，突兀地传了出来！ 是那台早已被他们遗忘了的、军用级的短波电台。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立刻如同受惊的猎豹般，猛地冲了过去。 只见那台经过特殊加固、还能正常运作的短波电台的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个陌生的、不断跳跃的、似乎在躲避追踪的加密呼号。而在那充满了干扰杂讯的背景音中，一个经过了多重加密处理的、冰冷的、不带一丝一毫人类感情的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如同来自地狱的耳语，顽强地传了出来。 “……呼叫‘渡鸦’……香港……‘样本’……回收……行动……已确认……彻底……失败……” “……最后情报……‘目标’……已确认……德国……巴伐利亚……‘黑天鹅’……庄园……” “……‘陛下’……有令……废除b计划……立即……启动……最终……预案……‘净化’……” 电波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仿佛被从源头切断了一样。山洞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光和苏琳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名为“骇然”的情绪。 蓝景渊，那个如同噩梦般缠绕着他们的男人，竟然跑去了德国！ 而那个神秘的、连蓝景渊都要听命于他的“陛下”，又到底是谁！ 最终预案……“净化”……这又代表着什么 一个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阴谋，正缓缓地，在他们面前，揭开了它那狰狞面目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