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深渊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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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景渊眼睁睁地看着那对母女被各自的精神风暴所吞噬，脸上充满了满心的焦急与痛楚。他的心头，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紧紧锁住，一边是燃烧着疯狂火焰的陛下，另一边是坠入绝望深渊的小姐。他想要上前，想要做些什么来阻止这场惨烈而毁灭一切的内耗，却又被蓝棠音之前那句“不许动”的命令，死死地钉在原地。 这便是他的宿命。绝对的忠诚，是他存在的唯一基石，哪怕眼前的景象让他痛心疾首，他也不能违背。这份忠诚之中，混杂着太多复杂的情感：有对蓝棠音这位绝代强者的敬畏，有对她那悲惨过往的同情，甚至藏着一丝连他都不敢承认的爱慕。但更多的，是在二十年的朝夕相处中，对苏琳溪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那份早已超越主仆、如同父亲般的深沉情感。此刻，这两种极致的情感在他的内心激烈地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他只能站在原地，承受着那逸散出来的、足以撕裂常人意志的精神余波，苦苦支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走向两败俱伤的深渊。 黑雪的海洋中，是两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苏琳溪感觉自己正坠入一个无尽的、冰冷的深渊。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要将她的心神彻底冻结、粉碎。无数绝望的声音，也充满了恶意在她耳边回响，那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自我怀疑被无限放大的产物。“你救不了任何人……”“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怪物……”“陈光会因为你而死……”这些声音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意志。她像一个溺水者，无力地挣扎着，每一次呼吸都只会吸入更多的黑暗。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得冰冷、僵硬，心神也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她。 而蓝棠音的体验，则完全不同。 起初，她也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被黑暗吞噬的恐惧。但二十年来，她早已习惯了与这片黑色的海洋共舞。惊慌过后，一种病态的、扭曲的享受感开始从她的心底升起。她不再抗拒，而是舒展开自己的意识，任由那狂暴的能量冲刷着自己。她开始享受这混乱，享受这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风暴，这才是力量最极、最纯粹的形态！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黑暗，脸上露出了痴迷而满足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蓝棠音率先从黑雪的反噬中清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闪烁着比之前更妖异，也更恐怖的红光。她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力量，发出了一阵病态而满足的狂笑。 然而，这笑声并未持续太久。 那场惨烈的精神对决，如同最野蛮的挖掘，将她尘封了二十年之久的、最深层的创伤，血淋淋地刨了出来。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而压抑太久的悲恸。那张因狂喜而扭曲的脸，瞬间被无尽的悲伤所覆盖，两种极端的情绪在她身上交替出现，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彻底失控的疯子。 “为什么！”她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发出了凄厉的咆哮，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不甘，“为什么你的父亲一定要死！为什么！” 这是二十年来，她第一次在人前失态，第一次撕下了那层冰冷女神的面具。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疯狂地从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涌出。她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撕扯自己华贵的衣服，用指甲在自己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仿佛只有肉体的痛苦，才能稍稍缓解她内心的煎熬。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这种被黑雪控制的日子！”她崩溃地嘶喊着，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与孤独，“我每天……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梦到他倒在血泊里，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我告诉他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她跪倒在地，双手疯狂地捶打着地面，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 “我真希望……真希望他还活着……能陪我一起面对这一切……哪怕只是……只是再看我一眼也好……” 在场所有尚存一丝清醒的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崩溃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脆弱、如此……像一个“人”的蓝棠音。在他们的印象中，她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如同神明般的存在。而此刻，这个神只，却在他们面前，碎成了一地无法拼凑的残片。 然而，这场情绪的爆发，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几分钟后，她脸上的悲伤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可怕的、绝对的平静。那是一种燃尽了所有情感之后，只剩下灰烬的、死寂的平静。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仿佛刚才那个崩溃的女人，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幻影。 她的目光，冰冷地落在了依旧在黑雪中苦苦挣扎、尚未脱困的女儿身上。那眼神里，不再有妒忌，不再有愤怒，只剩下纯粹的、神只对一件不合格祭品的鄙夷与嫌恶。 她缓缓地转向身旁那个因震惊而呆立的蓝景渊，用一种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谈论天气般的口吻，下达了新的命令。 “杀了她。” “我改变主意了。” “我要取代她，去往那个全新的世界，登基加冕，成为星际帝国真正的女王。像她这样的懦夫，不配掌控那样的力量。”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愈发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景渊，立刻，动手。” 这句命令，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将蓝景渊从震惊中劈醒。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蓝棠音见他迟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她向前走了一步，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再次笼罩了蓝景渊。 “怎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警告，“我的命令，你听不懂吗” 蓝景渊被这股威压逼得踉跄后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与挣扎，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要离那道疯狂的命令远一些。 就是这一步。 他那只捧着“星辰之眼”木盒的手，微微晃动了一下，整个人的重心，向后偏移了微不足道的一厘米。 这个动作，对于场中其他混乱的人来说，毫无意义。 但对于那个被束缚在十字架上，将所有精神力都凝聚成一线的男人来说，却如同黑暗中亮起的、唯一的曙光。 压制力场，出现了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