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沙丘篇：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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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溪！” 陈光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苏琳溪，完全变了一个人。她那双总是灵动、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眸，此刻变得空洞、呆滞，如同两颗蒙上了灰尘的黑色玻璃珠。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绝对服从。 她手中的匕首，稳稳地对准了陈光的心脏。 “苏琳溪！醒醒！”陈光试图唤醒她。 “噢，船长，这恐怕没用！”舰灵的声音在他的战术耳机里尖叫起来，“她的脑电波模式……天呐，这太诡异了！她的主观意识被强行压制了！有一股外来的精神指令，正在直接操控她的运动神经中枢！” “这……这就是‘声音’（the voice）！”舰灵的数据库里，显然也包含了这部分资料，“贝尼杰瑟里特姐妹会独有的精神控制技巧！通过调整声音的频率和音调，直接向目标的潜意识下达无法抗拒的命令！这简直是……阴瞳力量的另一种低配应用版本！” 那名黑袍老妇人，贝尼杰瑟里特的圣母，地站在沙丘上，苍老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静静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 “动手。”她再次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可辩驳的权威。 苏琳溪的身体猛地一颤，握着匕首的手臂肌肉绷紧，毫不犹豫地朝着陈光的心脏，狠狠刺了过去！ 陈光大惊失色。他本能地侧身闪躲，纳米作战服的辅助引擎瞬间启动。苏琳溪的匕首擦着他的胸甲划过，带起一串细小的电火花。 “琳溪！是我！住手！”陈光一边狼狈地闪躲，一边试图抓住她的手腕，但她的动作快得如同毒蛇。 苏琳溪的动作异常迅猛。她的身体虽然被“声音”所控制，但她属于阴瞳血脉的本能却被激发了。她的招式狠辣而精准，每一刀都刺向陈光的要害。 一时间，陈光竟被逼得节节败退。他不敢反击，生怕误伤她。他只能在沙地上狼狈地翻滚，利用作战服的微调引擎，以毫厘之差避开那些致命的刀锋。 “船长！她的攻击模式正在被对方实时优化！”舰灵焦急地喊道，“那个恶毒的老妇人正在读取你的闪避动作，然后通过‘声音’来修正苏女士的攻击路径！你正在和一个顶级的‘人机协同’ai对战！你赢不了的！” 陈光的怒火在燃烧，但他不能出手反击。他看着苏琳溪那张毫无表情、美丽的脸庞，眼中充满了痛苦与焦急。他知道，这是苏琳溪自己的战争，他能做的，只是拖延时间。 陈光没有施展阳瞳的力量，而是用最原始、最饱含情感的声音，吼出了一个词：“家！” 这个词，伴随着陈光眼中那份不加掩饰的担忧和信任，如同火星一般，瞬间点燃了苏琳溪精神深处那份被压制的自我。 在苏琳溪的意识深处： 她的灵魂被圣母的“声音”死死捆住，那是冰冷、精准、带有宇宙等级秩序的指令。她的身体被驱使着去刺杀陈光，但每当刀尖靠近他的胸膛，一丝微弱的“情感”电流就会在她的神经末梢闪过。 “杀死他，你将获得秩序。你的力量将是纯粹的，伟大的。”圣母的声音像洪钟一样，在她的意识世界中回荡，试图用“完美”来引诱她。 但陈光那一句带着浓烈情感的“家”，却像是一根细针，刺破了那片冰冷秩序的屏障。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在月球上，两人互相依偎的画面；看到了陈光对她每一次无条件的信任和保护；看到了母亲留下的遗言！ 阴瞳的觉醒，源自对“束缚”的极致反抗！ “不……我的力量，不是为了服从！” 苏琳溪那被压制的核心意识，猛地爆发了。她体内的阴瞳之力，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向圣母的精神指令。 这股力量，带着对“被控制”的极致憎恶，对“秩序”的反叛，以及对“自由”的渴望！ “滚——出——我——的——脑——子！” 苏琳溪仰天发出一声充满了愤怒与决绝的咆哮！ “轰——” 她的精神世界里，那两股截然相反的意志轰然相撞！这一次，苏琳溪没有退缩，她用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将圣母那冰冷的指令，彻底撕裂！ “噗！” 远处的贝尼杰瑟里特圣母，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她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无法理解，这个血脉不纯的“野丫头”，是如何挣脱她那传承了千年的“声音”控制！这种反击，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真言师的能力范围，带着一种原始而纯粹的反抗意志。 苏琳溪的身体一软，向后倒去。陈光立刻冲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快走！”苏琳溪的声音虚弱，但眼神却恢复了清明。 两人不再犹豫，转身冲向了“游侠号”的舱门。 “想走”圣母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她不再用精神力，而是选择了最原始的暴力，“沙海会吞噬你们！” 她举起拐杖，用一种古老、如同吟唱般的语言，发出了刺耳的呼唤。 “轰隆隆……隆隆……” 整片沙漠，仿佛都在这一刻苏醒了过来。远处的沙丘开始剧烈地颤抖、塌陷。空气中的香料气味瞬间变得浓郁。 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如同山脉般的阴影，从地平线下缓缓升起。那巨大的躯体，将黄昏的阳光都遮蔽了。 那是一条沙虫！一条长度至少超过五百米、皮肤覆盖着坚硬角质层的巨型沙虫！它的嘴部张开，布满了上千颗锋利如剑的利齿，形成一个恐怖的深渊。 它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游侠号”的方向，以惊人的速度，席卷而来！ “我的上帝啊！是‘沙胡坴’！”舰灵发出了绝望的尖叫，“船长！快启动引擎！它要吃了我们！” 陈光抱着苏琳溪，冲进了驾驶舱。 “游侠号”的反重力引擎瞬间启动，飞船猛地向上蹿升！ 巨型沙虫扑了个空，庞大的身躯狠狠地撞在沙丘上，激起了漫天黄沙，一时间，飞船的舷窗外一片金黄，能见度瞬间归零。 “呼……快！舰灵，跳跃！”陈光急切地喊道。 “不行，船长！”舰灵的声音无比绝望，“那个老太婆还在用精神力干扰‘星辰之眼’！我们跳不出去！而且，沙虫的运动在产生强烈的力场，也会干扰奇点引擎！” “该死！” 陈光看着下方那片无尽的沙海，一咬牙：“启动光学隐形，往沙漠深处飞！进入他们的地盘！我们不能飞走，就只能藏进去！” “游侠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厄拉科恩的上空。 他们在沙漠中飞行了数小时，期间不得不数次加速逃离追踪的沙虫和哈克南家族的巡逻机。 最终，他们躲进了一片被称作“风蚀之墙”的巨大岩石群中。 “我们必须降落。”陈光将苏琳溪安置在座椅上，“隐形和反重力太耗能了。我们得省着用，以防万一。” 他们降落在一片巨大的岩石群中。刚一出舱门，一股能将人烤干的热浪袭来，温度计显示已经超过了50摄氏度。 “船长，我们迷路了。”舰灵的声音垂头丧气，“而且，我再次侦测到了……有节奏的震动。沙虫又来了！” “轰！” 就在舰灵话音刚落，他们侧面的沙丘突然炸开！又一条巨型沙虫破沙而出！ 这头沙虫比之前任何一头都更加巨大、更加凶猛，它的体型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 “快跑！” 陈光和苏琳溪连滚带爬地逃向岩石区，沙虫的巨嘴已经张开，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就在他们即将被巨嘴吞噬的瞬间，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沙漠特有的坚韧与清冷： “外来者！不想死就跟我学！不要有节奏！” 陈光猛地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灰色蒸馏服的少女，站在一块岩石上。她那双纯粹的、摄人心魄的蓝色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少女在沙地上做出一种毫无节奏、极其古怪的步伐——醉鸭舞。陈光心中瞬间明白：这是弗雷曼人的生存之道，也是他们唯一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