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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棍砸在裴烬额头上，弹回来掉进碎石缝里。 沈知意没看它，只盯着裴烬那双泛蓝的机械瞳孔。血从她鼻腔滑到下巴，滴在掌心，烫得像刚出炉的钢钉。 “你不是裴烬。”她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你是系统塞进去的u盘。” 裴烬歪头，动作卡成三连拍，嘴角咧开：“第100次轮回，人格备份完成。欢迎回到——” 话没说完，沈知意猛地扑上，左手扣住他额头，右手划破掌心，血糊了一脸也顾不上。 “通灵术，给我开！” 她不是读心，是抢记忆。 血脉撞上机械，像拿玻璃杯砸铁门。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眼前一黑，再亮时，画面已经变了。 — 明德小学实验室。 白墙，白灯，不锈钢台面反着冷光。十岁的沈知意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叼着棒棒糖，糖棍晃来晃去。她还在笑，以为是拍科普视频。 门开了。 宋清欢走进来，戴橡胶手套，指尖捏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上面刻着微型星图。 “第001号变量。”她轻声说，“记忆锚点设定完成。” 针头扎进后颈的瞬间，沈知意在画面外猛地抽搐，嘴里那根糖棍“啪”地断了。 — “操！”沈知意松手后退，一屁股坐地上，耳朵嗡嗡响，像是被高压锅炖过。 她抬手摸后颈，皮肤完好，可那股针扎的痛感还在。 系统弹幕唰唰往上刷： 【叮！检测到高危记忆入侵】 【警告：接触机械体超过三秒将触发格式化】 【友情提示：这波不是副本，是出厂设置（狗头保命）】 她没理，只死死盯着裴烬。 “所以……我根本不是穿越”她冷笑，“我是被预装软件的手机” 裴烬没回答，瞳孔蓝光一闪，头顶突然炸开一道裂隙，像是天空被撕了口子。 — “滴滴滴——” 广播声从裂隙里漏出来，甜得发腻。 “所有培养舱已激活。”那声音说，“第100次轮回启动，宠物们，开始表演吧。” 沈知意浑身一僵。 这声音是宋清欢的，可又不是她平时那种娇滴滴的调调。像ai模仿人类说话，每个字都精准，但没温度。 “谁在说话”她吼。 广播顿了顿，笑出声：“你在问我那你先问问自己，到底算不算人” “你才是程序！”沈知意一把抄起匕首，冲着裂隙方向挥，“老子签到签出来的异能，哪条是你写的代码” “签到”广播轻笑，“天机签到系统，不过是我在实验室里写的测试程序。你每天在凶地蹦迪，其实是在帮我收集数据。” 沈知意脑子一空。 乱葬岗通灵、刑部读心、书院推演……那些她以为是金手指的能力，全是测试记录 “你放屁！”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我要是数据，刚才读到的记忆也是假的” “记忆是真的。”广播说，“弹植入是自愿的。” “放你妈的——” “你十岁那年，自己走进实验室的。”广播打断她，“你说，想记住一个人。所以宋清欢给你装了芯片，让你能‘重生’。” 沈知意愣住。 画面在脑子里翻：她站在乱葬岗，棒棒糖叼嘴里，转身要走——可就在那一刻，一股力量把她拽回去，逼她完成签到。 不是系统强制。 是芯片指令。 她以为是自己选择了签到，其实是程序在推她。 — “呵……”她慢慢蹲下，手撑地，肩膀抖得像风里的塑料袋。 原来她从来就没逃出去过。 冷宫、皇陵、现代校园……全是培养舱里的场景模拟。 她拼死保护的萧景珩，她以为是轮回中唯一真实的感情，搞不好也只是程序设定的“关键npc”。 “那你呢”她抬头，冲着裂隙嘶吼，“你算什么管理员还是另一个宠物” 广播沉默两秒，突然笑起来：“我是喂食者，也是清理者。你们每一次‘觉醒’，都在帮我完善系统。” “宋清欢……你疯了。” “我没疯。”广播轻柔，“我只是不想当容器了。所以我要把你们的数据，全都喂给真正的主人。” — 头顶裂隙猛地扩大。 几十只泛着星图光芒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手指修长，关节处刻着符文，像是由星光编织而成。 它们直奔沈知意而来。 萧景珩突然冲上，机械臂全功率启动，银光炸开，结界撑起。 “别看它们的眼睛！”他吼。 沈知意闭眼，可通灵术还在运转。她用内视，看见那些手根本不是实体——是记忆触手，专抓意识松动的人。 只要她有一秒怀疑自己，就会被拖进去。 “我不是容器。”她咬牙，血从嘴角流下，“我是第一个签到的。” 她反向注入一段记忆：冷宫那天，她叼着棒棒糖，站在乱葬岗边缘，系统弹幕蹦出来： 【宿主，今日份欧气已到账，快来抽卡！】 她没跑，没躲，转身就签。 第一个签到者。 那段记忆像病毒一样冲进触手，星图手剧烈抽搐，发出尖锐的电子哀鸣。 裂隙“啪”地闭合。 — 世界安静了。 沈知意跪在地上，喘得像条离水的鱼。鼻血糊了半张脸，手里还攥着那把匕首，刀尖朝下，插进石缝。 萧景珩单膝落地，机械臂冒烟，银光彻底熄了。 裴烬站在原地，瞳孔蓝光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你还剩多少时间”沈知意哑声问。 裴烬没回答，只抬起手，指尖裂开，露出金属探针。 他卡顿了一下，声音断成两截：“倒……计……时……” “别念了。”她打断，“我知道。” 她慢慢站起来，抹了把脸，血混着汗，在下巴滴成一条线。 “他们说我不是人，是数据。”她冷笑，“可数据会疼吗会吐血吗会为了救个傻逼三皇子，把命豁出去吗” 她一脚踹翻裴烬，人直接倒地，蓝光闪烁几下，灭了。 “老子签到的时候，你们还在写代码。”她盯着裂隙闭合的地方，“现在，轮到我改程序了。” — 突然，裴烬的手抽搐了一下。 指尖金属探针弹出，不是指向沈知意，而是猛地扎进自己太阳穴。 蓝光炸开，一道新信号冲天而起。 广播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笑： “检测到异常数据流。第001号变量，开始反向上传。” 沈知意一愣。 反向上传 她猛地看向裴烬。 他躺在地上，胸口起伏，瞳孔恢复成黑色，嘴角缓缓扬起，像是在笑。 “沈知意。”他声音微弱，“你刚才……读取我的记忆时，是不是也留下了你的” 她僵住。 通灵术是双向的。 她抢记忆，也会把自己的意识碎片留在对方体内。 而裴烬，是现在唯一一个还连着系统的人。 “你……”她瞪大眼，“你把我的记忆塞进系统了” 裴烬闭眼，轻声说：“现在，轮到系统……读取你了。” — 头顶裂隙再次震动。 这一次，没有星图手伸出来。 只有一只苍白的手，从缝隙中缓缓探下。 手指纤细，掌心刻着完整的星图，像是由无数光点拼成。 它不是来抓她的。 是来接她的。 像是母亲伸出手，召唤迷途的孩子回家。 沈知意站在原地，没动。 她忽然想起宋清欢说过的话—— “你们是宠物。” 可宠物不会反向入侵系统。 宠物不会让程序崩溃。 宠物更不会，把主人的数据，一口吞了。 她抬起手，掌心钥匙孔纹路发烫。 那只星图手离她越来越近，指尖几乎要碰到她掌心。 她没躲。 反而往前一步，迎上去。 就在指尖相触的瞬间—— 她猛地反手，一把抓住那只手的腕骨。 “你说我是宠物”她咧嘴，血顺着嘴角流下，“那今天，宠物咬主人一口。”
